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意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情景,不得不承认香芸说的是事实。
但是……
“哼,我是因为嬷嬷来看我了,才高兴地。”她从桌上跳了下来,懒懒的伸了个腰,道:“累死了,我也要沐浴,刚才给老头做的药,也放入浴池里。”
香芸一一应下。
一夜无话,转眼便是天明十分。
有了三个侍女,游意每日的三餐都吃的极好。今日也不例外,而且不知是因为家中人增多的关系,只觉得今日的早膳更加丰富了一些。
“太棒了!香芸快给三位姑娘一些银两。”
三个侍女笑眯眯的接下了。顾家治下严苛,平日里在顾郁延身边当暗卫,可没有机会有这种收入,如今有主子有赏,她们自是很高兴的。
没过一会儿,向嬷嬷和陆寻然并聂逸都来了。
看见他们几人来了,三个侍女便十分有眼力见的下去了。
屋门一关,这里便只剩下他们游府一行人。
即便离开了不少时日,向嬷嬷还是十分熟练的站到了游意的身后,服侍她,给她布菜。聂逸也是个老实孩子,好像深怕游意收拾他,此时老老实实的在桌尾坐下,一言不敢发出。
唯有陆寻然……
“乖徒儿,你这伙食不错啊。”陆寻然说着,便毫不客气的在游意旁边坐下,拿起碗筷便要用膳。
“等等,你这便想要吃饭了?”
陆寻然奇道:“这大早上的,不吃饭,你难道想饿死为师不成?”
游意狠狠瞪了他一言,怒声道:“你昨夜说的什么,难道都忘了?”
“什么?我说了什么?”陆寻然一脸茫然,还看向聂逸和向嬷嬷,问道:“难道我昨夜来了之后,还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吗?”
向嬷嬷理都没理他,聂逸胆子小,对上陆寻然和游意的目光,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聂逸……”游意眯着眼睛,语带威胁。
师祖好脾气,相比之下师父更难对付。
聂逸在心中盘算半天,还是犹豫着开口,道:“昨夜,师祖您说……您说今日要与师父说清楚的。”
“哎呀,你这小子……”陆寻然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指着聂逸的手指都在颤抖,看起来十分恨铁不成钢。
“别装了。”游意斜睨了他一眼,冷声道:“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为什么突然来京城。”
当初在出云镇分别之时,陆寻然曾经答应过她,如果没有信传回去,陆寻然最好就不要离开禹城,否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危险的事。
那时陆寻然确实是答应的好好的。
向嬷嬷离开禹城,游意能够理解。毕竟身为暗卫,跟在主子身边才是正常。
但是陆寻然呢?
如果今天不给她一个理由……
游意缓缓眯起眼睛,漆黑如墨的双眸之中飞快闪过一道精光。
陆寻然却一副惊讶的模样的。
“我自然是守信的,你看我这么久都没有离开过禹城一步。不信你可以去问向嬷嬷,这事她老人家可以作证。”
向嬷嬷从来是有一说一的人,闻言也是点了点头,道:“陆先生确实没有离开过禹城,只是天天跑到县衙去而已。”
因为叶良骏是与那神秘势力直面冲突的,县衙的衙役是最有可能中蛊,也是最有可能看见那炼蛊师的人。
这么一说,游意哪里还不知道陆寻然的小心思,忍不住又狠狠瞪了他一眼。
“没有日日都去,也是隔了几天才去的。”对上游意的冷眼,陆寻然苦着一张脸,解释道:“那我也不能做整日待在游府罢,多无聊啊。”游府里除了暗卫就是暗卫,仅剩下一个正常人,就是聂逸了。
游意不冷不热的看着他,道:“你可以去教导聂逸,他也算是你的徒孙了。”
陆寻然却很委屈,道:“聂逸这小子又不像乖徒儿你这么聪明好学,为师教了好几遍,都没学会,便也没有那个耐心继续教下去了。”
聂逸:“……”所以怪他咯?
游意依旧横眉冷对。
“乖徒儿,为师这次进京,主要是为了你的婚事啊。”陆寻然唉声叹气,脸上做出哀伤的神色来,低声道:“你家中都没有长辈,为师作为你唯一的长辈,哪里能不出面,那岂不是会让你未来夫君家里看不起?”
游意斜睨了他一眼,突然冷笑起来,道:“你真是因为这个原因?再给你一次机会,否则……”
“好罢好罢,其实是因为禹城太闷了,而且近来为师发现那炼蛊师好像已经不在禹城了。”
“不在了?”游意这下震惊了,连忙肃声道:“师父您是如何发现的?”
“我不是经常去府衙嘛……”陆寻然的声音弱了一瞬,很快就恢复道:“就在香芸来信前一段时间。不仅送来游府的患者身上蛊虫的数目开始慢慢减少,为师去府衙,也发现中蛊者的数量大不如前了。后来连叶良骏那小子也发现了,那神秘势力的攻击,近些日子减弱了许多,有时候他们甚至能反击了。”
有了游意的蛊术,叶良骏的兵力,才能勉强与那神秘势力分庭抗礼,更多时候其实处于“被动挨打”的状态,即便后来陆寻然代替镇守禹城,应该也不会好上多少。因为理论上来说,重活一世的游意与陆寻然在医蛊毒三术上,现在处于同一水准。
所以不可能存在陆寻然一到禹城,叶良骏便如虎添翼的情况。而今叶良骏他们甚至能反击了,那么也确实只能证明敌军那名厉害的炼蛊师,确实是已经不在禹城了。
“所以,能确定那名炼蛊师是来了京城?”说到正事,游意便没了开玩笑的心思,正色起来,肃声问道。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陆寻然只是在尴尬的笑,半晌没有回话。
这个模样一看……
“所以师父你根本不确定是吧?”游意长长叹了一口气。
陆寻然干咳了一声,解释道:“那炼蛊师在离开前应该故意放下了一批蛊虫,等我们发现不对的时候,他早就离开了禹城了,就算是我们想要追踪,也无处可寻。但为师想着,以那炼蛊师所拥有蛊虫的数量,绝对不会是寻常人能够供养起的,何况那神秘势力如此强大……恰逢香芸送来了信,老夫便与向嬷嬷一起进京了嘛。”
见游意冷冷盯着他,陆寻然连忙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来,道:“徒儿你可别小看那炼蛊师,若是你现在对上他,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但加上为师可就不一样了。”
游意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该反驳什么才好,毕竟陆寻然所说的乃是事实。一个炼蛊师本就是十分可怕的,更可怕的是没有人能收拾他。
“好吧,我可以接受您来京城的原因,那聂逸来此处又是因为什么?”游意斜睨了一眼缩在角落里的便宜徒弟。
陆寻然见自己的劫难已经过去,顿时理直气壮起来,笑道:“聂逸这小子,长了这么大竟然也没见过什么市面,为师便带他出来见见世面。只待在那偏远小城怎么可以,医者自然要见过越多的病人,是越好的。”
游意无言以对,前世陆寻然也是和她说过同样的话。
医者要见过许多病人,才能知道为什么治病救人,才能知道自己为何要拿起那银针。
对上聂逸那可怜巴巴的眼神……
良久,游意长叹了一声,道:“吃饭罢。”
聂逸大大松了一口气,然后他就看见他那时时不正经的师祖端起饭碗,顺着缝隙对着他眨了眨眼。
“笑什么呢,吃饭了。”游意没好气的说,装作没看见自己师父和徒弟的眼神交流。
用过饭,陆寻然就带着聂逸出门去了,美其名曰带这小子出去见见世面。可游意给他银钱,竟然还不要。
“哪里有师父用徒弟银钱的道理,为师身上什么宝贝没有,随便换上一粒丹药,就足够我们爷俩吃香的喝辣的了。”陆寻然拍着胸脯,十分自信。
游意很是无奈,然后给他推荐了“万宝阁”。
“万宝阁”的掌柜也算是她的老相识了,多大的交情算不上,但买卖实诚他们还是有的。
而向嬷嬷来了之后,那三个侍女便没有再往游意身边凑了,非常有眼力见的去外宅守着。
“小姐,这三人是从何处来的?”向嬷嬷一边给游意整理屋子,一边忍不住问。
游意托着下巴,她本来在想其他东西,闻言下意识的回答道:“是顾郁延借我的。”
“顾郁延……”向嬷嬷手下一顿,神色倒是没有变化,但语气十分微妙的问:“可是这次求亲的,顾公子?”
听着这语气不对,游意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好像不太对劲。
向嬷嬷这样,好像不太赞同她与顾郁延结亲?
说起来,好像四年前,向嬷嬷便不太喜欢她与顾郁延接触。那时还差点让她发誓赌咒,这辈子不能嫁给如顾郁延这般的富贵子弟……
游意咽了咽喉咙,有些庆幸当年没有发下那毒誓。
向嬷嬷在整理书桌,正背对着她,也看不见脸上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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