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的有些没话找话的嫌疑,不过我是真的比较好奇这件事。沈叔叔笑了笑,道:“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经常在山上走,这山上哪里有什么早就熟悉了,自然会轻松些。”我看沈叔叔的样子似乎说得很轻松,就像是说早上吃了什么东西一样,但是这其中真的是不是轻松,想想也知道。我一个健全人在这里爬尚且会因为脚下不稳而左摇右晃,何况他?他刚刚开始在这山上走的时候一定受了很多苦。而这些,沈拓都不知道。其实昨晚沈叔叔的一句话对我触动挺大的,就是那句“我毕竟是他爸”。不管怎样,父子之间的关系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虽然当年他们父子之间因为各自的脾气闹出了那么大的阵仗,但是毕竟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时间可以让很多事发生改变,人的心性也是一样。从沈拓跟我提起他父亲时候的神色,和沈叔叔说到沈拓的情绪可以看出这两父子其实都已经不再生对方的气了,至今不联系不过是不在明面上联系。沈叔叔一直关心着沈拓,而沈拓也一直在惦记着他的父亲,只不过就是放不下自己的面子,不愿意先跟对方承认自己当年错了而已。我觉得这次学成回去之后是不是应该跟沈拓好好说说让他回家看看了。到底有没有想念他们没说,我自然不知道,但是我觉得他们的眼神不会撒谎。一边想着,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一个摆放着祭坛的山坳里。这一处山坳如果在山顶看起来也许并不是很显眼,但是如果站到山坳底下看的话可以看出,如果把两侧连绵的山脉看作是人的两条胳膊的话,那这一处山坳就像是被那两条胳膊抱在正中一般。山坳四周有一条环形的小河。正好将那山坳和祭坛圈在中心。虽然看不懂这是什么风水布局,但是我刚一到这里就觉得身上似乎有一种源源不断的力量在身体里流动,早上偷偷喝的一小碗羊血此时在小腹中也像是忽然烧起来了一样,一股暖流在身体里恍惚蔓延开来。自从我怀了肚子里这个孩子之后我还是第一次有这么舒服是感觉!那种以前十分熟悉的舒畅在此时感受起来就像是沐浴在温暖的水中,全身的毛孔全部舒张开来,呼吸通顺得难以置信。忽然,肚子里一直很安静的宝宝好像是长大了一点,我竟然觉得肚子有些涨,我偷偷看向小腹,只见此时在我小腹周围竟然围着一圈氤氲七彩的光。我惊讶地感受着这其中的一起,问沈叔叔道:“这是怎么回事?”沈叔叔看起来也十分惊讶,不过很快,他便呵呵笑起来,道:“我这个阵法有聚集山间精纯阴气的作用,应该是你本身是纯阴之体,又因为肚子怀了小殿下,所以才会在有这样的变化。你可有什么不适的感觉?”我摇摇头,道:“没有,不仅没有什么不适,还觉得很舒服,好像在做桑拿一样,身体里积郁着的沉闷都开始一点点散了出来。”“这个阵,或许对你养胎还真有些用处,呵呵……”沈叔叔说完呵呵一笑,笑得我很不好意思,脸上烧的通红。“还是先学阵法吧!”我道。我觉得再说什么养胎的话我有可能会更不好意思。沈叔叔也不再说笑,从背包里取出几张黄纸,一把桃木剑,还有一个小匕首。“封印阵法画阵其实很简单,但是难在操控,想要封印想要束缚,力道控制的一定要精准。不然很有可能事倍功半,甚至还会伤到自己。闫诺,你准备好了吗?”我收会全部情绪,严肃道:“准备好了。”沈叔叔挺直腰板站在那四方石头的祭台前,从衣袋里摸出一根蜡烛,没有火,只是右手伸出两根剑指,在空中看似随便一划,手指上便已然冒出一个跳动的火苗。一直在旁边看着这一切的我眼前一下亮了!以前都是看着沈拓和子桑瞑可以这个样子,这是我看到的第三个可以这样的人,而且还是即将教我封印术的师傅。是不是说等下我也可以学到这个?沈叔叔将蜡烛点燃插在一直立在祭坛上的一个烛台上,手指稍微放松一下,指尖上来自于天地间的火种一瞬间消失不见。“沈叔叔,阿不,师傅,您这个……用手指点火的这个,也可以教我吗?”我说完之后还在心里期待着,结果沈叔叔看都没看我,继续准备需要的东西,“这个不行,能起火的,都是阳间带着阳气的东西,天地间的力量,你身上的阴气过重,学不了的。等下我先给你做一次封印阵法的示范,然后再教你学习。”我哦了一声,然后有点心碎,本以为在学封印术的时候还能顺便学点别的,看样子是不行了。沈叔叔此时已经准备好了封印要用的所有东西。一根燃着蜡烛的烛台摆在祭坛正中,在烛台前是三张平均着距离摆好的黄纸每一张黄纸上都有沈叔叔的血印在上面,桃木剑被沈叔叔那在手上,挥剑的方式有些扭曲,但绝对不是那些江湖骗子什么跳大神的。黄纸上的血其实就是施术者与被施术者之间的一种媒介,它会引导那些被封印的东西朝着有目标的地方走,而不至于四处乱飞。沈叔叔挥舞手中桃木剑的姿势虽然难度很大,动作微微扭曲,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姿势其实是很好看的,看起来像是古代的君子在宴席上挥袖歌舞。一边挥舞着桃木剑,嘴巴里一阵小声念念有词,不过声音太小我完全听不清。大概这个样子持续了一分钟左右,之后只见那一直静静摆在蜡烛台前的三张黄纸竟然自行腾空而起,在空中渐渐分散成一个圈的排布,然后开始旋转,并且越转越快,竟然有一种要分裂的势头。我眼睛一直紧紧地盯着那三张黄纸,自以为可以看到其中的一些变化,就算看不清也总是能找出些端倪的,然而我实在是高看了自己。我根本看不出其中任何一点变化,只是看着看着,黄纸转的圈越来越大,而且圈变大了之后,原本只有三张黄纸在空中,竟然渐渐变成了很多张。很快刚刚还是圈的黄纸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像是盖子一样的轮廓,也就在盖子形成的同时,原本是圆形的轮廓开始向六芒星变化。忽然,刚刚还是晴朗的天气,骤然间阴云密布。大片大片的乌云从那六芒星中间升腾而起,渐渐在天上布开一个巨大的云幕,那黑压压的云幕深的吓人,好像在天界硬生生开了一道黝黑的窟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大片天兵天将从那窟窿中现出身来。空中起了大风,远远地可看见山顶上的树木在风中来回摇晃,有的细小一点的小树苗几乎被这狂风吹得脱离土地。看来我们在这山坳里风要小上许多,所以我还不至于被风吹上天。我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但是奇怪的是我居然迈不出步子!我的脚似乎被定在了原地一般,任凭我怎么移动都不能挪走分毫,还有那祭坛上的烛台,此时明明已经起了很大的风,我的头发都被吹的贴在脸上拨都拨不开,可那蜡烛上的小火苗却依旧燃的健康!丝毫没有晃动的样子。沈叔叔的动作忽然剧烈起来,一把桃木剑刚刚只是挥动,现在已经成了劈砍的样子。他将桃木剑迅速在蜡烛上过了一遍火,然后那微弱的火苗便攀上了桃木剑的整个剑身!原本那把木剑现在已经变成了燃着幽蓝色火焰的火剑。剑尖突然向那黄纸在天空中围成的六芒星的中心遥遥指去,只见一阵火光冲天,那本是在剑身上缠绕的幽蓝色火焰宛若一条长蛇,嘶吼着冲到了那六芒星中心上,然后碰一声巨响,六芒星所围成的区顿时变成一片燃着蓝光的炼狱。天空中的黑云成了一个黑漆漆巨大的笼子,而那六芒星的平面则成了笼子底。刚刚并没有看到那六芒星有什么,而这时那熊熊的蓝色火焰烧上去之后才发现,那六芒星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囚禁了许多看不见的鬼怪。他们在那火焰中挣扎着,翻滚着,甚至是相互撕咬着。不过看他们的能力应该不是很大,因为火焰刚刚燃烧了不过一分钟,那些精怪便全部化成一点点会发光的颗粒,飞到那浓厚的云层中消失了。沈叔叔这时迅速收回桃木剑直立在身前,天空中黑压压的浓云也开始迅速凝聚起来,六芒星一点点开始收缩,向着跟刚才相反的方向飞速旋转,然后越来越小,最后变回原来的三张黄纸。黑云此时已经凝聚成了仿若一条细蛇大小,在空中盘旋腾绕一阵后化为三道黑光,猛地往那三张黄纸所在的地方冲了过去,然后啪的一声,把自己撞成一滩墨泼在三张黄纸上。沈叔叔这才终于凌空划过一道弧线,收回了桃木剑背到了身后,然后伸手将三种黄纸从半空中接了过来。他的喘息有些厉害,头上身上全是豆大的汗珠,拿着黄纸的手好像拿着什么千钧重的东西,竟然还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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