“阿胥!”
“咳咳……”楚国山镇附近的山洞之中,阿喜轻咳了一声,一下子醒了过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地在楚文胥的怀里睡着了,或许是这几天赶路赶得实在是有些累,一直都没有太睡好,可是这一睡却也不甚睡得安心,才没一会儿工夫,阿喜便被自己咳醒了过来,一睁开眼睛,山洞上方已经弥漫了不少烟雾,整个山洞也只有上头一个通风口,近乎也要被烟雾所掩盖着。
她的身上有些湿热,这一睡怕是出了不少汗。
楚文胥见着他醒了过来,朝着一旁的朝灵看了看,朝灵立马会意地端了些许水来,递给了阿喜抿上了几口,还不忘了笑话了几句,“小嫂嫂,你可是我见过心最大的女子了,都这种情况下,你竟然还能睡得着。”
阿喜摸了摸后脑勺,尴尬得笑了两声,“实在是困得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一不留神的睡着了,我睡了有多久?”
“没多久。”回答她的是楚文胥,他将阿喜扶了起来,抬起袖子擦了擦她额头上的细珠,“半个时辰都不到。”
“就这么一会功夫,火竟然烧成这样了。”阿喜又是咳了一声,坐直了几分身子。
外头的火势光是从山洞里看过去也恐怕看得出,整座山都近乎快烧了起来,也不知道楚文信的人是不是在外面动了什么手脚,浓烟都往着山洞里冒,阿喜就是被这烟雾给呛醒的。
阿喜想着,眉头都是皱了起来,“不行阿胥,我们恐怕撑不了太久了,你威州狼队的人应该快要到了吧,要是能配合他们一起冲出去就好了。”
原本的确打算先靠着火势可以拖延住楚文信的人,毕竟这火势一起,除非楚文信的人不要命了,否则是没办法冲破这大火的防线。只是如今,显然情况比他们想象得要恶劣多了,天气太过干燥,火势本就容易蔓延,再加着这楚文信的人推波助澜之下,整个山洞外头已经成为了一片火海。
这山洞里头四面石壁虽然无法让外面的火势蔓延进来,但这温度急剧上升,浓烟密闭掩盖了山洞上头通风的缺口,也让山洞里的他们难熬得很。
再这么下去,他们就算不被烧死不被楚文信的人杀死,恐怕也会在这山洞里头被活活热死被烟熏死了。
阿喜的话音落了下来,一旁朝灵的声音也是立马响起,他摇了摇头,“冲出去怕是不可能了,这楚文信的人,该是猜出了我们在等支援,不但没打算冲进来,反而将计就计从外头加大了火势,打算以此困住我们。”
他们只等着狼队来支援,但是这火势被楚文信的人一弄,到时候也是一个难题,隔绝着他们和狼队的人,无法联络更无法配合,到时候他们和狼队,怕是要一个成瓮中之鳖,一个会孤立无援了。楚文信这一次的谋划,看来是非要拿到楚文胥的项上人头不可了。
“这该死的兔崽子!”狄阳听着,也是出声骂了一句,“别等老子有机会出去,管他什么皇子宠臣的,非宰了他们不可。”
狄阳永远都是这么一副暴躁性子,同他相比,朝灵就要显得冷静许多了,“我说狄高个,你怎么什么时候都不动脑子,要想宰了他们,总得我们先能出的去吧。”
“哎呀。”狄阳一拍手掌,“灵小子,你说我没脑子,那你最有脑子了,你就说吧,我们如今,怎么出去?这火已经烧起来了,扑灭总是没可能的吧,狼队的人也快来了,要是我们出不去,他们在外头怕也要是一场血战了。”
狄阳这一下算是把朝灵也给问住了,他原本还有些嬉笑的脸耸拉了拉,他耸了耸肩,一脸的无奈,“如今你也别问我了,被这烟熏得,我有脑子也快变得跟你一样了。”
“你……”
“你们、会水吗?”
狄阳和朝灵争着,一旁阿喜的声音却是突然响了起来,她刚刚醒过来,想去洗把脸清醒一下,可是走到了这山洞里的水流边,却是突然顿住了脚步,好生看了一会。
“怎么了吗?”楚文胥最先问了一声,走到了阿喜面前,随着她的视线朝着水里看去,眉头也是蹙了蹙,才稍稍愣了一会,便是立马松开了眉头来,“你不会是想……”
“还真可以啊。”朝灵走了过来,还不等楚文胥的话说完,眼睛便是亮了亮,一下子就明白了阿喜的意思,十分同意地点了点头。
却只有狄阳还是一脸的不解,脑袋左右晃了晃,一边看了看楚文胥,一边看了看阿喜和朝灵,“我说你们,要是有什么主意就说出来,何必打什么哑谜?”
“狄高个,这个意思你还看不出来吗?”朝灵笑了笑,便是往着水里指了指,“喏,你看这水。”
“水,水有什么好看的。”狄阳还是不明白,“不过也算是幸运,要不是这山洞里有水,就这大火,我们根本就熬不过去。”
“这水是活水。”阿喜也不打算让狄阳多猜,只是径直开了口,便是解释道,“你看,这水流虽然不宽,可是深不见底,而且水流是在动的,这火少了这么长时间,水温却还是没有热上多少,说明这水流……”
“这水流并没有被山洞所阻断!”狄阳总算是明白了阿喜话里的意思来,眸子也是一下亮了,“哎呀老天爷,小阿喜你的意思是,这水流是通往外面的,水底下一定会有通道。”
“对。”阿喜点了点头,其实狄阳也算不得笨,他只是有时候脑子不愿意多想,就只看得到明面上的东西,总是想不到更深层次去,可是只要别人稍微提一提,他便能很快想得明白。
只不过阿喜却没有狄阳那么地乐观,“这水流的确该是通往山洞外头的,但却不知道有多远,我们能不能一路在水里支撑到那头,尽头的地方又会不会有足够的缺口容纳我们出去。”
阿喜的担忧是正常的,这水流单从这儿看过去便是深不见底的,山洞也是偌大无比,完全看不出来这山洞底下的水流到底有多远,又有没有能够让他们休憩调整喘气的地方。虽然这的确是目前来说能够出去的唯一方法,但这个方法的安全与危险如何,阿喜还是不能完全的确认下来。
但不管怎样,能有方法离开总是最好的。
阿喜想着,便是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楚文胥和朝灵几人,“你们会水吗?”
“嗯。”楚文胥点了点头,“大多应该都会吧。”
他说着,一旁的亲兵也是相视看了一眼,都一点下颌,楚国虽然以善骑闻名,但这下水的保命功夫,怎么都是大多会上一点的,狄阳也是点了点头,“虽然很一般,不过到水底游上个一会,还是做得到的。”
阿喜瞧着,便也抿了抿唇,立马追上了一句,“那好,我先下去探探路,你们在这儿等我的消息,若是这条水路真的能领着我们出去,到时候我们便能汇合威州狼队,给楚文信的人来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不行。”
只是,阿喜的话音刚刚落下来,楚文胥的眉头却是一皱,立马出声打断了开来,“这水路是否真的通往山洞外尚且不说,下面的情况更是无人知道,岂能让你去犯险。”
“可是我水性好啊。”阿喜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从前苏家村就有一条小河,我和芸儿常去那儿戏水,我水性好到能比苏家村任何一个哥哥在水里憋得时间都长,由我下去再好不过了。”
“我还是觉得不妥。”楚文胥也不等阿喜说完,便是紧接着摇了摇头,“我不可能让你独自下去,而我只能在这儿干等着,若是你在下面发生什么事情,我又如何能知晓得了,我陪你去。”
楚文胥的担心溢于言表,这水流在山洞之下,要从水路出去得一直在水底下憋着气,就算水性再好,却也不知这底下的水路有多长,能不能撑到寻到出路的时候。总之这样让他没有把握的事情,他是绝对不可能让阿喜独自去犯险的。
可阿喜却坚持得很,伸出手来在楚文胥的手上握了握,“你就别瞎担心了,我知道自己的底子,若是坚持不了了,我会立马回头的。你不能陪我去,在这儿你是领头人,你的亲兵可都指望着等你带他们出去击败楚文信的人,谁去犯险都轮不到你。”
阿喜的语气很是坚定,她当然知道下去之后可能会面对什么危险,所以更不可能让楚文胥去面对了。他们山洞里的这些人,谁死了楚文胥都不能死,他是他们所有人的主子,他若是倒下了或是受伤了,对军心都是一个巨大的打击,阿喜不会让这种事情落到楚文胥的头上。
她想着,也终于是不再犹豫,朝着狄阳和朝灵看了一眼,便是迅速脱掉了有些繁缛的鞋子,纵深跳入了水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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