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已经算晚了呢。”那禀告的侍女已经憋不住笑意,喜气盈盈的说道:“听顾家的下人说,公子今日起了一大早,若不是管家拦着,怕是丑时刚过就要来了呢。”
此话一出,屋内所有丫鬟婆子都快憋不住笑了,万万没想到她们冷冰冰的世子爷,娶个媳妇竟然会这般着急。
“这也太着急了。”游意也是颇为无语,转头看向向嬷嬷,问道:“嬷嬷,那现在该怎么,是要直接上花轿吗?”
向嬷嬷:“……”小姐您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不行,说的卯时是吉时,那便要卯时才能出门!”向嬷嬷很是坚定,全然不顾游意的眼神,只吩咐一干丫鬟侍女,道:“继续装扮,我去外面看看。”
于是一干丫鬟婆子继续给游意装扮。
新娘的一身打扮着实是有些复杂的,不要说游意一个人,就算是再加上几个,也有些手忙脚乱的。现在又添上新郎已经在外宅等着的消息,一干人等更是慌乱起来。
“不要着急。”这个时候,反而是游意淡定下来,安慰他们,道:“既然嬷嬷说吉时还未到,那就还有时间,你们慢慢来。”
一干婆子丫鬟顿时苦笑不得,心想刚才开口问能不能上花轿的不是您吗?
其实游意真不着急,她只是单纯的不知道流程,昨日向嬷嬷和她说的时候,她满心满眼都在想幕后黑手的事,全然没有记下。
游意这厢忙中有序,而外宅是真的有些混乱了。
一干吹唢呐打鼓的乐手,还有那抬花轿的轿夫,此时个个都是上气不接下气的,要不是有陆寻然和聂逸在外面接待他们,给他们喝了药茶,怕是一个个都已经昏过去了。
不是他们不专业,而是今日情况太特殊了。
本以为能给镇远侯夫人抬轿,也算是荣誉了,却没想到镇远侯世子并不是一个按照常理出牌的人。
迎亲了这么多年,他们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一个新郎,迎亲的时候竟然是策马狂奔的!
“哎呀,真是可怜见的。”陆寻然嘴上这么说,脸上却全是幸灾乐祸的表情,对着聂逸说道:“徒孙啊,你以后要是娶媳妇,可千万不能学顾家这小子,简直是害人害己哦。”
聂逸有些茫然,害人他是看见了,这些轿夫乐手显然是被折腾的够呛,但害己……
“这还不够害己啊。”陆寻然啧啧称叹,指着一个站在树下的青年,笑道:“你看看那小子,来的早有什么用呢,还不是只能眼巴巴的等着。”
他嘿然笑着,看着顾郁延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幸灾乐祸。
聂逸看着顾郁延却有些尴尬,当年顾郁延是被他和游意一起救回去的,可以算是他的兄弟。后来顾郁延和他说喜欢游意,聂逸并没有当真,因为向嬷嬷显然不会同意。却没想到他师父不过来京城几个月,就要嫁给顾郁延了。
这兄弟一下要变“师娘”了……
聂逸着实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顾郁延。
“徒孙,去给那小子送杯茶去,看着也是怪可怜的。”陆寻然对于自己人一向很好。
这顾郁延都快和他的乖徒弟结亲了,也勉强可以算是半个自己人。
聂逸不太想过去,但又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内心的复杂情绪,最后还是拗不过陆寻然,送了茶盏过去。
“顾兄……世子,您要喝点茶吗?”
顾郁延正面树思过呢。
按照正常流程,他现在应该还在镇远侯府,祭祀过先祖之后,会有交好的青年才俊与他一起前来迎亲。
可顾郁延心情着实激动的很,实在等不得那些青年才俊了,单枪匹马便带着花轿赶过来了。而吉时还没有到,他现在还是只能干巴巴的在这里等着。
既是等着吉时,也是等一起迎亲的青年才俊到来。
他正反省自己今日的冲动,就听见后面有人与他说话,转头一看,却是一个熟人。
“是你啊,聂逸。”见到禹城的故人,顾郁延也是高兴地很,冷冰冰的神色都柔和了几分,他接过茶盏,道:“你怎么这般生份?”
“顾兄弟。”聂逸干笑了一声,看着他,解释道:“我觉得,你是不是与几年前不一样了?”
这其实是一句废话,四年时间,足够改变一个人很多东西。
顾郁延扯了扯嘴角,道:“可能是因为长大了,所以不爱笑了。”
“原是如此。”聂逸恍然大悟,他说哪里不太一样了,原来是眼前这个顾郁延,嘴角没有了笑意。
四年前的顾郁延,脸上常年是保持着笑容的。眼前这个青年虽然态度温和,但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不过态度温和就可以了,至少还是他那个顾兄弟。
聂逸放松了几分,也有心情开玩笑了,道:“你今日来的太早了,师父还在梳妆呢。”
顾郁延闻言脸上顿时露出懊恼之色来,道:“我着急迎娶游意,一时什么旁的都给忘了。”
“哈哈哈,没想到你也有今天。”聂逸哈哈大笑。
以前在禹城的时候,顾郁延可是一直都是淡然自若的模样,从未见过他因为什么事而失了规章。
“不说这个了。”顾郁延有些窘迫的摆了摆手,道:“游意这几日还好吗?”
成亲前,新郎新娘是不允许相见的,即便是再想念游意,他也不好登门拜访。
“师父好着呢,什么事都有向嬷嬷操劳,她只管看书制药。”聂逸笑着点头,透露情报,转而又疑惑道:“不过好像昨日有什么忧心事。”
“什么?”顾郁延连忙追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聂逸摇了摇头,将亦瑶郡主拜访的事给说了,又道:“之后师父就一副若有所思,忧心忡忡的样子。”
顾郁延情不自禁皱起了眉头。
“好,我知道了。”
聂逸疑惑的看着他,不禁问:“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顾郁延敷衍的摇了摇头,道:“想来是想着嫁人,所以有些担忧罢。”
能让游意担忧的,也就只有那些事了。而那些事,顾郁延清楚的知道,不能对游府的人说,至少不能够将他们也拉入泥潭。
聂逸也看出顾郁延不愿意多说,他便也没有多问,换了个话题继续和顾郁延往下聊起了其他事去。
随着时间的流逝,不知不觉得,竟是聊到了聂逸的心上人这个问题。
“你年纪也不小了,这么多年,可追到心仪之人了?”
聂逸红了脸颊,摇了摇头,不好意思道:“八字还没一撇呢。”
“你太没用了!”顾郁延拍着他的肩膀,感叹道:“这么多年了,你竟然都没有什么动作,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你瞧瞧我,一出马就把你师父给抓到掌心了,你师父是如何都逃不出去!”
聂逸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竟不知世间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吗?当年在禹城的时候,是谁死气白咧的缠着他师父的,今日一大早,又是谁火急火燎赶过来,结果现在要在这里干等的?!
“我觉得……你是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认知错误。”聂逸委婉的提醒了一句。
“什么错误?”顾郁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语气却是十足的自信,道:“你不信的话,现在进去问问你师父,是不是她自愿嫁给我的?”
聂逸扯了扯嘴角,无言以对。
这不是废话嘛,他师父要是不愿意,谁能够勉强她嫁给别人。
聂逸正想要腹诽几句……
“诶,顾郁延那小子已经到了吗?在哪里!”
伴随着杂乱的呼喝声,便见一群衣着华丽的贵公子被几个丫鬟迎了进来。这些贵公子个个样貌皆是不凡,身上配饰衣着更是华贵的很。
他们眼尖的很,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树下的顾郁延,立刻往这边走来。
聂逸可不想和这些人接触,按照他师祖陆寻然的说法,这些富贵子弟是最难伺候的,能不招惹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顾兄弟,我先去进去了。”
顾郁延没有多说什么,拍了拍他肩膀。
就这么一句话的功夫,那群公子哥已经走近了。
“顾郁延,你可让我好找,本还以为时辰尚早,绝对来得及,却没想到去镇远侯府一问,你竟然已经来了此处了!”
“是啊,你也太猴急了,不过娶个媳妇嘛。”
一干公子哥齐齐哄笑。
不过他们也没有恶意,语气之中更多的是揶揄之情。恰好顾郁延今日心情好,便也没有冷着一张脸,只面无表情的朝他们点点头。
这样子却让一群人看的惊奇。
“诶,果然是娶媳妇的好日子哈,你们看顾郁延都没有平时那么冷冰冰的了诶。”
一群人围着顾郁延,好奇的打量,纷纷赞同此人的话。
顾郁延抿了抿薄唇,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
这些公子少爷,其实算不得他的朋友,只能说是因为镇远侯而认识的。都是镇远侯当年并肩沙场的兄弟家的孩子。
“好了好了,今日是顾郁延的大喜日子,你们少调笑几句,免得以后你们成亲的时候,顾郁延也来嘲笑你!”还是有眼力见的人,此刻站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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