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涛姐的孤儿院

　　残雪。

　　红楼。

　　好不热闹。

　　昨日云汉和疤瘌眼相谈甚欢，江雪见女儿跟这帮年轻人在一起，象变了个人似的，心里也暗自高兴。

　　特地请疤瘌眼他们来家里做客，让一众年轻人好好聚聚，顺便安排瑾萱带着他们好好在古城玩玩。

　　江雪的意思，云汉清楚得很，看着女儿不开心，两人心里也不好受。

　　难得在女儿心情低迷的时候，能遇到聊得来的朋友，又是海天家乡的小伙伴。

　　让他们多陪陪瑾萱，希望她能从天泽的伤心事里，尽快走出来。

　　二老本就看中海天，只是女儿念着天泽，他们也不好阻拦。如今天泽不在了，得把她个人的事早早了了。

　　过了年都二十九了，再这么拖下去，成了老姑娘就更麻烦了。婚姻的事情，云汉和江雪清楚得很。

　　感情都是经营出来的。再好的感情，走不到一起也是枉然。

　　两人见疤瘌眼他们喊瑾萱嫂子，心里也就明白了几分，索性不点穿，任由众人喊去，最好喊出个真的来，也好去了这块心病。

　　“哎哟，嫂子，你们家这房子，可有年头了吧？”众人在客厅里等吃，疤瘌眼对着房子的造型研究起来。

　　“可不是呢，这可是我太爷爷那时候造的呢。”瑾萱也记不起具体的年份，只知道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我说呢，结构合理，用料讲究，肯定不是一般人。”疤瘌眼开始显呗。

　　瑾萱太爷爷那辈，应该是上个世纪初了，疤瘌眼心里一盘算，能在那个年代购地建房子的人，肯定不是不是一般人。

　　“就你会装。”大牛说道。

　　幸亏大牛接过话头，不然瑾萱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没装啊，你自己看呢，刚才外面进来，你没看到那些砖缝？这房子得有一百年了，你在看看现在造的那些房子。”疤瘌眼一本正经地说道。

　　确实，不要说造房子了，就说现在的木匠吧，能凿出“榫头”的人，估计不多。

　　那要是放在以前，“榫头”是每个木匠的基本功。现在的木匠不叫木匠，“钉子师傅”这个称呼比较适合。

　　“疤瘌眼说得没错，八十多年了，还是先祖在世时造的。”云汉刚好进来，后面跟着宋秘书。

　　“宋大姐！”涛姐看到宋秘书进来，赶忙拉着吕四通起身相迎。

　　山里的孤儿院是江雪关照宋秘书去办的，她是孤儿院的名誉院长。江雪让宋秘书不要把实际情况告诉涛姐。

　　“哟哟，小涛也来啦？”宋秘书一脸欢笑，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的年纪。

　　涛姐一直以为宋秘书和梁家关系密切，具体什么关系也弄不清楚。反正每个月涛姐把院里的账务和进展书面报告上去，宋秘书总是准时给她汇款，从无拖延和否定。

　　如今孤儿院已经有五十几个孩子了，院舍也已重建，师资力量合格齐全，还有专门的医护室，配了两名从正规医院出来的医生。

　　涛姐常常跟院里的孩子们讲宋秘书的事情，孩子们早就想见见这位观世音菩萨。

　　在他们的眼里，宋秘书就是观世音现世。

　　“您就是鼎鼎大名的宋大姐呀？我们那里人都喊您是观世音菩萨呢！”哪里都有疤瘌眼的身影，这人天生自来熟。

　　“不敢当，只是尽一份力罢了，都坐吧。”宋秘书大大方方地朝众人点点手。

　　涛姐跟宋秘书汇报了孩子们的情况，并代替孩子们向她送来诚挚的新年祝福，邀请她去院里看看孩子们。

　　“好，过了年，我会抽时间去的，其实最幸苦的是你们。”宋秘书说道。

　　她早已和江雪商量过，孤儿院的员工们一年来真的幸苦了，决定给她们增加一些工资，并发放新年奖金。

　　“别等啊，过几天孩子们回去的时候，你就跟着去，正好瑾萱和闹闹也在，把她们也带去。”江雪刚好进来，听宋秘书一说，立马替她决定。

　　云汉心里暗暗好笑，老夫老妻了，江雪的一个眼神他都猜得出意图。

　　这不明摆着是担心瑾萱恢复不过来，好不容易遇到这帮活菩萨，索性乘热打铁，让她出去散散心吗？

　　“小乔啊，阿雪说的对，新年的红包，哪有过了年才给的？我看呐，这几天你就幸苦一趟，带着瑾萱一起去吧。”云汉望着宋秘书说道。

　　“好啊好啊，我也想去看看孩子们呢，闹闹你说是不是呀？”瑾萱在小家伙的脸上蹭了两蹭说道。

　　“那感情好了，孩子们要是知道宋大姐要去，不知会高兴成什么样呢。”涛姐拍着手说道。

　　“也好，瑾萱你就跟我一起去吧。”宋秘书见众人热情澎拜，尤其瑾萱也有兴趣，就答应下来。

　　“行！那我们明天就动身。”疤瘌眼又插话了。

　　“哎？你们不是还没玩吗？让瑾萱陪着，好好玩几天在走。”江雪没想到年轻人这么激动，说走就走。

　　“就是，哪有那么急的？”瑾萱跟着附和，其实心里早想着孩子们了，那里是海天的故乡，有他生活的痕迹。

　　“其实啊，我们已经来了好几天啦，本来也打算回去了，刚好在山塘街遇到瑾萱。”大牛说道。

　　江雪见他们说的也是实情，看女儿的兴致很高，也就不加勉强。众人用过午饭，约好明天早上出发。

　　瑾萱主动请缨，明天有她开车，充当宋姨的司机。这条路上次和海天走过，路况极好，瑾萱开过一段。

　　闲话少说，次日一早，瑾萱带着闹闹，接了宋姨，和疤瘌眼他们在高速口子上汇合后，往海城出发。

　　一路极其顺畅，宋秘书担心瑾萱不能长途开车，众人在绍兴歇了诸暨歇了一晚，第二日中午到了孤儿院。

　　如今的孤儿院今非昔比，半山腰里的红瓦白墙格外醒目。涛姐前日就打了电话回来，让轮值的老师们把院里布置一新。

　　教室宽敞明亮，孩子们睡觉的地方也装了空调，只是大冷天的，空调都没开着。

　　操场上，年轻的体育老师正陪着孩子们一起练习儿童长拳，几个刚会走路的小家伙也跟着起哄，练不了几招就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看得瑾萱哈哈大笑，闹闹也跑到队伍里，和他们一起折腾。

　　“小涛，外面这么冷，房间里的空调怎么不开啊？”宋秘书拉住涛姐问道。

　　“大姐，让孩子们告诉您吧。”涛姐冲着宋秘书一笑，笑容象五月的鲜花，她是这片山林大海里的女神。

　　听说宋大姐来了，孩子们撒腿跑了过来，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不多，却一个个喘着热气，一点也看不出寒冷的样子。

　　孩子们告诉宋秘书，体育老师每天带他们锻炼，久而久之就不需要空调了。因为空调费电，在他们身上，宋大姐已经投入得太多了。

　　宋秘书听了心头一酸，这帮没有把爸爸妈妈的孩子可真懂事，为了他们，投入再多一点，也是值得。

　　知恩感恩是云汉的原则，他经常教育公司的员工，要心怀宽广，才能放眼世界。

　　“好好好，你们都是好孩子，一定要好好听老师的话，认真学习，珍惜机会。”宋秘书把一个小不点抱到怀里，朝着大家说道。

　　老师们拿着新年红包，孩子们抱着新春的礼物，院里处处洋溢着欢乐。

　　“宋姨，您可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妈妈。”瑾萱亲热的搂住宋秘书，在她脸上一吻说道。

　　“去去去，都被你喊得老啦！”宋秘书扭头假装生气，轻声骂道。

　　“大姐这么年轻，瑾萱你怎么喊宋姨啊？”这个疑问憋在涛姐心里好几天了。

　　一直弄不明白，昨天在路上还更疤瘌眼大牛他们说起。宋大姐跟瑾萱家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和云汉夫妇的关系，看起来非常微妙。

　　“你们呀，可别被她迷惑了，宋姨比我妈还大一岁呢。”瑾萱一边说着，一边边上跑开。

　　“你个小丫头片子！”宋秘书抡起粉拳作势要打，亏得瑾萱机灵，事先躲开。

　　“啧啧啧！这要是说出去，天底下谁敢信呐？”涛姐惊讶地望着宋秘书。

　　心里无论如何不肯相信，看瑾萱和宋秘书的神情，不像是在说假话。

　　宋秘书只是薄施粉黛，脸上连一丝皱纹都没有，要不是她一直穿着正装，谁都会把她当作毕业没多久的学生。

　　“她呀，是我们家的不老神话！”瑾萱拉着闹闹的手，远远地朝着众人喊道。

　　云汉和江雪，一直把宋秘书当成自家的人，瑾萱小时候也一直粘着宋姨。

　　众人正在说笑，老师们已经备好午饭，荤素搭配，都是自己种的。

　　“涛姐，这肉可真鲜呐。”瑾萱夹了一块小鸡肉，塞到闹闹嘴里。

　　“可不是呢，这可是我们自己养的。”涛姐扒了几口饭说道。

　　为了节省开销，涛姐带着老师和孩子们，在山后弄了一个小农场。平日里养养鸡羊，种种蔬菜，吕四通有假期的时候，就住在孤儿院里，帮着垦荒种地。

　　这里就是他们的家，陪着孩子们，什么烦恼都不见了。

　　孩子们把吕四通和涛姐当成自己的爹妈，从小养成劳动的习惯，对他们的将来有利无害。

　　“等咱老了，也搬来搭伙！”疤瘌眼说道。

　　“好啊，今后院里种菜就包给你了。”大牛说道。

　　“没问题，我和老婆子种菜，你们俩啊，放羊！”疤瘌眼用手里的筷子指指大牛夫妇。

　　“好哦，喜洋洋懒羊羊。”闹闹突然拿了根筷子，敲着桌子说道。

　　“喜洋洋，哎！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听了闹闹的话，瑾萱在心里轻叹一声。

　　海天去了哪里，怎么还没有回音？

　　“好，让你爸爸妈妈去山上放羊！”疤瘌眼竖起两只拳头，做了个羊角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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