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君琰一直都不清楚自己到底长成啥样吗?不过辛久夜想一想也是,这异世,所谓照镜子也是个铜镜,影像模糊不清,要么就看水面倒影,都没高清镜头下的清晰明亮。
“总分十分的话,你给自己的外貌打几分啊?”辛久夜挑眉揶揄道。
“九分。”君琰不假思索道。
辛久夜乐了,追问道:“还有一分,你是觉得自己有哪里不足吗?”
“这一分的打分权利是留给你的。”君琰看向辛久夜的目光倏尔柔情似水,声音低沉得犹如秋雨潇潇。
呵,辛久夜真没看出来,君琰还是个隐藏的谈情高手,面不改色地回应道:“越接近完美,越是孤独,这一分你还是别要了吧。”
“那在你心目中,谁是值得打十分的人?”君琰面前淡然,貌似对辛久夜的回应感到了一丝失落。
辛久夜拿过手机,翻了翻,再递给君琰,称道:“他是十分。”
君琰定眼一看,金发碧眼,眼窝深邃,面露惊讶:“胡人!”
“我外祖父,温文尔雅,温柔大方。”辛久夜一脸欣然之色,陷入了回忆。
君琰置若罔闻,视若无睹,学着辛久夜刚刚的动作,指腹在手机屏幕上一滑,看到了金发碧眼的女子和一个棕发少年。
辛久夜见君琰查看自己的相册,暗道这家伙智商可以啊,看了一遍就知道怎么操作了。
“这是我的小姨和我的表弟,我小姨很漂亮了吧。”辛久夜微笑着介绍。
“一般。”君琰拇指继续滑动,看到的几乎都是“胡人”,让他不禁以为辛久夜那个世界就是胡人的世界,于是问了句:“有正常人吗?”
辛久夜哑然失笑,拿过手机,跳转目录,再递给君琰,介绍道:“这是我最好的朋友,叫古亦珍。”
君琰瞟了一眼就再次滑动拇指,这次看到的都是正常人,也看到了不少若月希和其儿子的照片。
“若月希的修为退步了。”君琰一眼扫过照片,随口说着。
“她专心致力于医病救人,修行什么的都没认真投入过心思和精力,把我外祖母气得血压飙升!”辛久夜某段回忆被勾起,话匣子被打开。
“你们长得很像。”君琰的拇指停在一张辛久夜与叶怀恩的合照上,不禁感叹一句。
“外貌像但是性格大相径庭,怀恩他是军人,严于律己,做事一板一眼,不像我,喜欢见缝插针,空手套白狼。”辛久夜自黑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君琰若侧头,有所思地看了辛久夜一眼,然后拇指继续滑动,突然在一名男子的独照处停止,问道:“这是谁?”
“他叫洛生,就是指导我剑术的那位,长得很帅吧!”辛久夜都不记得自己给洛生拍过照片,仔细回忆了下,记得应该是参加某次宴会时,第一次见洛生穿西装,霎时惊为天人,于是留下靓照,当作艺术品观赏。
“帅是何意?”君琰目光暗淡,故作没听懂。
“帅就是英俊的意思,嘿嘿,是不是觉得他的形象气质都比自己出众,小心脏收到打击了?”辛久夜眉眼上扬,一副“我已经看穿了你的心思”的表情。
“我觉得时谏比这人帅!”
辛久夜突然听到了瑟寒的声音,立即转身,看到了自己身后站着三个人:瑟寒和杨延明,还有……慕容行舟!哎呦我去,辛久夜大吃一惊,她怎么没察觉出自己背后有这三个人?杨延明与瑟寒会收敛气息,辛久夜能懂,可是慕容行舟为啥也能做到气息掩盖?等一下,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若月希的照片有没有被慕容行舟看见……
君琰表现得可就淡定多了,他将手机放到辛久夜的手里,辛久夜瞅了君琰一眼,用眼神询问对方是不是早就发觉背后有人,君琰却面无表情地回看辛久夜。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辛久夜看向杨延明与瑟寒,故作镇定道。
“你说到外祖父的时候。”杨延明别有深意地看着辛久夜。
“……”辛久夜扯出淡然的微笑,挪步到看不见慕容行舟的角度站着问道:“时间过得真快,你们药丸都制好了?”
“药丸还需要发汗几日才能封存。”杨延明看出了辛久夜刻意回避某人,百思不得其解。
“要不我们前去宸山,回来时再取药丸?”瑟寒以为辛久夜对自己治病的药上了心,立即建议道。
“好,时谏,我们出发去宸山吧。”辛久夜绕过杨延明,准备伸手划开幕帘。
“辛姑娘请留步。”慕容行舟快速伸手拦住辛久夜的去路,低沉的声音压抑着某种波涛汹涌的情绪。
“哦,谢谢你给我看病,改日……”辛久夜从对方的迫切眼神中确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真的认识若月希。
“可否借一步说话。”慕容行舟一改和煦春风般的气质,态度比较强硬。
辛久夜体跳过慕容行舟,给君琰投射出求助的信号,而君琰却暗语回应:“该来的迟早要来,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辛久夜顿悟,原来君琰并不是未察觉背后有人,而是有意为之,搞不好慕容行舟的气息就是被他施法掩盖的。辛久夜承认君琰说得很有道理,可她就是不愿捅破这层窗户纸,不想与这世界的血亲之人有交集。
“我现在赶时间,改日再聊。”辛久夜敷衍的态度甚是明显。
“若月希她在哪里?”慕容行舟拦下辛久夜的手臂一动不动,语气急切却相当冷淡。
杨延明貌似看出了端倪,目光深沉,而瑟寒一脸懵懂无知。
“你认识若月希?”辛久夜明知故问。
“认识。”慕容行舟垂眸回道。
“你们……是什么关系?”辛久夜见自己的确躲不过,于是问得直截了当。
慕容行舟一愣,似乎没料到辛久夜问这个问题,一时无措,镇定之后,语气平淡道:“朋友。”
“普通朋友,还是好朋友?”辛久夜觉得这个含糊其辞是个讽刺,追问的语气忽而冷淡几分。
“……普通朋友。”慕容行舟仿佛作了一番思想斗争,回答得比较牵强。
“原来只是普通朋友啊,不好意思,我没听她提过你这个朋友,不方便透露她的个人信息给你。”辛久夜见对方都不愿承认自己与若月希的真实关系,她就更没必要捅破这层窗户纸了。
慕容行舟却突然冷笑一声,悠悠道:“那是因为她没脸提我这个人。”
“什么?”辛久夜若听不出这话背后的的鄙夷,那她就是弱智!
“既然你不愿告诉我她身在何处,那就提我转告她一句话,我一生中最大的错误就是对她付出过真心!”慕容目光清冷得如同瑟瑟寒风,每个字都渗透着恨意。
辛久夜神色一怔,却转瞬恢复如常,取出一根白底纹理布锦手带,缠绕于左手小拇指,神情庄重,凝神片刻。
慕容行舟面露疑惑,问道:“你这是……”
“你刚刚的话我已经转告给了她。”辛久夜收起手带,一本正经道。
“什么?”慕容行舟对于辛久夜所说的每个字都是怀疑。
“易施主,辛姑娘刚刚是告慰完灵,想必那位若月希施主已经与世长辞了。”一旁看剧的瑟寒忍不住上前一步,好心提示一下。
慕容行舟拦住辛久夜的手臂颓然落下,紧紧盯着辛久夜,问道:“她……死了?”
“嗯,所以你也就别对这个错误耿耿于怀了,都忘了吧。”辛久夜神情冷淡,似劝解,又似嘲讽。
“她不是阴阳师吗?怎么可能才活……”慕容行舟依然无法接受若月希已死的事实。
“阴阳师又如何?那也只是个人,需要衣食住行,会经历生老病死的人而已。”辛久夜的低靡之声如利箭根根扎心。
慕容行舟神情落寂,沉声道:“她怎么死的?”
“大限所致,死对她来说是种解脱,她活着太累了。”辛久夜蓦然想起若月希去世前,身临樱花飞舞的场景,语气不禁缓和了几分。
“她葬在哪里?”慕容行舟敛去低落的情绪,平声问道。
“你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辛久夜实话实说,只不过冷漠的语气给人一种她刻意为之的错觉。
慕容行舟目色一凝,貌似被辛久夜的话给刺激到了,冷声道:“我永远也不会去找。”
“那更好。”辛久夜一副深感欣慰的模样。
“你……”慕容行舟顿时哑口无言,凝视辛久夜片刻后,面上闪过异样情绪,语气缓和道:“你是若月希的孩子?”
“是。”
“你生辰是?”慕容行舟看向辛久夜的目光倏然柔和了几分。
“我姓辛,我有父有母,还有一个可爱的弟弟。”辛久夜知道对方所问意图,故而答非所问。
慕容行舟面色一沉,问道:“若月希她嫁给了谁?”
“无可奉告。”辛久夜听出慕容行舟有误解,她却丝毫无澄清之意。
“你对我有敌意!”慕容行舟面色复杂,声音透着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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