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萱傍着白胡子老爷爷站立云端,小茅屋院子里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白衫少女美若天仙,偏偏看上了奇丑无比的要离。这要是放在现在的社会,打死瑾萱也不敢相信。
更让她觉得好笑的是,海天的前世竟然是这么粗鄙的短小汉子。如果没了“要离”这个名头,想爆脑子,也不会将他们两人联系到一块。
“玄姬”两个字,真是清尘脱俗。白衫胜雪,乌发似瀑,只有这个名字配得上她。
古人艳福不浅,全不以相貌取人。
按捺住强烈的好奇心,瑾萱侧耳细听,倒要听听他们说些什么?看样子,两人是在为刺杀庆忌的事情争执。
就在瑾萱聆听之时,二人已经达成共识。就看到白衫少女深深吻了要离一下,含泪奔入茅屋。长如飞瀑的秀发,卷起地上的花瓣。
要离扶一扶腰间的吴钩,大踏步下山而去,山风吹起他满头的乱发,竟然让山川失色,飞瀑倒流。
一股英雄气直冲云霄,巨大的仙鹤在云层上连连跺脚。
望着要离远去的背影,瑾萱泛起一阵心酸。强大的气场,确实和外貌无关。
他这是去行刺庆忌吗?如果海天是要离,庆忌是天泽,瑾萱想都不敢想。
同时爱着两个男人,是爱情里最大的痛苦。可惜的是,她偏偏爱了。
就在要离走后不久,白衫少女也走出茅庐,满头秀发用青布包起,手里挽了只黄布包袱。
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临走时跪在茅庐前拜了几拜。
她要去哪里?追随要离而去吗?
“老爷爷,这位白衫少女就是我吗?长得真像。”瑾萱不知道白衫少女要去哪里,忐忑不安地问白胡子老爷爷。
“大道轮回,不知何时止。”白胡子老人负手而立,轻叹一声。
瑾萱不明所以,再三追问老人,他却不肯言语。
“既然不肯相告,何苦将我带来这里?”瑾萱叹了口气,幽幽的自言自语。
“也罢!你若真想去,我便送你一程。只是这一路说不得话,伸不出手,更不能依着自己的性子办事。”老人长叹一声说道。
“好好好!我都依得!”瑾萱高兴得大叫起来。
“好吧,那你去吧,时机成熟时,老夫自会前来接你。”老人说完,不等瑾萱回答,拂起袍袖,在她面上轻轻拍了一下。
瑾萱只觉得身子一震,一头栽下云端,吓得她魂飞魄散,偏偏说不出话,手脚也不听使唤。
就感觉两边的高山“嗖嗖嗖”地直往天上窜,伸出山崖的树枝明明刮到自己了,也不觉得疼痛。
玄姬离自己越来越近,瑾萱在心里大喊:“让开呀,你快让开呀,别把你撞死呀!”
可惜玄姬恍若未闻,继续挽着黄布包袱,款款而行。
就听到“啪”的一声轻响,自己的身子竟然一下子钻进了玄姬体内。
玄姬好像也有所察觉,柔若无骨的身体一阵轻颤,“嘤咛”一声,差点撞到石壁上。
“也真是怪了,难不成竟已有了身孕?”玄姬伸出玉葱一般的手指,轻轻往额头上一搭,自言自语说道。
“笨蛋!是我进入你的身体了!”瑾萱在玄姬体内大声喊道,就是发不出声音。
两人的身形容貌完全一致,进入体内后毫无缝隙。一开始瑾萱还不适应,反抗了几下无济于事,也就渐渐适应了。
玄姬还真能走,一直走到日落西山,才下到山脚。一条黄土夯实的路,弯弯曲曲,三三两两有几个行人。
真和电视里一模一样,人们穿着土布制成的衣服,男人们挽着发髻。
“请问这位大哥,往舒城可是这处方向?”玄姬朱唇轻启,声音如空谷莺啼。
“你这女子,此去舒城还得百十里地,如今日头都快落了,怎生能到?”那男人一身布衫,倒也齐整。手里拿着竹简,背了一只蓝布包袱,像个求学的士子。
“哎呀,这便如何是好?”玄姬望了望日头,一听还有这么远的路,吓得团团乱转。
瑾萱在体内暗暗替玄姬着急,这要是放在现代,百十里地也就半个小时的功夫。
想替她壮壮胆,偏偏又发不出声,手脚也不能自主,只能跟着她而动。
没多久天就要黑了,她一个柔弱女子,可怎么办?荒郊野岭也没个旅店饭馆啥的。
那士子摸样的人也不懂得怜香惜玉,答完之后,袍袖一展,自顾自往前走去。
“姑娘莫怕,若不嫌弃,可去我家暂住一宿,明日再行。”玄姬正没头绪,忽听身后有一女子喊她。
“如此多谢大婶。”玄姬躬身朝那女子施了一礼。
瑾萱抬头一看,就见这女子生得五大三粗,黄土不的褂子用一根蓝布条在腰间一系。
头上插了根竹签子,权做发簪。虽然粗俗,倒是干干净净,脸上的皮肤光滑细腻,和她的年龄一点也不相称。
玄姬跟在农妇身后,慢慢往前走去。
约莫走了十来里的样子,路旁现出几间茅庐,门口竖起不少竹竿,竹竿上挂满了腌制的咸菜。
原来咸菜在这时候就已经有了。
“孩他爹,客来,快出来迎客。”农妇的嗓门真粗,声音一出口震得人耳朵疼。
“来了来了。”就听茅屋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略微有些嘶哑,好像中气不足的样子。
声音未落,屋里出来一个男人,瑾萱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男人简直就是个巨无霸,足有两米出头的身高。一颗脑袋硕大如斗,两只眼睛象铜铃一般。
瑾萱不由得替玄姬担心起来,她一个貌美如花的妙龄女子,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郊野岭,随便住在陌生人家里,安不安全?
所幸的是,这男人虽然高大得吓人,说起话来却温柔的很,瑾萱真不明白,难道古人真的都长成这样吗?
不对呀,在太湖边上看到的那些将士们,可都是个个精神,人人勃发。
怎么到了这个地方,尽看到怪人?
夫妇二人很是客气,特地给玄姬安排了屋子,新铺的褥子,弄好晚饭后喊玄姬出来吃饭。
妇人告诉玄姬,他们夫妻俩都是卫国人。共有四个儿子,全都跟随国君,打仗去了,三个已经死了,活的还剩一个。
丈夫得了一种怪病,这几年不停地长个,食量也大得吓人,一顿饭足足是她的五六倍。
农家的伙食实在简单,一人一碗黑乎乎的薄粥,两只红薯了事。
看玄姬吃的香甜,瑾萱恨不得也尝上几口,看看古时候的食物,到底是什么滋味。
这户人家十分贫穷,吃完饭之后,就直接睡觉了,也不点灯。玄姬好像习惯这样的生活,上床不久后就睡着了,一点也不在乎这里是荒野之地。
瑾萱却是睡不着觉,这时候还早着呢,估计也就六七点钟,让她这个平时喜欢熬夜的主,如何是好?
偏偏自己在玄姬体内,身子做不得主,她闭上眼睛,自己也不能够睁开。
只能竖起两只耳朵,四处瞎听,感受深山野外的夜趣,听听虫鸣叶舞。
“死鬼,看这娘们不错,是不是动心啦?”就听到外面有悉悉索索的声响,瑾萱凝神细听,原来是农妇在跟她丈夫说话。
“嘿嘿嘿,还是你的手段高,这么漂亮的娘们居然被你弄到手了。”这是丈夫的声音。
看来两人在策划阴谋,可怜的玄姬已然进入梦乡,自己怎么叫都喊不醒她。
瑾萱正愁眉不展的时候,那对农民又鬼鬼祟祟商量起来。
“这要是直接送了去,能得不少赏钱,只可惜白白浪费了这么漂亮的女子。”农夫说道。
“呸,我怕你是看上那女子了吧?”农妇捶了丈夫一口。
“咋不是呢?难得有这么好的货色,反正送过去也是那样,又不会少我们的赏钱。”那农夫还不死心,听他劝自己老婆,瑾萱能感觉得到那小子早已急不可耐。
接下来就听不到他们说些啥了,只听到悉悉索索好一阵声响,隐隐有女子的哀嚎,好像憋在喉咙里的声音。
瑾萱不敢睡觉,知道这对夫妇不怀好意,又无法提醒玄姬,只能呆在玄姬体内干着急。
过了足足有个把小时,就听到“吱呀”一声轻响,柴门慢慢稀开一条缝隙,那农夫慢慢推门进来,时不时转身看看,好像后面还有人。
“哎,你可快点,明天还得起早干活呢。”果然,农夫巨大的身子后面跟着农妇。
“放心,赏钱少不了的,到了嘴边的肥肉,还能不好好吃上几口?”那农夫说话的功夫,已经走到玄姬的床前。
“玄姬!你快起来呀!有人要害你啦!”瑾萱拼了命地喊叫,玄姬一点直觉都没有,睡得十分香甜,可能白天走的路多了,疲惫到了极点。
接下来,瑾萱只觉得浑身疼痛,玄姬每喊一声,自己也跟着剧痛一下。
这对丑陋的农民,真不是东西,极尽所能地摧残玄姬,任凭她如何求饶,根本无动于衷。
折翼折腾,足足弄到天色发白,农夫早已疲惫不堪,一头栽倒在玄姬身边,呼呼大睡起来。
“你个死不要脸的,就知道迷惑人!”那农妇简直恬不知耻,自己纵容丈夫胡作非为,还怪起别人。
一把揪住玄姬的头发,把她从床上拖到地上,从墙壁上拔下一根树棍,狠狠的抽打玄姬。
玄姬只知道哭泣,再怎么求饶,那恶妇就不罢手。气得瑾萱想宠出来杀了这对狗男女,无奈被牢牢的锁在玄姬体内,根本动弹不得。
恶妇每抽一下,瑾萱也跟着玄姬一起疼痛。真后悔要来到这里,受他们非人的虐待。
那农妇打得累了,拉住玄姬的长发,把她拖到墙壁边上,用绳子捆扎停当,在头发上绑了个锄头,甩到窗户外面。
瑾萱那曾见过如此恶行?跟着玄姬一起哭泣起来,一夜没睡,没多久,天就亮了。
玄姬刚刚有了些困意,就被那农夫一把揪到床上,强行帮她洗了洗脸,把头发梳了,重新用绳子捆好。
二人好像在等什么人来,满脸乐开了花,看来能有不少赏钱。
瑾萱正在玄姬体内打盹,突听外面人喊马嘶,转眼的功夫,一对兵士来到茅屋前。
“疯婆子,今天弄了多少货?”一个粗豪嗓门在门口喊道。
“哎哎哎,各位大人,你们可来啦,今天货不多,就一个,不过您得出大价钱。”那农妇说道,没看到她人,就知道她那幅贼样。
“放屁!就一个货,还想要大价钱?小心夫人宰了你!”粗豪嗓门一脚差点把房子踢榻。
“嘿嘿嘿,大人您可看仔细了,要是不值这个价,您就宰了我们!”农妇挺会做生意。
粗豪军士听了农妇的话,有些将信将疑。这荒郊野外,还能找到好货?
就听到“嘎吱咣当”一声,房门被人一脚踹开。进来一个穿着皮质盔甲的士兵,手里拿了把小刀,满脸的胡子都快把眼睛遮住了。
“倒要看看,要是不值这个价,看我怎么收拾你。”粗豪军士一边走一边叫唤。
瑾萱能感觉到玄姬在浑身发抖,因为害怕,这个弱女子刚下山,就被抓了,这个时代的人,对待妇女简直就像对一只牲口似的。
“哟!哪里弄来的这么漂亮的女子?”粗豪军士一把揪住玄姬的头发,把她硬生生从床上提了起来。
一张胡子拉碴的老脸使劲在玄姬的脖子上蹭了好几蹭,疼得玄姬叫个不停。
那汉子更不懂怜香惜玉,见玄姬美貌,顿时起了歹心。反身一脚把房门踢上,拎着玄姬又是一通胡来。
可怜的玄姬象一只待宰的羔羊,人人可以欺凌,却无力反抗。瑾萱在玄姬体内大喊大叫,恨不得冲出去把所有人撕碎压烂。
粗豪汉子好一通折腾之后,转身出门,吩咐农妇把玄姬收拾干净,丢给她一袋子赏钱。
一把揪住玄姬,横放在马背上,带着士兵继续赶路。
这一路颠簸,玄姬的身子都快散架了。那马走起路来一直跳跃,抖得连瑾萱都头晕眼花。
再回头看玄姬,早已经呕吐得不成人样,满头的秀发一直垂到地上,沾满了尘土。
“得得得”“让开!让开!公子车驾。”就听身后一阵马蹄声响,一队人马疾驰而至。
战车之上,站立一人,昂首挺胸,满脸英气。身后一队士兵扛着杏黄色的“吴”字大旗,扬起漫天尘土,朝这里飞奔而来。
“好帅气的年轻将军!”瑾萱透过玄姬的眼睛,看着来人心里暗想。
这人约莫二十岁上下,身高足有一米九几,立身车驾之上,犹如一尊火红色的雕像。
背后的士兵个个龙精虎猛,手里拎着不少猎物,好像是刚刚打猎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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