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久夜斜眸看向瑟寒,问道:“你什么时候有了听墙角的嗜好?”
“没办法,我的房间就在杨延明的西边隔壁,我想回房间,必然要经过你们,但是我担心自己一出现就打扰了你们……”瑟寒欲言又止,显得比辛久夜还尴尬。
“你想多了。”辛久夜收回目光,看向别处。
瑟寒顺着辛久夜的目光望去,是窗外的朦胧远山,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突然想起了什么,仓促道:“刚刚时谏上楼,一听到你说你喜欢那谁时,脸拉得比我家清风的脸还长,然后转身就走了。”
“清风是谁?”辛久夜记得瑟寒孤身一人,难道实际上他还有家人?
“我的骏马啊。”瑟寒一脸的阳光灿烂,貌似他家的清风是他的挚爱一般。
“……”辛久夜无语,本来想到楼下等君琰的消息,现在看来不用了,直接问某人:“那五人都被君琰救回来了?”
“嗯,不过他们中有三人受了伤,请了大夫正在诊断,你要不要去看看?”瑟寒用眼神示意了个方向。
“不用了。”辛久夜可没有瑟寒那么强的自来熟,更没他那股热心劲,转身向自己的客房走去。
瑟寒见辛久夜对君琰满不在乎的神情,突地心疼君琰一秒,随即想起一句诗: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客房内,辛久夜坐在床上宽衣解带,检查自己的左肩伤势,发现的确好了不少,只剩下淡淡的红印,原来用灵力可以疗伤,效果还立竿见影!不知杨延明是如何做到的,改天请教一下……等一下,刚刚摊牌闹僵,请教什么的还是……还是来日方长吧。
正当辛久夜准备拢衣时,突然嗅到一股酒气,立即抬头一看,是君琰,他正站在屏风前,一身白衣湿了透顶,衣角还滴着水珠,望着辛久夜,双眸如夜空中的星光般忽明忽暗。
“你喝酒了……你走错房间了,我……”辛久夜赶紧穿戴衣服,试图用说话转移对方的注意力,缓和自己的紧张情绪。
“我让你留下,不是让你和杨延明那小子谈情说爱的!”君琰快速走近辛久夜,一把拽走她正要穿上的外衣,冷声道:“你喜欢他?那我算什么……”
“你干什么……”辛久夜不想与对方讨论这个话题,斥声道:“你喝醉了!”
辛久夜想要抢回自己的衣服,却被君琰一点深蓝“火光”,衣服如火焰般在其手中燃烧殆尽,辛久夜怒了,这是她唯一的一件秋季女装,豁然起身,立即从乾坤袋抽出黑色风衣穿上,并作出防御的姿势。
“你身上哪一处我没见过……”君琰的目光似乎染上了酒气,迷离恍惚。
“神经病!”辛久夜听着对方的浑话,突然有种想甩巴掌的冲动。
君琰眉峰微蹙,貌似听懂了这三个字不是好词,一伸手,辛久夜突然控制不住自己,全身迅速前移,撞入君琰的怀里,而对方依旧如山峰般傲然屹立。
“你刚刚说什么?”
君琰一手钳住辛久夜的下巴,吐出的酒气充斥着辛久夜的嗅觉,令其不禁侧首首躲避,却又被君琰掰了回来。
“骂你的话!”辛久夜趁其不备,抬起膝盖,顶上君琰的腹部。
君琰一手抵住辛久夜的偷袭的膝盖,辛久夜立即一手扶住床柱,旋起另一条腿,挥向君琰的侧身。君琰一个转身,躲开了攻击。
“辛久夜,我真的很想收拾你一顿……”君琰眼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慵懒道。
“给我滚出去!”辛久夜抽出碎风剑,不惧威胁。
“你想刺我?”君琰瞟了眼辛久夜手中的寒光毕现的长剑,嗤笑一声,展开双臂,嚣张道:“来呀。”
辛久夜持剑的手顿了顿,不知君琰这发的是什么神经,他这是有受虐倾向?这把剑辛久夜只挥向妖怪,可从未拿它剑指朋友……不对,此刻的君琰不是朋友,只是个醉鬼。
“君琰,我们说好要和平共处的,你不要挑战我的极限。”辛久夜心平气和,但持剑的手却微微抬起,剑尖指向自己的身侧。
“我挑战你的极限?是你这个女人水性杨花,不守妇道,一次又一次挑战我的底线。”君琰上前一步,侧脸被窗口投射的光线打上了剪影,衬得他面容更加冷酷。
“呵,君琰,你是不是在忘川呆得太久,脑袋不清醒了,我跟你只是合作关系,就算我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一个,跟你有什么关系!”辛久夜最讨厌别人对她说女德妇道什么的,一提这个她就想到某个白色身影在马车里教育她的场景,既然你们都喜欢三从四德的女子,那就赶紧去找这样的女子,凭什么对她说三道四。
“什么关系?”君琰瞬间移步至辛久夜身前,一手挽住她的腰,一手控制她持剑的手,附身暧昧道:“看来我上次入得不够深,让你没尝到甜头……”
“无耻!”辛久夜惊愕不己,没想到一向持重沉稳的君琰居然说出这样的下流话,真是刷新了自己对他的认识,立即意念控制碎风剑,使其飞出手掌,挥向君琰的后背。
君琰似乎早有意料,身未动,目未转,一挥手,碎风剑瞬间调转方向,飞射插入其后背的墙壁上。辛久夜趁其注意力分散,立即趁机推开君琰,后退几步,直到后背低着床柱之上,回避君琰那如同深渊的双眸,强迫自己冷静思考该如何逃离此处。
“你怕我?”君琰缓步走近辛久夜,语气沉沉。
“我是怕你,你别过来!”辛久夜见君琰渐渐靠近自己,立即向门口方向瞬间移步,却被静立不动的君琰一手拦截。
“为何怕我?”君琰一把拉过辛久夜,并抱住了她,附耳柔声问道。
“因为你现在很可怕。”辛久夜感觉自己单薄的衣服已经被君琰完全印湿,全身冷得打颤。
“哼,杨延明抱你时,你是什么感觉?”君琰依旧在辛久夜耳边低声细语,好似只贪图这一丝柔情。
话题跳跃,令正紧绷心弦的辛久夜一时反应不过来,但这在君琰眼中,这是对杨延明的迷恋,对他而是抵触。
“是安全感!”辛久夜冷声敷衍。
君琰手臂一松,凝视这辛久夜久久不语,目光沉静得仿佛是无波无纹的深潭,辛久夜看不懂这样的眼神,更猜不透对方此时的心思。
“曾几何时,我为你守得一片天地,可是你最终却弃我而去……是我先对不起你,可是……”君琰倏然眼底漫过忧伤,伸出右手缓缓抚上辛久夜的脸颊。
辛久夜一抬手,挡住君琰右手的动作,语气平淡道:“你认错人了。”
“我也希望自己认错了……”君琰淡漠的语气参杂着几分无奈,几分苦涩。
“君琰,你的心结不是商越,而是参苒吧!”辛久夜决定给对方一计猛药,揭露血淋淋的伤疤。
“我现在的心结只是你。”君琰目光满是落寂。
“你是想说你移情别恋了吗?”辛久夜淡漠的语气透着讽刺。
“自始至终只有你。”君琰双手抚上辛久夜的双肩,双目含情脉脉。
“呵!”辛久夜推开君琰的双手,嗤笑道:“看来你醉得神志不清了,我不是参苒。”
“你是……”君琰倏尔闭眼,面露苦笑,转身消失于原地。
淋淋的雨声在寂静中如同柔和清澈的排钟乐声,撩拨着闻者的心绪。辛久夜打开房门,走向栏杆,闻雨远观沉沉暮霭,捕捉那烟雨后的朦胧山影,思绪缥缈,直到天黑。回到房间后的辛久夜看到床上有一叠白衣,是厚棉长裙,不用猜也知道这是谁送进来的,于是拿起后就准备随手一丢,可是一想到自己现在这身行头有点引人注目,于是将丢下的衣服有拾回,利索地穿了起来。
次日清晨,晴出霜旦,辛久夜出门一碰见瑟寒,就听他开始声情并茂地描述着昨天被救回的一群人如何感谢君琰的场面,还有那五位宸山弟子,一个劲地邀请君琰共进早餐,直到在一楼幕帘阁间内吃饭时遇到了杨延明他才闭了嘴。杨延明穿了昨日辛久夜送的衣服,衬得格外英俊潇洒,如同雨过天晴时的风光霁月,看得辛久夜赏心悦目,暗赞自己的审美水准不是一般地高啊。
瑟寒瞧着杨延明的衣着先是眼前一亮,转瞬间恍然大悟道:“原来你昨天东挑西选的衣服不是给自己,而是给……呃!”
辛久夜一个手肘后顶瑟寒的上腹,让他疼得龇牙咧嘴。
“你们为何会一起同行?”杨延明漠视瑟寒面上的丰富表情,坐到辛久夜身侧,问道。
“这个说来话长……”这事一言难尽,辛久夜现在没心情说这个。
瑟寒揉着肚子,一听杨延明的提问顿时神色一亮,截过辛久夜的话说道:“贫僧这是用行动来表达自己的真心实意,感化辛姑娘,尽快皈依我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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