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在刑罚堂住了一个星期,夏客几乎天天都去找玉堂主寒暄。她自己也想多了解一下刑罚堂,就在房间里看了许多关于刑罚堂处理案件的宗卷。
死城的半年加上连续一个月的奔波,她的身体说不累那都是假的。
一个星期来,夏客都睡到十点左右才能起。起来之后便是看宗卷,过了午饭就去陪玉堂主寒暄,直到吃过晚饭又回来。回来之后的夏客也没闲着,她终于有了足够的时间去钻研自己体内的元力。
身体养了一个星期,不说完全养好,但是精气神却是养的差不多了。而今天下午同玉堂主寒暄完之后,玉堂主就领着她在晚饭的时候见到了那所谓的“二执事四堂主。”
夏客推着玉堂主进到餐厅的时候,圆桌边上已经坐满了人。
夏客目光一眼就先落到了陈枢的身上,他仍旧是那身黑色的半领长褂,银丝祥云斜襟让他整个人看上去更加飘飘欲仙。长袖挽到小臂上面,袖口外翻,露出白色的底衬,以及过于白嫩的手臂。
他脸上的笑容还是那样让人警惕,那双深色的瞳孔也在注视着夏客,与夏客目光相交的时候,他冲着夏客点了点头。
夏客也冲着陈枢微微一笑,就将目光移了开来。
有人从她的手里接过了玉堂主的轮椅,夏客跟在玉堂主的身后走向众人。
“这孩子你们也都知道了,今天让她来见见你们,也算是认个人,”玉堂主伸手拉过身后的夏客,让她站在了他的身边,“她叫夏客,乖得很。”
拍了怕夏客的手背,他先是指着坐在他右边的人说道:“这是许山,你该叫爷爷的。”
夏客冲着那位看上去比玉堂主年纪还要大的老人家鞠了一个躬,非常恭敬地喊道:“许爷爷好。”
许山同玉堂主一样,也是坐在轮椅上的。看到夏客冲自己问好,他扶着身后一人的手想要站起来,却被边上的玉堂主给按了下去。
“都老实坐着吧。”玉堂主的目光一转,看向了许山右边坐着的人,“那是付良安,你也该叫爷爷,不过你别看他年纪大,他精神好着呢。”
夏客鞠躬问好:“付爷爷好。”
付良安冲着夏客笑着点了点头,随即看向了玉堂主,“您老人家年纪比我还大呢,我还是比不得您的。”
被人拍了马屁的玉堂主:“哈哈哈,那是,”笑了一会儿,他又抬头看着夏客,“坐下吧,别紧张,都是自己人。”说着,他又冲着桌上坐着的其他人道:“你们也不用拘谨,先给这孩子介绍一下你们自己吧。”
夏客被玉堂主拉着坐在了椅子上,有些意外地看着玉堂主。她原以为他会给她一个个介绍呢,没想到就介绍了两位执事。
坐在夏客对面的一个中年女人先站了起来,她身穿着一身黑底红牡丹的紧身旗袍,长发被盘成了发髻,脸上画着淡淡的妆容。
她先是对着玉堂主等人依次鞠了鞠躬,随后看向了夏客,双手紧贴腹部,对着夏客鞠了一躬:“少堂主好,属下是甲堂管事梅云,主要负责南方区域。”
夏客在她对着自己鞠躬的时候就站了起来,对方一说完,她就马上鞠了一个躬,“梅管事好。”
梅管事对她微微笑了一笑,随后就坐了下去。而那边的付执事却是开口了,“叫什么梅管事,怪见外的,直接叫姨。”
夏客愣住,她抬头看了一眼梅管事,发现她正微笑着看着自己,于是低声唤了一句梅姨。梅管事脸上的笑容也更加温柔了一些,“好孩子。”
梅管事右边坐着的一男一女分别是管辖北部和西部的乙堂管事张大为和丙堂管事曾莹,这两人倒是要比梅管事看上去更加年轻,但是两人对于夏客的态度却是没有梅管事那么的友好。
不过有玉堂主坐在这儿,他们也没有表现的太过冷淡。
轮到陈枢的时候,玉堂主忽然开口:“你跟小陈早就认识了吧,也就不费这麻烦了,直接吃饭吧。”
等候在旁边的人接到了开饭的命令,于是转身出去吩咐其他人开始上菜。
菜品很快就上齐了,夏客许久没有看到这样的大餐,眼珠子落在了面前的红烧猪肉上面差点就扣不下来了。但是玉堂主没有先动筷子,她还是老老实实地没有表现出来。
玉堂主举起一杯茶,桌子上的人立刻跟着举起了手中的茶杯。
玉堂主:“你们都是刑罚堂的老人了,以后这孩子就交给你们了。该教的地方就教,该骂的地方就骂,但是有一点,不能动手。女娃娃,经不起你们的折腾。”
听到这话的几人都没有开口,是付执事先笑着调侃道:“这么乖的娃娃,哪里会有人舍得骂她,还说什么打……”
许执事也颇为同意的点了点头,“我也不舍得,这娃娃看着就懂事。”
听到有人夸夏客,玉堂主又作妖了,他先是狐疑的看了夏客一眼,随即眯着眼睛冲着两位执事摇头说道:“你们是不知道,这孩子要是皮起来,你们几个都作不过她。”
被人正面说坏话的夏客:“……”
看到夏客沉默的玉堂主作的更加厉害了:“怎么,这么说你你还不服气?”
夏客举着茶杯赔笑:“哪能呢。”要不是在座还有其他人,她手里的茶杯已经盖在您老人家的脑袋上了。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您老人家绝对是元门第一,当之无愧的那种。
难得看到夏客吃瘪的玉堂主抿了一口茶,拍着大腿“哈哈”的笑了两声,“动筷子吧。”
一顿饭吃下来,夏客觉得可能也就她一个人吃的欢实,其他的人动筷子的次数都不超过五次,而坐在她旁边的玉堂主更是一次筷子都没动,直接就是光喝茶了。
等到所有人都散伙之后,夏客也沿着楼梯往自己所住的十二楼爬去。
或许是因为其他人都没有吃菜的缘故,桌子上的那些菜几乎都进了她的肚子。也是那些菜对了她的胃口,她后面吃饱了还撑了一碗鸡汤下肚子。
肚子现在正因为那碗鸡汤撑得难受,她又不想去坐电梯,没办法,电梯里面坐的都是大佬们。她对大佬们还有些陌生,要是挤进去的话,还是有些尴尬的。
“啊呼——”夏客长吁了一口气,靠在墙壁上,打算歇一会儿再往上爬,毕竟是十二楼,还是有一些距离的。
正在她回味那些饭菜美味的时候,有人走到了她的边上。夏客掀开自己的眼皮看了来人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不是跟那些大佬一起走了吗?”
“是走了,但是在下又折了回来。”
夏客歪头“哦”了一声,“折回来做什么?东西忘带了?”
陈枢的两只手背在身后,“在下是专门回来的。”
夏客站直了身子,她站在台阶上面,和陈枢的目光正好持平。夏客仔细地打量着陈枢的双眼,她的身体稍稍前倾,想从陈枢那双沉色的眼眸中看出些虚假的情绪。但是她失望了,陈狐狸没有说谎。
“头一次见你这么真实。”
是的,真实的陈枢,没有那让人警惕的笑容,也没有那深不见底的目光,一切都真实而坦荡。
陈枢自嘲的笑道:“在下是来投诚的,当然不敢对您说谎。”
“噗嗤——”夏客一下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她的身子又懒了下去,她挥了挥手,“行了,别假正经了,对我还用敬语,你不难受我还难受呢。”
“少堂主会习惯的,”陈枢又恢复了那看似真实却又神秘的笑容,他认真地问道:“接受在下的投诚吗,少堂主?”
夏客的眼珠子转了转,有些为难地说道:“老实说,并不想。”
陈枢脸上的笑容一滞,转眼就听见夏客调侃道:“跟你合作,相当于与虎谋皮,与狼共舞啊!风险太大,成本太高,我有点怂。”
“在下会永远忠于你。”陈枢并不着急去劝服夏客,而是再次表明了他的衷心。
夏客托着腮看着陈枢,“陈狐狸,你想要什么啊?陈家还是刑罚堂?”她问的并不认真,反而带着几分八卦的意味。
但是陈枢回答的十分认真,又或者说,他担心夏客不肯接受自己的投诚,从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开口,他一直都保持着认真的状态。
“刑罚堂是你的,陈家是兄长的。”
“哦,那你的呢?”
“公正。”
夏客脸上调笑的意味瞬间消失,她再次站直身子与陈枢对视。
他说他要公正,这算是什么回答。
“你要公正?”
陈枢点头,“在下年少时曾遭受过许多不公的经历,所以在下想要公正。”
这倒是夏客没有想到的,换句话说,陈狐狸这人,看上去也不像是一个会追求公正的人。她知道陈枢年幼时经历的那些事情,她以为陈枢会用自己的手段去报复,实际上他也确实像这种人。
“你看上去更像是一个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夏客继续托腮,反正既然说到这里了,也就没什么不能聊的了。
陈枢知道夏客没有拒接他的投诚,又恢复了那副笑面狐狸的模样。
他撑了撑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用与夏客相似的那种语气调侃道:“你也不像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
夏客的嘴角咧开一抹笑,她又踏上一节台阶,居高临下地看着陈枢。
她双手相叠,对着陈枢作揖:“陈管事,以后请多多关照。”
陈枢退后一步,对她回礼:“少堂主,在下将永远追随你,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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