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名少女广袖罗衫,容貌清秀,小家碧玉,长相与慕容含瑞有几分相似,乍一看,不怎么像兰平王。
辛久夜绕过杨延明,走到阴法星身后,用阴法星的身形挡住了对面妇人与少女的身影,瞧看床上之人的状况。慕容含瑞眉头晦暗之气,典型的中咒现象,且魂魄离体,但除了昏迷,从身体上看,未发现其它异常症状,无法识别出他中了什么咒术。
“太常君,含瑞他到底何时能醒过来?”妇人见杨延明向床帏靠近,立即侧身问道。
杨延明看了眼慕容含瑞,声音平淡道:“他已灵魂出窍,欲苏醒,必须先寻得他的魂魄。”
“什么?灵魂出窍?为什么会出窍?昨天你们可没这么说?”妇人面露惊慌,语气带有明显的斥责之意。
站在妇人身侧的兰平王侧首看向妇人,用眼神提示对方言语失当,妇人立即垂眸,表情收敛。
“内子无状,太常君莫见怪。”兰平王语气平和,冷静的态度与妇人形成强烈反差。
“王爷言重了,王妃这是爱子心切,我理解。世子面色如常,想必灵魂出窍是在昨夜。”杨延明颔首低眉,对兰平王表示恭敬。
“那请太常君尽快寻回含瑞的魂魄。”兰平王妃心急如焚道。
杨延明没有言语,而是手指点出灵光,射向慕容含瑞的神庭穴,顿时室内气流翻腾波动,震得帘幕摆设都晃动不止,惊得兰平王妃抱着少女依偎在兰平王怀里。片刻后,杨延明收起灵光,周围一切恢复正常,虽然慕容含瑞眉头晦气消失,咒术解除,但他依然没有苏醒的迹象。
兰平王夫妇与少女全都凑近床沿,查看慕容含瑞的状况,同时面露失望之色。
“为什么哥哥还不醒?”少女微蹙眉头,问向杨延明。
“他的灵魂被困在某处。”杨延明目色一沉,严肃道。
“什么?那……含瑞他难道一直这样昏迷吗?太常君……你是国师,你一定有办法救含瑞的对不对?”兰平王妃惊慌失措,上前一步,满目希冀地望着杨延明。
“故莲……”兰平王抬手扶住兰平王妃的肩膀,温声唤了一句,含安抚之意,随即抬眼看向杨延明,问道:“太常君,犬子的事劳你费心。”
“王爷又言重了,这是本君作为国师应尽的义务。”杨延明再次颔首低眉,语气严肃了几分。
“辛度吏,你可能查到世子的魂魄在何处?”阴法星突然转身,低声问向辛久夜。
“不确定,得试一试。”辛久夜收起注视慕容含瑞的目光,不假思索道。
“你来找。”杨延明侧身望向辛久夜,命令道。
“诺。”这是辛久夜的特长,她没有拒绝的理由。
“请诸位退后五步。”辛久夜看着堆积在床边的众人,都没有他发挥法术的空间。
这时,兰平王妃与少女才注意到阴法星身边的辛久夜,母女二人表情神同步,面露惊诧之色,目光饱含审视。
“你是谁?”少女冷声问道。
“仁昌院度吏辛久夜。”辛久夜从容不迫,坦荡接受对面的打量。
“你就是那个……”少女话到一半,突然转头,横目射向兰平王身后的高敏成,见对方面色沉静,坦然看向自己,于是收回目光,阴阳怪气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女扮男装的侍从啊。”
“含莘,救你兄长要紧。”兰平王妃握住少女的左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低声道。
辛久夜听出了,自己因为高敏成,已经顺理成章被对面的母女仇视了,自己懒得搭理她们,站等这些人什么时候退后五步。
“我们退后五步。”兰平王瞟了辛久夜一眼,自行退了五步。
高敏成起步继续站在兰平王身后,兰平王妃毫不犹疑地跟着兰平王退后几步,慕容含莘缓步随后,一转身,横眉冷目地盯着辛久夜。
辛久夜走至床头,用冷清的背影表达自己的态度,随即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用指尖点在慕容含瑞的神庭穴,抬起手指时,随着她的指尖抽出一条发着微光的橙线,橙线的另一端连接慕容含瑞的神庭穴,这一幕与两个多月前在卫玄祺身上发生的极其相似。
“这是什么?”慕容含莘的注意力由辛久夜转向橙线,不由自主地上前一步,好奇问道。
辛久夜凝神查找橙线的某个节点,对周围的所有声音充耳不闻,但在某些人看来这就是傲慢无礼。
“放肆,居然……”慕容含莘似乎找到了发泄刚刚一直积攒的怨气的机会,眉峰倒立,冷声呵斥。
“含莘,不得无礼。”兰平王上前一步,将慕容含莘拉了回来。
“爹,明明是那个辛什么的无礼在先,凭着自己是天启院的官员,将我这个郡主都不放在眼里,这简直是藐视皇室……”慕容含莘见自己的父亲居然帮着外人说话,怒火彻底爆发,什么话张口即来。
“郡主,辛度吏正在施展追魂术,必须全神贯注,不得分心,否则世子的魂魄就会有去无回。”杨延明斜眸看向吵闹声的来源方向,神情冷淡道。
“藐视皇室这么大的帽子我们天启院的人可戴不起。”阴法星望着辛久夜手中的橙线,目不斜视,不指名道姓,却意有所指。
兰平王与高敏成齐刷刷转目看向阴法星,高敏成眼底闪过愕然,没想到到一向沉默寡言,惜字如金的太祝令居然主动出言维护辛久夜,难道天启院的高官都这么护短吗?
“含莘,你是郡主,就应该拿出郡主的气度来。”兰平王妃端起姿态,傲气凌然道。
杨延明收回目光,对兰平王妃的言外之意以冷漠处之。
“都别说了,含瑞该在躺着呢。”兰平王微蹙眉头,平静如潭水的脸色上终于有了一丝怒意。
慕容含莘见自己的父亲真的生气了,微低着头缩到兰平王妃身边,开始沉默不语。
“没找到。”辛久夜将慕容含瑞的记忆长线都拉到了尽头,依然未发现灵魂的最后去处的踪迹,于是放弃寻找,让橙线缩回慕容含瑞恩神庭穴。
慕容含莘一听,眼底乍现喜色,立即出言嘲讽道:“哼,看来只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天启院什么时候收人都不设门槛了,还是说现在开始收花瓶了……”
“含莘,明日进宫跟太姑学习半个月的礼教。”兰平王一挥衣袖,冷声打断慕容含莘的冷嘲热讽。
慕容含莘闻声立马抱住兰平王妃的胳臂,一脸委屈地使眼色,兰平王妃摸了摸她的脑袋,转头埋怨说道:“王爷,明明是那个辛什么的过错,不能救我们的儿子,你怎么将怒火对向我们的女儿呢?”
“你们要不保持安静,要不出去等待消息。”兰平王语气透着几分无奈。
“还能有什么消息,他们救不了我们的儿子,还在这……”兰平王妃面露哀恸之色,带着哭腔道。
兰平王凝视辛久夜背影须臾片刻,冷然吐出四个字:“稍安勿躁。”
兰平王妃听谢兰平王语气骤冷,仿佛被点了穴,立在一旁一动不动。
辛久夜继续背对着身后的四人,真不明白看似很有内涵格调的兰平王,为什么找了位这么小家子气的女人做妻子,还教出善妒的女儿,现在看来,慕容含瑞的性格脾气还算可以,没有完全带歪。
“你退下休息。”杨延明对于辛久夜未寻得魂魄的结果无动于衷,貌似早有意料,又似不所谓。
“既然在人世间找不到魂魄的踪迹,那只能说明魂魄滞留在……”辛久夜顿了顿,她有预感,接下来有一场考验。
“阴间。”阴法星接话,面色平静如常。
“什么?你们确定吗?去了阴间的魂魄还能回来吗?”兰平王妃仿佛被“阴间”二字唤回了神智,大惊失色地接连发问。
“未亲眼看到,不能确定。”辛久夜话意留三分余地,对于兰平王妃这样锱铢必较的人,话不能说得太满。
“你要去阴间?”杨延明沉静的目光中闪过异色。
“就去忘川,那里盛开了一望无际的彼岸花。”辛久夜脑海闪过捆住太后的艳红长线,心中有了猜测,慕容含瑞的灵魂八成被困在那里。
“你是不是怀疑那红线与彼岸花有关?”杨延明借辛久夜身体,目睹那红线的颜色,感受它散发出的阴气,虽未亲眼见过忘川的彼岸花,但他确定辛久夜有了什么怀疑。
“我有七成把握确定红线就是由忘川的彼岸花制成的。”辛久夜胸有成竹道。
“若真是那样,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我会找通阴者去阴间寻人。”杨延明眸光一转,语气透着担忧,高冷的气质瞬间荡然无存。
发现对方态度转变的辛久夜有意无意地侧身,避开杨延昭的视线,淡定道:“我不做没把握的事情,何况通阴者只能漫游黄泉路,达到不了忘川。”
“我和你一起去。”杨延明不假思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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