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话长。”君琰转身向辛久夜介绍道:“这位是我曾收的徒弟,商宫朔,商越长子。”
Whate?这个剧情反转得令辛久夜大吃一惊,搞得辛久夜都不知用什么表情面对对面的商宫朔。君琰在辛久夜愣神之际,牵着她坐在躺椅上,从附近地上的药箱取了药和绷带,给她治疗伤口,动作细致轻微,神情专注,看得其身后的商宫朔瞠目结舌,严重怀疑对面的人是不是自己师父。
“师父?”商宫朔疾步走近君琰,微眯双眼,再次打量对方。
君琰给辛久夜缠上绷带后,侧身看向一脸狐疑之色的商宫朔,问道:“为何凤飞山脉发生雪崩?”
商宫朔面色恢复平静,有意无意地扫了君琰身后的辛久夜,语气淡淡道:“不知。”
君琰见商宫朔的神色反应,双眸涌起一阵波浪,微微一眨眼,眼底恢复风平浪静,语气平和道:“看在曾经师徒一场的份上,希望你对我们的事保密,特别是你父母。”
辛久夜暗自错愕,这绝对是她第一次见君琰打感情牌,这绝对不是他平常的行事风格,看来现在的君琰真的是风华不在,面对千年妖怪都需要收敛拳脚,如履薄冰。
“难道您这次归来,不去带人特意见我父亲的吗?”商宫朔瞟了眼辛久夜,神色疑惑。
“我带人见他作甚?”君琰蓦地语气冷冽道。
商宫朔眉头微蹙,与君琰对视片刻,神色微缓,用余光扫了眼君琰身后的辛久夜,淡漠且轻蔑,再看向君琰时,忽而拱手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您的事我可以保密,其他人我就无能为力了。”
“谢谢。”君琰深谙商宫朔的言外之意,真诚地道了声谢。
“师父这是折煞徒儿了。”商宫朔立即拱手作揖。
“当年的那次对战,我以为我们之间师徒情分已尽……”君琰扶起商宫朔,语重心长道。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自从六百年前拜师的那一刻起,我就认定您是我这一生唯一的师父。”商宫朔望着君琰,目光灼灼,郑重其辞,字字恳切。
君琰轻抿嘴角,拍了拍商宫朔的肩膀,面露欣慰。
辛久夜看出来了,商宫朔虽蔑视人类,但对已是人的君琰依然恭恭敬敬,可见他尊师重道,秉性正直,明辨是非,那君琰的安危又多了重保障,不过她没听明白,为什么对她保密这点小事,商宫朔居然说“无能为力”?难道这只是他的托词,其实就是懒得关照自己这个非亲非故的人罢了!
“师父,这女人与您是什么关系?”商宫朔语气虽平淡,但看向辛久夜的目光依然冷冽。
“朋友,她姓辛名久夜。”君琰侧身,挡住了商宫朔犀利的眼神。
“原来是朋友,我还会以为你们已经……”商宫朔顿时眉眼舒展,露出庆幸的笑意。
“这里是峰稽窖吧,我听说这里有密道。”君琰打断商宫朔的调侃,转移话题。
“有密道,我带你们离开。”商宫朔秒懂君琰的用意,向身后一丈远的的冰墙走去。
辛久夜立即收拾冰洞里的所有东西,去拔插进冰墙里的碎风剑时,拽了半天,碎风剑一点松动都没有,默默感叹商宫朔的手脚功夫真是深不可测。君琰走近,一握剑柄,碎风剑就拔出来了,辛久夜又叹,能盖过徒弟本事的只有这位师父了。
辛久夜收拾好后,跟着君琰走到另一面冰墙前,这冰墙有一排凸出墙面的冰柱,高十几米,顶天入地,直径不到一米。辛久夜端详了一番,未发现这冰柱与其它冰柱有任何区别,只见商宫朔抬起右手,掌心朝外,伸向冰柱,当其皮肤贴近冰柱表面之时,冰柱自掌心接触之处闪现蓝色裂纹,裂纹如画家笔下的线条,快速勾勒一簇簇似锦蓝花的壮观景象。
正当辛久夜的注意力被这些绝美蓝花完全吸引住时,被君琰唤了一声,立即回神,才发现他们已经不在峰稽窖,而是一座山洞中,山洞的出口连接着一座千米长的悬索桥,桥的是尽头被掩藏在对面雪山的背后,仿佛雪山的背后是诡异莫测的险象环生。商宫朔走在前方,领着其他两人踏上了悬索桥。商宫朔步履安详,如履平地,不像辛久夜小心翼翼,还需要君琰的搀扶,都没有精力去瞻仰两侧壮观的雪山。
大约走了两刻钟,他们到达了地面。此处山峦虽也被白雪覆盖,却与有凤飞山脉的气场截然不同,有植被生长,生机盎然,仔细留意,还有些小动物闻声后四处乱蹿。
感觉身处安全地带的辛久夜,开始回忆刚刚的经历,一堆疑惑缭绕心头。
“刚刚那个蓝花是法术嘛?”不是不能在凤飞山脉施展法术的吗?辛久夜现在一头雾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就到了那个山洞内。
“那是雪狐一族设下的机关,虽不含妖力,但比妖术更加变幻莫测。”君琰温声解释道。
辛久夜记得自己曾在《天光》上看过,北国狐族一脉中,雪狐地位最高,而雪狐一族中,九尾银狐乃是最高贵的血统,伊清宇就是九尾银狐,商宫朔就是九尾银狐与雪狼的后代,可是光看外貌,貌似他与同为雪狼的彼方无异,找不出九尾银狐血脉遗传的痕迹。
“那为什么要在峰稽窖设下机关?难道他们经常来峰稽窖吗?”辛久夜忍不住好奇心,追问道。
“峰稽窖位于凤飞的心脏部位,气场独特,适合妖怪在此闭关,静心修炼。”
难道商宫朔来峰稽窖的初衷是为了静心修炼?意外撞见了他们?辛久夜隐隐感觉这事没有这么简单,于是低声问向君琰:“商宫朔是不是得知你峰稽窖,所以赶来的?”
“雪狐应该有法器能观测到峰稽窖里的情况。”君琰漠然,似乎这此事无动于衷。
“那你岂不是被……”辛久夜下意识拽住君琰的衣袖,她可做不到君琰那么泰然自若。
“他们以为师父只是个修行者,师父的踪迹已被我设法消除,除了我,无人知晓。”商宫朔突然止步转身,看向辛久夜,冷声道:“只要你远离我师父,他就能安然无事。”
“宫朔!”君琰低呵一声。
“什么意思?”辛久夜一脸迷茫,转眼看向君琰。
商宫朔在君琰凌厉的目光下,神色收敛,语气平淡道:“师父与凡人相处久了,修仙之路会受到影响。”
君琰要修仙?那干嘛还结婚?辛久夜一细想就发现商宫朔所说的是鬼话,可她还没来得及追问,商宫朔就转身走了,君琰起步跟随其后,辛久夜跟了上去,想问清楚出刚刚的疑惑。
“他那是有意激你,莫要放在心上。”君琰看出辛久夜的心思,在她开口前解释道。
“他为何对我有敌意?”辛久夜勉强接受君琰的解释,可是新的疑惑油然而生。
“他……不近女色。”君琰斟酌用词,一本正经。
呃……辛久夜错愕,转眼看着前方的白色背影,好像刚刚看到商宫朔差点踉跄了。
绕过雪山,前方山林冰雪消融,深浅不一的绿松漫山遍野,走进青山,抬头仰望,阳光透过树梢给积雪染上了一层光晕,这是自然给予生命的痕迹。在一条山道高基处,辛久夜放眼远望,前方低洼之处,烟囱白烟缭绕,人影在平房间晃动,那里是村庄。
在山路的尽头,商宫朔转身,看向君琰:“我送您去天净居。”
“天净居还在?”君琰略感惊讶。
“我早已命人修缮完毕,这些年,有时,我会去那里住上几日。”商宫朔倏尔神思缥缈,陷入了回忆。
“好,去天净居。”君琰面色有了几分动容,语气温和道。
“那辛姑娘去往何处?我可以顺便捎你一程。”商宫朔转眼看向一旁的辛久夜,态度貌似客气,但眼神依然冷漠。
辛久夜听出商宫朔故意来此一问,间接逼自己疏离君琰,可是她不是这世界的矜持淑女,厚脸该皮的时候绝不比城墙薄,浅笑着回道:“我也去天净居。”
商宫朔眼底冷光一闪,挑眉问道:“大召国的女子不是最讲究男女大防吗?”
“哎,真不凑巧,我不是大召国的女子。”辛久夜面不改色。
“你……”商宫朔顿口无言。
“辛久夜跟我一起。”君琰握住辛久夜的手,态度坚决。
商宫朔低头盯着对面交握的两只手,觉得相当刺眼,上前一步,一手抓紧一人的胳臂,顷刻间,三人原地消失。
一座宅院处,绿萼暗香疏影,假山流水,碧湖荡漾,在一溪流的底端,半截竹筒正在盛水,盛满之后朝一边倾斜而去,等竹筒里的水自动顷尽之后,倒回原处,发出“空”的一声,弥散在寂静的庭园内,如同是生命的精粹在回荡。房屋采用开敞式布局,青瓦屋顶,地板架空,出檐深远,处处透着诗意的沉静与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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