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天和瑾萱还没来得及进村,在海边遇到了大牛。大牛告诉他们一个不好的消息,大虎要拆海天家的房子。
“什么?”石海天大喝一声,把闹闹吓了一跳。
“大虎那小子现在不得了,在外面混了几年,财大气粗,说你家屋子反正没人住,要拆了重建。”大牛说道。
“拆了没有?”海天问。
“还没呢,机器明天到。”大牛说。
大虎是族长的独生子,从小就是村里的恶霸,只有海天敢和他较劲,别人看见他都躲着走。
听大牛介绍,海天参军的时候,这小子就出去了。在海南混了几年,如今发达了,带回来的项目,连市长都亲自接见。
大虎家和海天家紧挨着,这次回来,他爹嫌房子小,不够气派,配不上儿子显赫的地位。
老家伙出了个馊主意,要把海天家和隔壁的三逃家拆了,三家并在一起,造个超级豪华的别墅。
大虎这次回来气势大得很,光保镖就跟了七八个,妖艳的女人也有三四个。
回村时,两辆警车给他开道。据说他在市里建了一座特别大的皇宫,里面应有尽有,好多领导是皇宫里的常客。
“黑社会!”海天恨恨地骂道。
大牛说的皇宫,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帮蛀虫被他的糖衣炮弹轰倒,拿着国家的工资,还来作威作福,鱼肉百姓,非好好收拾收拾这帮混蛋不可。
“别冲动,先看看情况再说。”瑾萱提醒海天。
“走,回村!”海天拉着大牛,朝车子走去。
通往村子只有一条石板小路,堪堪容得下一辆车经过,村里都是老实巴交的渔民。
孩子们见有汽车驶入,纷纷跟着奔跑,大牛坐在前座,把窗户开到最底,伸出手朝孩子们挥舞,象阅兵的首长。
瑾萱把备好的糖果袋递给大牛,让他发给沿途的孩子。孩子们见大牛叔如此威武,笑嘻嘻地跟着他大喊大叫。
大牛一边发放糖果,一边给路过的村民介绍,海天也礼貌地打着招呼。
村民们喜笑颜开,连声说老石头的孙子出息喽,也有交好的相邻摇头嗟叹,叹息老石头来不及享福,就早早地离开了人世。
海天家的房子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墙壁有些破损,零零碎碎丢了一些杂七杂八的工具。
隔壁三逃家就剩下半边墙壁了。
大虎家大门敞开着,门口停着三辆悍马车,霸气测漏。屋里歌声四起,大虎他爹正吼着破锣嗓子,跟着音乐尽情高歌,还有个女人嗲里嗲气的声音。
“老石头家孙子回来啦。”
“这下有好戏看了。”
“小海子打小就不怕大虎。”
“我看还是大虎哥牛。”
“嗨嗨嗨,快来看嘞,小海子家新妇漂亮得嘞。”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好多村民,围到场子上朝石海天他们指指点点。
都是吴语,瑾萱也不陌生,听村民们称她是海天的新妇,也不好解释,怀里的闹闹探着小脑袋,好奇地东张西望。
“啊呀呀,好漂亮的细佬呀,跟他娘爸长得一模一样嘞。”
“小海子出息了,讨了这么漂亮的新妇。”
“哎哟,小海回来啦?”一个中年妇人推开村民,朝海天招呼道。
“阿婶你好。”是大虎的母亲,既然她好言相问,海天也客客气气喊了她一声婶婶。
“哎哟,这是你新妇和细佬啊?福气得嘞。”大虎妈瞅着瑾萱和闹闹,笑得两只眼睛都眯起来了。
海天也不解释,和瑾萱二人朝她笑笑。
“小海啊,阿婶要跟你商量件事体。”大虎妈笑眯眯地对海天说。
“阿婶,房子的事就不要商量了,这是爷爷留下来的。”海天一口回绝。
“哎哟哟,你知道啦?这不是跟你商量吗,我们家大虎在市里开了家皇宫,想把老屋整修整修。你家反正也没人,我们可以出铜钿个呀。”大虎妈作势朝海天一甩手。
“阿婶啊,这不是铜钿的事,我们家就这么一点地方,不想拆了。”海天好言好语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
“姆妈!跟他多说啥?明天直接拆掉就行了!”平地一声雷,大虎腆着大肚子从屋里走出来。
身后跟了七八个彪形大汉,清一色的平头,光膀子穿着黑西服,太阳不大,每人戴了副大蛤蟆墨镜。
“哎哟哟,要出大事体。”
“大虎哥好威风啊!”
“管你个屁事!又没给你一分好处!”
“就是就是,你只势利眼。”人群里一阵骚乱。
石海天一看来人,和十年前有些不一样了,穿着花绸子衬衫,臂弯弯里一左一右搂着两个妖艳的女人,一脸横肉倒是没变。
“你要拆我家房子?”海天把瑾萱和闹闹往后面推推。
“怎么?拆你个破房子还得通知你?”大虎拽得不要不要的。
“墙上这些洞是你干的?”海天朝墙上的破损处指指。
“哪能?”大虎歪着脖子看着海天,两个妖艳的女人直往他身上蹭。
“午饭前修好。”石海天说道,声音冷得象冰,冻住了春花烂漫。
“放屁!老…”大虎话还没说完,陡然觉得一阵风刮过,嘴巴里一甜,吐出四颗牙去。
“啊呀呀,杀人啦,快来人呐!”两个妖艳女人一下子被撞到墙壁上,搂着光膀子杀猪似的惨叫。
石海天站在原处,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给…给我…上!砍…砍死!”大虎捂着腮帮子,朝身后的黑衣大汉们挥手。
人群一阵骚乱,大虎妈疯了似的跑向儿子,被冲出来的大汉们撞得东倒西歪。
石海天打开车门,让瑾萱和闹闹坐进车里。
就听到“乒乒乓乓”一连串闷响,八个黑衣大汉接二连三飞了出去,撞在坚实的砖墙上,头破血流。
“哎哟哦,老石头家小海子不得了。”
“打,打死这帮王八蛋!”
“你疯啦,不要命啦,回去!”
“他是当兵的。”
村民们一边往后退,一边指手画脚,议论纷纷。
“海天!你可知道族规?”大虎他爹跌跌撞撞跑了出来,扶着儿子,跳着脚大骂。
“你个老东西!族规让你糟蹋了!”海天戟指来人,怒目而视。
老家伙是个秃子,脑袋上寸草不生,一张肥脸和他儿子一模一样。
“骂得好,骂得好。”
“老不要脸的。”
“哎呀呀,骂了族长那还得了?”
老小子平时在村里作威作福,动不动就搬出族规压人,谁不怕他?
今天被石海天骂了,村民们齐声喊好,也有个别胆小的,觉得大祸临头,天要塌了。
“你,你,你!”老秃子气得浑身发抖,扶住门框,指着海天连说三个“你”字。
“隔壁三逃家也是你拆的?”海天走到大虎边上,狠狠踹了一脚问道。
大虎窝在墙角,点点头,没想到小时候干不过他,现在自己出息了,还是干不过他。
“三天之内。”海天指指三逃家房子,伸出三根指头。
“啥?”大虎哭丧着脸问道。
海天没搭理他,飞起一脚,把他肥猪似的身子踢出七八米远,回身一拳打在大虎家的砖墙上。
“哇!了不得了不得!”
“快看快看!”
“裂了裂了!”
“完了。”
随着村民们的议论,“啪啦啦”一声响,青砖墙塌了半截。掉下来的砖头砸在两个妖艳女人的身上。其中一个的假发套掉了,露出满脑袋的疥疮。
“海子哥!去我家吃饭!”
“去我家!”
“我先喊的!”
“大牛!整十桌好的,就在这开饭!”海天一把拉过大牛,暗地里朝他手里塞了一叠钞票。
有钱好办事,大牛招呼了几个能干的,从人堆里把没出息的三逃硬拉了出来。
没费多大事,村民们各自搬来桌椅,十桌酒菜安排得妥妥当当。
大牛媳妇把瑾萱给的糖果发给孩子们,村里每家每户都发了一条烟一袋水果。
大虎家大门紧闭,透过半截子墙壁可以看到,那小子正拼命抽打那个满头疥疮的女人,说是长这么丑,还出来骗钱。
大牛把原本给他家的那份当众拆了,分到各张桌子上。村子里喜气洋洋,那些胆小怕事的见有吃的,也纷纷跑过来,坐到桌子上大快朵颐。
几杯酒下肚,村民们胆子也壮了,牢骚也多了,纷纷指责大虎家欺男霸女,巧取豪夺,仗着族规压人。
大虎挨了揍,闭门不出,石海天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二点了,站起身往大虎家走去。
“砰”的一声,直接踹开木门,吓得屋里的小子们一阵哆嗦。
“干…干…干嘛?”这只肥佬话都不会说了,浑身发抖看着门口的石海天。
“晌午到了,我家墙壁上的破洞还没修好。”石海天冷冷地说。
肥佬这才想起方才海天给的期限,他以为也就是随便说说,谁曾想这瘟神又找上门来。小时候就怕他,这位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
“我…我…我马…马上修。”好不容易凑齐一句。
“晚了。”海天爆喝一声,一脚踹倒门框,凶神恶煞般地拎起肥佬的身子,朝着墙角甩了过去。
“啪”“啊”一声惨叫,肥佬捂着肚子,在地上扭来扭去。七八个大汉吓得瑟瑟发抖,不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
“快!快他妈去修墙!”大虎扭了一阵,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大汉和女人们死命地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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