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德旺拼死护住陆仇,任人打骂也不还手,陀淘正迟疑间,爷爷突然操刀往陆仇砍去。
“噗”的一声,正中孙德旺胸口,鲜血“呲啦”一声,狂飙而出,孙德旺不顾伤口流血,左手紧紧地抓住弯刀。
“德旺!”陆仇一侧身抱住孙德旺,挡到他的身前,手指连点,封住血脉。
“你!你你!”陀子到惊愕当场,举着弯刀,再也劈不下去。
“找我报仇好了,不要为难他!”陆仇一把掰开孙德旺夹住刀身的手掌:“德旺,你这何苦?”
“少爷,是我们犯下的错,必须给陀家交代。还有,当初老爷犯法在先,邱楠阵前执法没有错,我们不应该把他们视作仇人,这些年来打听到的事实,难道你自己分辨不出对错吗?”孙德旺望着陆仇,缓缓说道。
“大错已成,你让我怎么补救?”陆仇冲着孙德旺大喊。
“错已酿成,无法补救!只有向受害者道歉,争取他们的谅解,听凭发落。”孙德旺这次对陆仇不依不饶,再不让步。
“好一句争取谅解,听凭发落!古人说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大错既已酿成,痛改前非是唯一的办法!陆仇!你还执迷不悟吗?”先决老人大声喝到,如醐醍灌顶,天外佛音。
“少爷!你还要一错再错吗?”孙德旺放下夹住弯刀的手,抓住陆仇的肩膀。
“罢了罢了!陆仇一生罪恶,不可饶恕,今日我兄弟二人,任你发落。”陆仇拉住孙德旺,二人相视一笑,朝陀子到一鞠到地,盘膝并坐在地,低眉闭目,不言不语。
“往事已矣,逝者安息,陆仇孙德旺二人已真心悔过,陀子到,你来处置吧。”先决老人说完,站到一边。
“我!我我!”陀子到的眼珠子瞪得都快掉出来了,连喊三个我字,攥紧玄铁刀,直愣愣地盯住二人。
看看满头白发的陆仇,望望伤痕累累的孙德旺,陀子到一张老脸憋得通红,玄铁刀在他手里,仿佛比大山还重。
“啊!”老陀子大喊一声,张嘴一口鲜血,弯刀“哐铛铛”掉落在地,身体朝后便倒。
“爷爷!你怎么啦?”陀淘一把抱住爷爷。
“无妨,小淘子不要着急,你爷爷终于放开这仇恨了,休息一会就好,我这有一粒参丸,快给他服下。”椒盐错递给陀淘一粒药丸。
“善哉善哉,过去的事都让他过去吧,诸位若不嫌弃,到我那洞里歇歇如何?”先决老人见一场夙愿被自己化解,邀请大伙去他的洞里聚首。
五龙潭边上的万丈崖,是老神仙的住所,为了救陀淘,雾飞樱带瑾萱来过,没遇上先决老人。
老仙翁往孙德旺的伤口上敷了点药,还真灵验,果然是凉山神医。一行人跟着他往万丈崖走去。
陀淘背着爷爷,陆仇总觉得面上无光,跟孙德旺走在最后,瑾萱怕他下不了台,在后面挽着他的手臂。
陆仇是陆天虎的遗腹子,父辈的事情都是听母亲说的,自己做下这么多坏事,大家还是原谅了他,感到万分愧疚。
除了父辈的仇恨,陆仇这人还是极其正直的,天泽跟着他学艺,一言一行,瑾萱都看在眼里。
孙德旺的忠心,有目共睹,三番五次阻止陆仇害人,自己落得一身残废,所有人对他都心存敬意,不因他身份低微。
陆仇视他为骨肉兄弟,他却从不忘记主仆的身份,这一点尤其让人钦佩。人世间的感情,有多少能经得住诱惑?
没多久,众人便来到万丈崖下,先决老人在石壁上三翻两翻,石壁上现出一扇门来。
大家随着老人入洞,都惊奇不已。荒无人烟的万丈崖里,竟有如此仙境。四周的石壁上有大大小小的洞穴,痛到外面,正好让光线进来。
一块平滑的巨石铺在山洞正中,巨石上有木头搭建的房屋,应该是先决老人的住所。
弯弯曲曲的小溪,绕着巨石蜿蜒而去,稍高处形成水帘,低洼里一潭碧池,滴水叮咚,犹如仙乐。
几十块大大小小的石头,摆成台阶,拾级而上,正好通到巨石之上。
“这可是五龙潭的上游哦。”先决老人给大伙介绍。
“想不到万丈崖里,别有洞天。”椒盐错赞道。
“哈哈,老朽平时无事,足不出户就可以钓鱼。”先决老人好像故意跟大伙炫耀自己的娱乐项目。
“怪不得老仙翁如此高寿,原来是童心未泯。”瑾萱对着先决老人做个鬼脸。
“嘿嘿嘿,我可不像你们,成天皱着眉头,这也心事,那也心事。活一天是一天,越简单越好。”老人狡黠一笑。
看似随口而说的闲言,其实大有道理,且不说人人能够长寿,就以普通人计算,长短不过三万天,何苦这也计较那也思量。
看来大凡高智之人,都能悟到一处,瑾萱想起古城的园子,为首那个“拙”字,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聪明反被聪明误,尘世里万千烦恼,究其根源,不过是自己跟自己较劲罢了。
“想什么呢?”海天在瑾萱耳边轻声问。
“我想到了家乡的园子。”瑾萱悄悄告诉他。
“啥时带我去看看啊。”海天压低声音。
“好啊,春暖花开时特别美呢。”瑾萱答道。
“哎,带不带我们一起去啊?”林正忽然出现在两人后面,把两人吓了一跳。
陀子到早已醒了,从陀淘背上下来,正是众人欣赏洞中仙境的时候。孙德旺对他点头示意,陀子到一时别不过劲来,对他不加理睬,自顾自往前走去。
“队长肯带你去才怪。”陀淘冲到林正耳边吼了一嗓子。愣小子不知进退,在这大声一喊,整个洞里都是回音。
“哈哈哈哈。”先决老人回头望望他们,放声大笑,帮瑾萱掩饰掉尴尬。
众人沿着台阶,随老神仙来到巨石上的屋子里,这里石桌石凳一应俱全,俨然一座天然客厅。
老人让大家不要拘束,随便入座,拿了把铁壶,头都没转,直接扔了出去,“嗖”的一声,落到巨石下的溪水里,旋即大手一抖,水壶又飞了回来,架在桌边的木柴堆上。
众人大惊失色,果真是老神仙,这手绝活不知道他怎么练成的。
先决老人对众人摆摆手,掏出只打火机,把木柴点燃,山洞里鸦雀无声,只有叮叮咚咚的水流声,老人找个石凳坐下,示意大家不要惊奇。
“哇哦!老神仙您这手太绝了。”林正忍不住喊了一声。
“是啊,看都不看,就把壶里水装满了,还能隔空取物。”陀淘两眼瞪得老大。
陀子到在旁边点了锅旱烟,吧嗒吧嗒抽了起来,孙德旺扶着陆仇坐到桌子边上。
老人拿出一套淡绿色的茶具,通体无一丝杂色,都是整块的翡翠雕琢而成,一壶十二杯。
“好茶具!”椒盐错赞道。
“整块玉石雕琢而成,老神仙,这茶具有年头了吧?”瑾萱拿起一只杯子,好奇地看着。
“老朽也不懂文物,搬来这山洞的时候,就发现这些了,应该是前世高人隐居在此,留下的东西。”壶里水已沸腾,老人取过铁壶,给大伙泡茶。
泉水清冽,茶汤金黄,入口回甘,意味无穷。没想到这老头子竟如此高雅,椒盐错和瑾萱都是好茶之人,却从未试过如此喝法。
果真是世外高人,一言一行,高深莫测,隐隐如羽化之仙,飞尘出世。
“大家觉得这茶如何?”先决老人端起茶杯,放在鼻端一闻,浅浅抿了一口问。
“太烫了,杯子也太小,一点不解渴。”陀淘把空杯子往先决老人面前一放,咧着大嘴直嚷嚷。
“淘子,有你这么牛饮的吗?”陀子到拽着他的衣服骂道。
“哈哈,无妨无妨,我倒喜欢这孩子的实诚呢。”先决老人兴致很高,笑呵呵帮陀淘满上。
“此茶入喉,饱满甘甜,如山高韵长,沁人心脾,好茶!”椒盐错赞道。
“四季之味,俱在其中,底香经久不息,变幻莫测,老神仙这茶是什么品种?”瑾萱说道。
“哈哈哈哈,告诉你们吧,这茶是我自己种的,难得碰上识货的行家,待会领你们去采些带回去。”先决老人的身上,还真有股子孩子气,怪不得人们常用“老顽童”来形容风趣的老人。
老人手舞足蹈地向众人介绍他种的茶树,陀淘越喝越渴,又不敢让老神仙帮他续杯,直接往火堆走去,要拿水壶。
“哎?这茶壶上怎么有根绳子啊?”刚拎起壶把,陀淘发现有根绳子绕手,洞里光线微弱,实在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完了,拆穿了,你这孩子,说出来就不灵啦。”先决老人老脸一红,好像孩子的恶作剧被别人发现一样。
“怎么回事?”陀子到问道。
“不知道啊,壶把上有根看不见的绳子。”陀淘还在那研究,可就是看不见。
“哈哈哈,既然发现了,也不瞒你们了,哎,大伙猜猜,这是什么材质?”老人一把拎过水壶,摊开另一只手掌,让大伙猜。
椒盐错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根黑黝黝的细绳子,洞里光线微弱,绳子的颜色和洞内的空气浑然一体,故而视若无物。
大伙这才明白,原来他根本不是隔空取水,铁壶的把子上绑了根不易察觉的绳子,一头套在他的手腕上,不过这水壶的落点,倒是十分准确,真功夫也是可想而知的。
这老头真能玩,按年龄都能做陆仇的太爷爷了,还这么顽皮,众人暗中偷笑不已。
“哎!我让你们猜啊,快猜!”老人的神色极为得意,他料定,没人猜得出来。
“老仙翁还有这种宝贝啊?”一直不支声的陆仇忽然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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