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坐着,渐渐的开始笑了起来,如同疯了一样,那么的无常。
忆伤忆苦忆笑忆不起你。 噬心噬魂噬血噬掉了我。
现今。
时辰到了,我也该又一次做出抉择了。
什么时候这么无措过,又是什么时候自己选择了这样。与我自己无关,与他人无关,只不过就是随着自己的心了。
茹芳悄然进来在我耳旁呢喃说:“小姐,马车已备好。”
我笑着颔首,对茹芳说:“我自己一人去就好,你好好呆在将军府里。”
茹芳惊讶的看着我,似乎不放心,更多的是对我已经关乎微至。我牵住茹芳的手,灿烂的笑着,这也许是我第一次笑的这么开心,这么畅快了,我轻轻说:“安好,珍重。”
我是笑着出慎蘭居的,也是怀着自然的心情进宫。
马车一路上呼啸而驰,我的心平静如水,不起波澜,不想任何。
直到车夫停下,我知道一定是到了皇宫门口了,路途慢却快,而一切景物全封不动,还是我上次来时的一样,那模样未变过,只不过再也没人可以经过得了这段长远而笑盈的路了。
“宫小姐,属下就送到这了,您安好。”车夫今日怎么也毕恭毕敬的,我们向来都是熟悉惯了的,从不以礼相称,而今日就连他也是如此。
恐怕这段日子里听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安好了吧。千凝的安好稳重惋惜,宁致息的安好是那样的乞怜,表哥的安好是如此的笑意,容修的安好确实诚挚,梅清溪的安好却是不同以往的阴谋论事,而我,想必真的要安好了吧。
又是在宫门外站了一会,可是这次御前公公傅恒却是出门来接。
“宫小姐,皇上已经在等了,请吧。”他的话语中并未有任何讽刺,而是恭敬。
我沉声答应:“恩,那请公公带路。”
跟着傅恒一路来到了御书房,傅恒在门外张望了几下,便才把门打开,门一开,似乎整个御书房里的气氛都是格外的压抑与刻意。
这次不同于以往的我竟然跪地称:“皇上万安。”
锦扶似乎有些吃惊,他呆呆看了我几眼,才缓过神说:“起来吧。”
我这么做并未是要挽回什么,也不是要屈膝而救自己,而是因为姐姐的话,“无论在什么时刻,不要失了礼数,不要乱了分寸。要记住,你是宫家引以为傲的宫花,也是我们的慎儿,时时刻刻都要惦念着自己,我们不想看见慎儿你越来越远。”
姐姐的话很对,这是最后一次的一意孤行了,就让我在赌这一次。
我恭敬有知的问:“皇上召我前来是有何要事?”
“朕革去你的丞相之位是因为朕要将你送去宿将驻守,而你的母亲,宫槿大将军的位置也由你来继任。”
锦扶的话是我怎么样都想不到的,革去我的丞相之位,反正我这个丞相之位也没有做几天,革了也无妨,而母亲的位置为何又要给我?为何要让我去宿疆?
我疑惑的问:“为何?”
锦扶突然看着我,仔细的瞧着我,淡淡戏虐说:“因为我想让你永世回不了锦国,永世查不出真相。”
“哦,原来如此。那就请皇上照顾好宫家,照顾好我的亲人,我便永世再也不会回来锦国,一但宫家出了什么事,我就算是万劫不复也要让整个锦国的人陪葬!”
我的回答也让锦扶有些出乎意料,因为从在宫门停留的那一刻,我就想清楚了,我做的这些不过是徒劳,因为没有人害宫家,也没有人来伤害宫家的每一个人,许是我自己想的太多了,真相就让它掩埋吧。
事实就是如此,我该放手了。
“好,朕就答应你。”
锦扶倒是答应的很爽快,我却心隐隐的。
突然,锦扶一把捏住我的脖颈,眼神是别样的冷意,他狠狠的问道:“你怎么不要挟我了?!你怎么不大吼大叫了?一贯的你不是应该就这样的吗?!你难道不想气愤?不想杀了我吗?!啊!!”
我知道锦扶这样做是在报复着我,是在报复着我当日驳了他的脸面,也是在我面前示威。看来他真的找到了可以靠的住的人了,我甘愿承受这些,自己做过的事,自己犯过的错,自然要我一人来担受,我没有一句怨言,没有任何不满锦扶这样的惩罚。
我仅凭着一点可以说话的力气对锦扶说:“它没有发生在你的身上,你不会感受过这种真实的痛苦。”
锦扶松开了我,他讥讽的笑着瘫倒在地的我:“常久不易之论,端持时易空然。”
他说的意思我明白,只不过是在说我成了这样,就是因为我一直在坚持着自己,从未听取他人的意见,而导致成了这样,导致一切都成了虚无。
“你不会知道我的感受,除非你的一切你的心也和我一样被燃烧,被摧毁。除非你也面临我所处的那些困境与绝地,除非你,经历过我的痛苦,不然我不想听你说那些有道理却空洞的话。因为你根本就不知道,不知道。你如何能够知晓?你如何知晓?!这些事没有发生在你的身上,你不会感受到这种我感受过的真实的痛苦,这种痛彻心扉的痛苦,你不会知道这种感觉,永远不会。”我是很理智的说完这些话,因为在某些时刻,应该少了一些轻狂与放纵,多些有存的依据和真实,才足以让自己感受那身临其境般的溃崩与乏力。
锦扶早就憋了已久的话了,他久久凝视与我,断断续续的说:“仿佛看见了你,疯了的你。”
一旁的傅恒急忙催促着:“皇上,时间紧迫。”
“好,我知道了!”
他从与我的对话之中脱颖,跳到了正式的话题上,他命令着我:“宿疆整日的被兵来犯!民众不得安生!朕要你即刻前往宿疆,驻守,征途!!!”
原来还是为了他的国都呀,他时时刻刻恐怕想着的就是锦国,就是他自己的王位了吧。那种高高在上的地位荣耀是所有的人都想要的,而自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坐上去的。
“遵旨。”
我被傅恒带去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很华丽,很阴暗。
这个地方居然是锦国的军机处,但却只有我与傅恒两人,这屋内被打扫的很干净,兵器盔甲战袍样样齐全,只不过没有人味,是观赏品,还是在等待时机呢。
我想,我很快就会知道答案了。
在那一个很显眼的地方,我看见了鲜花盔甲,那是仅少有的。我走近了些,那铠甲好像熠熠生辉,那上面的纹理细致,防护措施也是极好,不对,那不是鲜花盔甲,那上面的图案是芍药!竟然是芍药!!朵朵芍药像是被血滴上去一样,似绽放,似艳丽的想要冲破着阻碍一样。
那头盔竟然也是如此的精致,头盔后脑勺处是一朵欲滴血的芍药花,那朵朵碎芍药蔓延至每个角落,每个地方。
战袍的披风更让我为之一惊,当我渐渐抚摸披风上的图案时,我哽咽了。因为那是满绣的芍药,是一针一针被缝制上去的!如同活了般的芍药一样,给人以凹凸感,以生动般。那么这盔甲?这披风?
我焦急的问着傅恒:“这到底是谁缝制的盔甲?!”
“是宫槿大将军。她这一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可以看见你上战场,重新一展宫家世代骁勇的样子,宫槿大将军说,宫家,生生世世是摆脱不了成为武将的命了。而宫花你,也就是你母亲宫槿唯一所托。这盔甲,披风,是你母亲用了整整七年时间才完成的!而宫槿大将军知道你的抱负不是在这里时,她也就将着盔甲掩藏于此了。”
傅恒的回答让我错愕,让我讶异。而傅恒今日并没有用讽刺的那种方式来告诉我,只因是母亲的为人他傅恒清楚,他们朝廷上下的官员都清楚,何以廉洁!何以忠心!
我无力,我悔。
这盔甲竟然是母亲一手缝制,一手完成的!!竟然是母亲!!我又一次失了控般,无力跪倒在地大哭了起来:“母亲。你喜欢让慎儿去战场,慎儿会听您的话。您喜欢让慎儿做什么,慎儿都会听从的!母亲,母亲……”
这短短一瞬又唤起了当时母亲走的时候,我在这刻如此脆弱不堪。
等我哭够了,傅恒将我扶起了,我竟然渐渐的笑了起来,我又一次去触碰那盔甲,这次,我是怀着感激与使命。
我的眼神里满是坚毅,满是激昂:“这次,我不会在作出错误的选择了,母亲,慎儿一定会如你所愿。”
傅恒在一旁暗自微笑,心里默默祈祷:“宫槿将军,您的愿望傅恒替你传达了,宫小姐也并未推辞。当年若非你挺身救我,恐怕我现在早已在黄泉之下了。只可惜锦扶他愿意听信谗言,而就让你这样白白牺牲,傅恒始终在欠着你,只能来向宫花所报答了。宫槿将军,您一路要安好,珍重啊。”
我恳求的对傅恒说:“公公,麻烦您让我再去见一趟锦扶。”
“好。”
傅恒随即答应,就带我去见了锦扶。
我沉沉的呼了一口气,对锦扶说:“既然我现在已经接任了母亲的将军之位,那我自然要风光无限的回宫家,你可应允?”
锦扶答应说:“朕允你。”
“好,那就请皇上准我穿上那铠甲,戴上那头盔,披着那披风,回宫家。”我这么做的目的完全是为了可以让母亲看着,因为我知道母亲一定就在宫家的某个角落,一直在保佑着我们,一直在看着我们。
而我回宫家也是为了那把血祭刀,母亲的血祭刀。
“朕答应你。就让千凝替你行那从军之礼吧。”
“好。”
熟悉的人,熟悉的手法,在我两次婉转之际,都是要经过千凝之手。
只见千凝从妆盒里拿出一把金剪刀,对我说:“凡是女子从军,必要剪短发,而这种短是要到脖颈以上的。”
我正想着,要到脖颈以上,那岂非是太短了,虽然我不怎么在意,可是也不能太短了,我刚想要问千凝如何才能稍微剪一下就好,千凝立即说:“可是对于宫家的人来说,只需要留下一尺长的断发即可。”
听到千凝这样讲,我顿时松了口气。
缓缓说:“我知道了,千凝,你剪吧。”
我明白,我清楚,这一剪子下去,就是剪断了来往,剪断了恩仇,剪断了过去。
这次何尝不是和上次一样呢,都是满怀忐忑,都是满怀期待。
“咔嚓,咔嚓……”
千凝的手法利索,果断,而我的断发也就真的断了。
千凝将那断发放在妆盒里,收了起来,说:“如此等到你荣耀归来,这断发才可归还于你,如果你战死沙场,那么这断发就要随着你的人一起焚烧掉。”
“我明白了。”
千凝又从妆盒里拿出些东西来,里面有束发的。
我就知道千凝一定是要为我束发了,她将我所有的头发,乱发一并都束了起来,我整个人也显得精神了好多,就如同男子般那样的发饰了吧。只有一个遗憾,那就是以后再也不能将头发散散披着了。
千凝有些称赞:“想不到你束起头来,还真如男子一般英武,却少不了你女子的锐利模样。”
我接过千凝的话答道:“是啊,我也想不到我今天会走到这一步,还是随了母亲的路了。”
千凝替我打理着,问我:“你可有过一丝遗憾与不舍?”
我笑了笑,望着千凝,说:“以前有,现在或许没有了吧。”
千凝像是在为我洗脑般,她停了手,走到我面前,认真的说:“断了发你就不要在回忆从前的种种了,你只需要记住,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将军宫花,是宫家的骄傲,是你宫花的荣耀。”
我有些迷茫,但却很理性的回复千凝:“但愿如此吧,我倒是希望我可以一辈子在战场上,就是死也死在沙场上吧。从穿上这身盔甲开始,我就知道我的使命有多沉重了,就如同着盔甲一般沉重却厚实,我不可以辜负母亲的愿望,更不可能背弃。”
说着我又不自觉的去摸那头盔,那芍药花是我最钟爱的,而我的背后却是牡丹,我始终都在做着违背自己心愿的事,不是吗?
如果能够用自己的鲜血去滋润那芍药花,我想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了吧。
如今,我才真正明白母亲为何会那样的誓死保卫着宫家,会不顾一切牺牲自己而保全宫家,为什么会要一心想着百姓,一心想着如何平息战乱,因为使命,因为你一旦身着盔甲,你就不自然的要去遵守,去守护,去完成。
除非你自己真的经历过,不然你没有资格去争论,去辩驳,去讽刺,去讥笑,因为,你没有历经过,没有承受过,所以,不要也用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去蔑视着一切,因为没有资格,没有理由,没有方式。
这种感受只有亲身体验才会明白,那厚重的盔甲在什么时候都必须得穿戴着,不管是夏日还是冬日,都要承受与尊敬。不管是下雨时,那厚重的盔甲都要被赋予重量,也要一一来承受,因为使命,因为当下。
过了好长时间,傅恒将作为大将军的印章,御书都统统交到了我的手里。
而这次,我就想是被已经捆上了铁链,拷上了厚重的枷锁一般,不是逼我,而是我自己心甘情愿。
总是要亲手改变命运,我曾逃避命运,曾逃避现实,曾捂住耳鼻,堵住双眼,不曾看见任何,听见任何,如今,总要去面对。
我要时刻警醒着自己,今日过后,便在也没有仇恨,没有伤痛,没有回忆,就让一切全部烟消云散。
宫家,将军府。
梅清溪,完全与我无关了吧。
我不能够忘了我,我是宫花,承母姓。我,出自将门世家。
我还是有些不安分,忐忑,责任,在这一瞬全部被激发,我问着:“千凝,那宿疆我知道是一个什么地方,但我不清楚哪里究竟是怎么样的状态。”
“宿疆常年暴乱,派去的每一任都死在了那地方,所以说宿疆,宿疆,就是所有的人都会宿在哪里,而宿疆在其他地方早已被称为是“死疆”了,那种地方真的是难以启齿的说出来,恐怕所有的国都里的地界,只有宿疆这一个地方是最乱,最令人恐惧的了吧,它甚至还要比衍治王朝的南荒还要恶劣,还有残忍。”
千凝的话让我有些油然而生的恐惧感了,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毕竟我没有上过战场。
而千凝所说的南荒,也被俗称为“难荒”,都是两个最差的地界,南荒我去过,残忍至极,我甚至想象不到还有要比南荒更加恶劣的地方,而这个地方就是在锦国。
我尽力保持冷静:“我希望,希望自己不要残忍的死掉就好了。”
环顾周围,我发现只有我一个人在恐惧,而千凝始终保持着镇定,这个时刻我才想到我连怵蕴的半点胆子都没有,难道我就如此真的害怕吗?
我挣扎与其中,我不能够就这样知难而退,我立即改口:“当已降临,我就不能够退缩,我会独自面对,尽管这是一条无望而长远的路,我也会勇敢,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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