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也不是盲目自信,她从小水性就不错,常去小河里抓鱼摸虾,有时候和村里的哥哥们比赛,她也从未输过。
何况听朝灵和狄阳刚刚的语气,他们虽会几分水性,却都不甚擅长,若是这条路行得通,他们尚且都要废些劲出去,自然不能让他们在这之前就浪费多了力气。所以算来算去,她都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
她也顾不得楚文胥的阻拦,便是跳入了水中,也倒是幸得这外头的火烧着,水温竟然算不得冰凉,她很快就能适应了过去,扎头埋入了水底之中,向着水流的那头游了过去。
不得不说,阿喜还是有些低估了下头的危险性,水流窄而深,根本碰不到底,在山洞下头也几乎没有一点光线,丝毫瞧不着东西,只能感受到两旁不断有突出来的石块阻拦着她的道路,她得要好生地避开去,上下寻找新的道路。
当然她也没有一味地只往着尽头探探水流的长度,而是隔上一段距离,便会往上游几分,用手探着上头的石壁,寻找是否有能够潜上去换气休息的地方,但凡寻着一个她便好生想着方位和地方。毕竟她水性这么好尚且觉得要一路游出去困难得很,更别谈朝灵和狄阳这些水性一般的人了,如果找不到几个可以让他们休息换气的地方,恐怕他们就很难一路游出去了。
好在这水流当真没辜负了阿喜,竟然还真让她探到了几个可以休息的地方,有了这些小地方,就算朝灵和狄阳他们水性再不好,也不用一路硬憋着游到尽头去了。
阿喜就这么想着,眼前竟然慢慢的开始有些明亮起来,原本是漆黑一片,只能靠着双手触摸着石壁来寻着方向,渐渐的,竟然能看得清一些东西,也能远远的瞧着就在前方不远的地方有一团白的大块光亮,就是从那里透进的光线来。
阿喜知道,她终于找到出口了!
没想到老天真是开眼,虽然让他们迫不得已地逼退到了这个山洞之中,还只能破釜沉舟自断后路地将这大山引起火来封住洞口。但真算得上是置之死地而后生,在这山洞下头竟然有一条能够通往外头的水路。
阿喜也不再犹豫,迅速朝着那头游了过去,离着尽头越来越近,阿喜心中的窃喜也越来越明显。她加快了几分速度,一下子便游到了尽头前,钻出了水面去。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她的眼睛都有些不适应,她就赶紧的趴在岸边,不停的喘着气,唇边的笑意丝毫都散不下去。
她出来了,她竟然真的随着水流一路的游出来了,只见这条水流穿过了山洞,一路的向着远方蔓延开去。阿喜回头,还能看见不远处的山上有着浓烟冒了出来,她算了算距离,自己在水下头竟然游了几乎有两里多地了。
在水下头的时候,要一直想着找到休息的地方记住位置,又要在漆黑中摆正了方向不至于迷失,阿喜竟不知道自己一下子游了这么远,这会儿才感觉力气有些跟不上了,喘着气好不容易才缓住几分。
山洞正面的地方依旧还是浓烟滚滚,看来楚文信的人的确是将计就计,故意又放大了几分火势,想要借助大火将他们封死在山洞里。
到时候就算楚文胥狼队的人赶到了这儿,楚文信的人也可以断开他们的支援,先将狼队人解决了,再好好对付山洞里的他们。
他们这一招以火断路,的确可以拖延上几分战局,不至于让他们在这般疲倦之下还要立马正面对战楚文信的人。可是不得不说,却也的确是将他们自己往死胡同越逼越紧着,一旦他们被困在山洞之中无法逃脱出来,到时候依然会成为一个死局,成了楚文信的人,他们的网中之鳖。
阿喜想着时间,狼队的人应该也快要到了,她得赶紧回去将楚文胥他们给带出来,和狼队的人汇合才是。
她只稍作休息了一会恢复了几分力气,便又钻进了水里,向着来的方向游了过去。来的时候,她已经记清了所有的路,回去倒也不甚困难,速度也加快了不少,只是没想到才刚深入水里不久,甚至还没到摸黑的地方,却远远见着水里似乎有一个身影,再挣扎着几分往下沉了下去,她大惊失色,也不敢犹豫的朝着那头游了过去。
在这个时候能在水里的人,定然都是山洞里的,想来是见着她进了水里这么长的时间,有些担心追了过来,她来不及确认是谁,只紧着游到了那人的身边。
他的水性想来也不算很差,或许是游得太急,又没有找着地方休息,才失了力气,控制不住自己。阿喜到他跟前的时候,他几乎已经失了意识,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阿喜也不敢怠慢,只扯着他的胳膊便一点点的朝着尽头游了过去。
浮上了水面才瞧着,来追她的人,竟然就是楚文胥。
其实她只看到那个身影的时候,心中便已经有了这样的猜测,她打算要下水的时候,楚文胥便担心的不行,若不是被旁人拦着,早就陪着她一同下水来了。这会儿自己自个来寻找出口,耽误的时间实在是有些多,恐怕楚文胥也是实在有些等不及了,才会贸然的跟了上来。
阿喜一下子吓坏了,慌忙将楚文胥拖到了水边上,嘴里还不断的喊着,“阿胥”。
可是楚文胥早已失了意识,又怎么能听到阿喜的话,只紧紧闭着嘴唇,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一动也不动,连呼吸都有些探寻不着,活像个死人一般,直让阿喜的心咯噔咯噔,都不知道怎么该怎么跳好了。
“阿胥!阿胥你可别吓我,都已经找到活路了,你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事啊!”
阿喜急得已经手足无措,一下失了主意,也不知道自己嘴里在喊些什么,只是胡乱的摇着楚文胥,喊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得到回应,阿喜的眸子才忽得睁了开来,好不容易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是慌得丢了方寸,便紧着双手放到了楚文胥的腹部上,用力的往下压着,想将楚文胥喝进去的水都给压出来。
她如今脑子里只剩下了一片空白,明明平日里婆婆也教过她些许救治溺水之人的办法,可这会子她的理智清了空,好像一下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能慌忙的一边压着,一边不断喊着,想唤醒楚文胥的意识。
“阿胥,你真的不能有事,我不准你出事,我们才刚在一起,你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完,我们才刚回来楚国,才刚打算好好的生活在一起,你一定不能有事,一定不能丢下我不管啊!”
阿喜不断的喊着,眼眶里的泪水也有些控制不住的要涌出来,她是一直知道的,知道楚文胥在自己心里的位置很重要,可是她第一次才发觉到,楚文胥重要到她一点都不能接受他会离开自己的可能性,她甚至只要一想到他有可能会醒不过来,便觉得自己整个世界都好像灰暗了一般。
他们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直到如今发生的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全都在阿喜的眼前飞快的闪过,让阿喜的心越来越着急起来。
他们好不容易解开了那么多的误会,可以重新在一起,可是哪里想到才刚在一起,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若是说阿喜之前还有几分对楚文胥之于自己的感情有些不确定,现在便是一点都不敢生出怀疑来。
他是堂堂楚国的太子,是当今楚国最有希望当上国君继承皇位的人,可是为了自己,他却可以不顾性命地去保护他。这样一个男人,阿喜知道自己爱对了也找对了。可是为何,为何老天还是要这样一次一次地考验他们。
阿喜甚至想着,若是楚文胥真的再也醒不过来了,她不如、不如就随他去了也罢,总之从她见着水里的楚文胥那一刻起,她便知道,就是这个男人,是生是死她都要跟定他了。
阿喜想着,手上的劲又是大了几分,或许老天还不算无眼,或许真的还有几分吝惜他们之间的感情,就在阿喜这么一下一下的按着,楚文胥的喉咙终于一动,剧烈地咳嗽了一身,从嘴里吐出了水来。
阿喜眸子一睁,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全都抛开了去,只紧着赶紧将楚文胥半扶了起来,楚文胥侧着身子,连连咳嗽了好几声,吐了不少的水出来,才慢慢地缓住了几分身子,却也不说话,只是抬起头来死死地看着阿喜,眸子中意味深长,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没事吧?”阿喜被他这么盯着,眸子眨了眨,慌忙地问道,可是楚文胥却不回答她,只依旧看着阿喜,好像又到了那时候在襄城的城郊他们的相见时候,阿喜只觉得楚文胥的眸子里充满了炙热。也不知道这样互相看着多久,便忽得听着两人都是同时开了口,语气各个笃定得很,容不得丝毫质疑一般。
“阿胥,你娶我好不好?”
“嫁于我,阿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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