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
寒冷
叶落满地。
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邋遢冬至干净年”。飘了几天雪之后,竟然下起雨来。
滴滴答答,实在滴得人心生烦乱。
海天的电话还是打不通,天泽也一直不来,还有一周就要过年了,都不来看看儿子。
瑾萱在屋里收拾东西,她要带闹闹回古城过年。那里才是自己的家,也是闹闹的家。
“妈妈妈妈,坐飞机吗?”闹闹撅着小嘴问瑾萱。
“是啊,外公呀,特地给我们买了飞机票,和上次一样的大位置哦。”瑾萱一边叠着衣服一边说道。
“好哦,好哦,飞机机。”小家伙拿着一只玩具模型,在屋子里跑来跑去,模仿飞机飞行的样子。
“别摔倒了!”瑾萱扭头喊道。
“妈妈,外婆会给我礼物吗?”小家伙飞到瑾萱身边,扒着行李箱问道。
前几天和外婆通话,江雪说等他回来,要给他礼物的,小家伙记得特别牢。
为了礼物的事,昨晚问到深夜还不肯睡觉。
要是爷爷奶奶还在,也会给他礼物的。两家就这么一个小孩,不疼他疼谁呢?
想起姑姑和姑父,瑾萱不禁眼圈一红。小家伙特别机灵,妈妈细微的动作,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妈妈,是不是不可以问礼物啊?”他以为是为了礼物,妈妈才哭的。
“傻孩子,礼物当然可以问啦,外公外婆早就给你准备好啦,就等咱们回去拿呢。”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瑾萱蹲下身,一把将他搂入怀里。
“哦,妈妈不哭。”闹闹拍拍瑾萱的脸说道。
“妈妈是想家了,想外公外婆了才哭的,是高兴。”瑾萱擦干泪水,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说道。
听江雪说,古城也下雪了,很大的雪,活了几十年也难得看到几次。
真是个不同寻常的日子。
“瑾萱啊,天冷,给孩子多穿点衣服。”柳碧瑶走进来说道。
“已经穿得够多的啦,咦?厨师呢?”瑾萱朝碧瑶身后看看,不见威廉姆的影子。
前些日威廉姆特地盘掉了自己的公司,从英国赶来。他要实现自己的诺言,给柳碧瑶当一辈子的厨师,做可口的饭菜给碧瑶吃。
起初顾鹏飞总有些不乐意,他这个年龄真是逆反的时候。慢慢和威廉姆玩熟了,加上瑾萱又跟他解释,终于接受了这个洋人。
只是不肯喊他爸爸,两人相处得倒似弟兄一般。
“窝在这里呢。”威廉姆扶着楼梯走进屋子。
“哎哟,我们的大厨师来啦?”瑾萱朝他一笑。
柳碧瑶是花,不老的鲜花,这几日更加娇艳,一张粉面嫩滑无比,不是使用了太湖的珍珠粉的缘故。
“等下让威廉姆送你们去机场。”今天生意特别好,碧瑶走不开,本来想和威廉姆一起送母子二人去机场的。
“姐姐你真客气,我和闹闹喊辆计程车,不就到了?还麻烦姐夫空车回来?”瑾萱嘴里喊着姐夫,眼睛里望着碧瑶。
两人处得火热,威廉姆昨天跟碧瑶求婚,碧瑶还在考虑。这洋人的心思哪里琢磨得透,两人才相处几日,还没有相互了解。
依着瑾萱的意思,索性就在过年前把婚事办了,一家人痛痛快快过个好年。
威廉姆对瑾萱的主意非常赞同,反正他无父无母,把房子都卖了,准备在中国当一辈子的厨师。
“瞎说,我这是体谅他呢,让他开车出去逛逛,省得在店里干活。”碧瑶捏着威廉姆的脸说道。
威廉姆喜欢碧瑶这样跟他打情骂俏,每次碧瑶打他,都觉得特别舒服,活了三十几年,从没有过这样的温柔。
其实碧瑶差他出去,是省得他在家捣乱,这人的脑筋很瓷实,说出来的话非要做到不可。
整天闹着往厨房里跑,说是要跟着大厨学手艺。可是大厨不待见他,每次进厨房,都是添乱。
威廉姆觉得这里的一切都很好,包括大厨也十分友善,因为大厨总是笑着跟他说:“亲爱的洋厨师,请您去洗一下大米,要一粒一粒地洗,这是烧菜的第一步。”
这几日水表的读数猛增,大米也消耗得比往常剧烈。
“好吧,那我们就不客气喽,幸苦姐夫喽。”瑾萱抱起闹闹对着威廉姆说道。
“这是窝的荣幸!”威廉姆耸耸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瑾萱母子先行,自己拎起行李箱,跟在后面。
车子已经发动,却不是瑾萱熟悉的声音,比较杂乱。
“你?”刚跨出大门,瑾萱吃了一惊。
一辆警用吉普车停在门外,关小叶穿着警服,挺立在门外,一只手上了夹板,白色的纱布格外刺眼。
脸上的神色,冷得象覆了一层冰,嘴唇上还有凝结了的血迹。
难道天泽出了事?虽然早已和他不相往来,总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妹。
天泽怎么没来?瑾萱往车里看了看,没人。
“他呢?”瑾萱小心翼翼地问道,害怕说话的声音响了,会把事情变得糟糕。
“你能跟我去一下吗?”关小叶的声音很低,跟她平时的作风完全不一样。
“好啊,请等我一下。”瑾萱挤出一丝笑容,不会变化的笑容。
“闹闹,妈妈出去一下,你先去碧瑶阿姨那里玩会。”把孩子放到碧瑶手里。
“瑾萱,哦,没事,你先去吧。”本来想提醒她时间不多了,要赶飞机的,话说了一半,又吞了进去。
闹闹很乖。
没哭。
吉普车开得不快,很平稳。
车里只有关小叶和瑾萱两个人。
没人说话,只有雨刮器刮水的声音。
一路上鸦雀无声。
安静地可怕。
屋子很宽敞,没开空调,一张带着轮子的床,孤零零的摆在屋子中间。
床上白色的布单很干净,象前几天从天上飘落的雪。
真是个奇怪的屋子,没有一根草,居然有漫天的萤火虫。
真是张奇怪的床,居然吸引了这么多的萤火虫,围着它飞舞,不知疲惫。
瑾萱笑了,二十多年来,从没这么开心地笑过。
没有眼泪。
牙齿嵌进了嘴唇里。
鲜血顺着嘴角往下流。
不用掀开白色的床单,她知道,这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
“请帮我拨一下电话,我妈妈的…好吗?”保持着笑容,她要让自己灿烂。
关小叶默默地接过瑾萱递过来的手机,翻出江雪的电话,拨通了塞到她的手掌里。
“妈,你和爸爸可以来吗?”“啪哒”手机滑落,妈妈还在呼唤。
云汉和江雪赶到成都的时候,瑾萱睡在医院的病床上,两只眼睛合不拢,没有眼泪。
关小叶一直在边上陪着,她要信守自己的承诺,对战友的承诺。
天泽走了,那是一场正义与邪恶的血战。
市局没有下过订单给天泽,因为凉山不需要拍照宣传,需要的是找到毒贝反的证据,摧毁他们的地下工厂。
他掌握了一些线索,用这些线索威胁关小叶,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居然答应了他。
这本不是他的工作,他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百姓。
凉山流毒,祸害内地,张天野的地下工厂设置在大山之中,一般人根本找不到。
两人调查了大半年,才找到了那个地方。
“你要跟我作对?”张天野摘下金丝边眼镜,递给温雯。
“我是警察,你是毒贝反。”关小叶冷冷地说道。
“既然到了我的地盘,要么合作,要么死。”张天野说话的声音不大。
“抓你归案!”关小叶冷冷地说道。
“老大,跟他废什么话?这里没信号,这娘们没后援!”肖铁柱扯着破锣嗓子,在边上瞎吵吵。
龙彪站在张天野左边,林天窝在沙发里面,看他新剪的指甲。
“好啊,你声音大,你上吧。”张天野轻描淡写的说道。
肖铁柱看了看关小叶四周,确实没人,看这娘们长得不错,顿时起了歹心。
拔出刀子朝关小叶扑去。
市局第一警花不是叫了玩的,关小叶一侧身,避过肖铁柱的刀子,一掌劈在这家伙的脖子上。
“嗯~”肖铁柱翻了翻白眼,昏死过去。
四周都是肖铁柱的手下,老大一招没过,就被这娘们揍趴下了,一帮人拎着家伙就冲上来了。
就听到“噼里啪啦”好一阵响,七八个大汉统统倒在地上,哼哼唧唧翻滚不停。
坐在沙发上的林天一个旋腿,直接蹦了起来,也没见他动作,手里多了一把弯刀。
带着一股疾风,朝关小叶砍了过来。
这小子的功夫不容小觑,关小叶双腿一点地,往后跳开,拔出配枪瞄住他的脑袋。
林天的弯刀打横里一拐,身子落地,不敢动弹。
“妈的,干死她!”龙彪一声大喝,在腰间一拍,一股寒光直袭关小叶。
林天是张天野的表弟,平时傲得不行,两眼只往天上看,龙彪才不管他死活。
“砰”“啊”一声枪响,一声闷哼,林天往边上一躲,胳膊上鲜血直流。
龙彪的软剑劈飞了关小叶手里的枪,还没反应过来,龙彪已经杀到。
关小叶险象环生,头发被砍掉一大片。
正在危机之时,只听到“嗖”的一声,一根山藤从屋外直射进来,一下子打落林天的弯刀。
“天泽!”温雯一声惊叫,竟然在这里遇到前夫。
“来得好!今天就做个了断!”上次受了天泽的侮辱,张天野憋在心里很久了,今天自动送上门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关小叶见天泽来了,精神抖擞,两人根本没有后援,这次只是来侦查,没想到和他们的主力遭遇。
好一个秦天泽,不愧是陆仇的徒弟,双战张天野和林天,丝毫不落下风。
那边关小叶不是龙彪对手,软剑卷着一股疾风,朝她腰间斩来。
“啊?”眼看就要性命不保,天泽突然一个侧翻,一脚踢开小叶,软剑扫过天泽的腹部,鲜血直飙。
“天泽!”关小叶喊道。
“拼了!”只听见天泽一声大喝,在空中一个旋腿,一脚踢翻林天,扬掌朝他的脖颈处劈了下去。
听海天说过,林天屡次冒犯瑾萱,这人留他不得。
张天野一见表弟遭殃,飞身朝天泽扑来,天泽只当没看见,劈得林天两腿一蹬,当场死亡。
随手夺过他的弯刀,贴着腰往后插入张天野的小腹。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砰”龙彪乘乱捡起地上的手木仓,一枪正中天泽的胸膛,惊得温雯一声惨叫,当场昏死过去。
“嗖”天泽倒地之前,弯刀一扬,刺入龙彪的咽喉。
“别告诉瑾萱!”天泽最后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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