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久夜看着眼前光辉熠熠的彼方,昨日内心留下的阴郁莫名一扫而光,由于太过耀眼,立即低头回避:“不好意思,我有事耽搁了。”
彼方未理会辛久夜,而是绕过她走到对面墙上的风景画前,蓝眸灵光一闪,风景画中的水墨高塔瞬间轮廓清新,每一笔线条深化凸出,幽光闪烁,辛久夜只见四周物象重影一片,色彩混杂,顷刻间一切物象恢复正常时,自己和彼方已经出现在树桩边上!原来那副水墨风景画就是链接彼方修炼与休息两地的桥梁通道!真是神乎其神!
彼方坐在树桩上,对辛久夜眼神示意,辛久夜会意,立即坐到他的对面,逼出辞灵。彼方化解一番诅咒后,闭眼打坐,貌似劳形苦心得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辛久夜见彼方如同在寒风中温存生命之力的雪莲,不忍打扰他,于是暂时压制自己对参苒一事的疑惑,轻手轻脚地回去了。
回到天净居的辛久夜,随便解决了饥饿问题,次日做了些温补的汤食,放在保温食盒里,等着商宫朔的出现。直到下午黄昏,商宫朔才出现。
“师父他安然无恙。”商宫朔言简意赅,说完就真被闪人。
“等一下!”辛久夜出声止住,将手中的保温食盒递给商宫朔:“这里是我做的汤食,麻烦你交给君琰。”
商宫朔神色一顿,貌似对辛久夜此举出乎意料,伸手接过后,眼底波光微动,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几日,辛久夜每日都研究着不同的吃食,曾经以为是浪费时间、浪费精力的事情,现在做起来居然觉得意义深远,她不能帮上君琰什么,只能在细枝末节的事情上出点力。由于北国的地质和气候原因,食材没有中原的丰富,而且这里的妖怪百姓对吃食没有多少追求,辛久夜本想露一手三明治和寿司的本领,但是事与愿违,只能做一些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家常菜。
辛久夜还去集市逛了逛,给君琰买了一些衣物等生活用品,和吃食一起让商宫朔带给君琰,并像个阿姨一般嘱咐着一些琐事。日复一日,商宫朔看向辛久夜的眼神从冰封的湖面变成了沉静的深湖,似乎承载了万千不可言明的话语。
辛久夜每次去找彼方,发现他越来越冷漠,越来越沉默寡言,貌似要不是他早就答应帮她化解辞灵诅咒,他都不会多看她一眼,连个眼角的余光都不曾弥留,也只字不提让她去抓参苒,好像这事他从未开口说过!
辛久夜发现化彼方解诅咒的时间越来越长,貌似过程越来越艰难。辛久夜提着沉甸甸的心绪,每次都找不到机会,问问彼方有关参苒之事,反过来一想,这样更好,她也就不用被彼方以报恩为由迫使她去做不情愿的事情。渐渐辛久夜已经平复了心境,对参苒之事没有之前那么牵肠挂肚、耿耿于怀。
辛久夜寸阴若岁,到了二月底,这一日屋外下起了雨,她坐在窗边,听着雨声,思念之情弥散,在厅堂内摆出钢琴,指尖在琴键上抒发着情愫,乐声低沉回荡,仿佛在诉说这无穷无尽的相思之意。
“久夜……”
辛久夜浑身一震,立即转身,看到朝思暮想的人影后,立即扑了上去,脑袋埋在他的怀里,紧紧抱着他,激动着:“你终于回来了……”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君琰拉开辛久夜环抱自己的手臂,抚住她的双肩,面露愧疚之色。
“到底怎么回事啊?商宫朔什么细节都不说。”
“我们去了西北的天脊山,那里有个蔽日潭,有净化妖气的之效,可是我内丹精元与妖气已经融汇为一体,想要净化并非易事……”君琰神色自若,两句话就揭过净化妖气过程中的艰难险阻,并没有被这个严峻的现实所影响心情,松开了辛久夜,温声道:“今后一段时间,我会常去天脊山,一去可能就是个把月……”
“我陪你去吧,反正我在这里又没事。”辛久夜拉住君琰的手臂,轻轻摇晃着,带有撒娇之意。
“天脊山气场特殊,没有一定修为的人去了会气息紊乱,严重的话会当场晕厥。”君琰一手按在辛久夜的手上,安抚道:“你就留在天净居,若两个个月后,我内丹妖气还是未净化成功,我们就……”
“我们就手拉手,去环游世界好不好?”辛久夜担心君琰对龙丹内的妖气有了心结,于是岔开话题,笑说着。
君琰望着辛久夜灵动的秋水明眸,微微一笑,没有言语。辛久夜注视着被阴暗四周笼罩的君琰,其一侧脸颊投射出的阴影,令他俊朗的五官看起来越发深邃,不禁心神荡漾,垫脚偷亲一下,然后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一个人羞涩地笑着。
君琰微愣片刻,伸手浮在辛久夜的肩头,似要轻抚,却即将放下,踌躇不定。在辛久夜视线的盲区,君琰紧抿的嘴角蔓延出一丝苦涩之意。
未几,辛久夜发现了不对劲,按照以往的套路来说,被偷亲的君琰应该会将这吻给亲回去,但实际上他毫无动作,于是抬头看着君琰,面露疑惑之色,当看到他面上难以掩饰的倦容后,明白他这段日子一定是受苦了,自己在这里求温存不合时宜,于是去厨房为他做点吃食,然后让他好好休息。
次日,君琰与辛久夜吃过早饭就道别离去,说是一个月后才回天净居,辛久夜凝望着君琰消失的方向,徒留烟雨朦胧了双眼。接下来的半个月,辛久夜每天都去集市购买新鲜的食材,然后商贩询问做法,做完后就让商宫朔带给君琰。
商宫朔因为有公务在身,并非每日前来告知辛久夜有关君琰的近况,当他有空来天净居时,接到辛久夜的保温食盒和寄给君琰的书信时,脸色格外平静,可当他转身离去时,面色凝重了几分。
一处庭院内,商宫朔现身,走到屋檐下,透过门缝,瞧见室内男子的一举一动,室内的男子察觉了来人,但未急着会面,片刻后才出现在室外。
“师父。”商宫朔将手中的保温食盒递给眼前一脸平静的男子。
“放在那里吧。”君琰瞟了眼食盒,就向庭院内的石桌处投去目光。
商宫朔走到石桌边,手动取出保温食盒内的食物,每一碗都合盖严密,瓷碗传递的温度透过商宫朔的指尖仿佛能融化他的身心。商宫朔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喜欢这种亲自取出瓷碗时,所感触到的宜人温度,他有打开合盖的冲动,但是最后都被理智控制了。
“师父,有什么话,需要带给辛姑娘?”商宫朔自己都未意识到,提起某人,语气都平和了几分。
“照旧。”君琰语气淡淡,随即原地消失。
商宫朔听到室内一男一女的稀疏的谈话声,取出袖口隐藏的书信,居然找不到递交书信的契机,最后收了起来,提起保温食盒就转身消失。一处古居内,商宫朔现身,对着正坐在桌边的华发蓝眸的男子抬手作揖。
“父君安。”
“你从你师父那里过来?”商越浏览左手的书卷,右手提笔摘抄几字。
“是。”
“他还未作出抉择?”商越右手伸向砚台,蘸墨,添正笔锋。
“是……”
“看来他对辛久夜动了真心了。”商越将狼毫凑近眼下,凝视着笔尖,漫不经心地说着:“就算是真心也抵不过他对参苒的情深义重。”
“那他为何不直接向辛久夜言明……”商宫朔不想在面对某人每当望见自己,看到她那眼神中的云霓之望,他担心自己的愧疚感渐渐会扰乱了自己的理智和分寸。
“他在想一个万全之策,既不会伤了辛久夜的心,又不会辜负参苒。”商越握正狼毫,继续书写。
“有这样的万全之策?”商宫朔目露精光,透着几分期许。
“呵呵,会有吗?”商越冷笑出声,想起了某人对自己的说教,悠悠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商宫朔霎时目光黯淡,低声问道:“若是师父他与辛久夜了却了情缘,那您何时杀了辛久夜?”
商越一怔,笔尖的墨点瞬间晕染了笔下的洁白宣纸,如一朵陌上之花,妖冶绽放。
“她这次让你给君琰带了什么?”商越俯视着宣纸上的墨迹,话锋一转,语气平淡。
“吃食,还有,一封书信。”商宫朔貌似习惯了对方每次遇到这个话题就回思维跳跃,镇定回之。
“书信?”商越放下狼毫,转眼看向一旁的商宫朔,视线瞬间定位在他的袖口。
商宫朔只需一眼,深谙其目光的含义,忽而踌躇不定。商越见对方迟迟没有动作,抬眼凝视他的双眼,伸出了左手。商宫朔眨了一眼,敛去眼底的阴郁之色,将袖口中的书信递给商越。
商越接过后并没有打开,而是看着紧密的封口,问道:“你为何未将这信交给君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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