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牵手逛街

　　辛久夜蓦地心跳加快，脑海里不停地回放着自己与彼方的点点滴滴，最后都化作明月下黯然神伤的泪水，在低缓压抑的琵琶声中悄然落下。

　　“有过。”辛久夜的坦诚不是为了缅怀那份擦肩而过的感情，而是正视自己的过去，认清当下的自己。

　　“那为何……为何后来你……”为何后来移情别恋？彼方突然想起曾经自己对待辛久夜的冷漠无情，他隐隐约约知道了原因。

　　“再温热的感情，在冰天雪地里，终究会冷却，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凝结成冰。”辛久夜停止回忆，从彼方的手掌中抽出自己的手。

　　手中一空，彼方感觉自己的心瞬间被仍进深海，如同一颗石子，自由沉浮……原来真是自己一手促成，是自己用偏执和妄断化成一把匕刃，斩断了自己与她之间本身就岌岌可危的情缘。

　　静谧的四周、压抑的氛围渐渐沉淀着两人的思绪，辛久夜突然握住彼方的手臂：“走吧，一起吃饭去。”

　　瞬间他们出现在天净居的厨房内，辛久夜开始忙活伙食，貌似丝毫未被刚刚的旧情追忆所影响，全神贯注于灶台上的烹饪。彼方一副冰山脸，主动在一旁坐下，机械地生火拨柴。

　　厅堂的案几上，盛放着四菜一汤，比以往的午膳还丰富，辛久夜就当作是彼方恢复人形的庆祝宴，不过案几边上跪坐的两人异常沉默，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

　　辛久夜余光瞄准一根青菜，伸手去夹时，却碰到突然出现的一双筷子。辛久夜与彼方不约而同地抬眼对视，这是她得知彼方曾喜欢自己后第一次与之对视，仿佛有一股电流自那双波光涌动的蓝眸，通过视线窜入辛久夜的双眼，直击她的身心，随即一阵酥麻蔓延全身，辛久夜不禁立即低头回避，收回了筷子。

　　这是什么感觉？难道自己对彼方余情未了？辛久夜暗自鄙夷自己刚刚的应激反应，居然被彼方一个偶然的眼神乱了心神！而彼方感应到辛久夜此起彼伏的情绪变化，虽然她面上镇定自若，其实都是伪装，如若不是自己与她被缚灵术羁绊，他还真的以为辛久夜对自己早已心如止水。

　　饭后，辛久夜见储存的食材所剩无几，于是计划去集市逛逛，彼方没有意见，当着辛久夜的面，用了易容术，改变了自己的发色和眼眸。辛久夜看着彼方许久不见的凡人模样，蓦然想起彼方曾以她舅舅的身份，与高敏成同行去往洛阳的那段日子，暗自感叹似水流年，过往云烟，皆成空幻。

　　面对集市上密集的人流，辛久夜感觉自己与彼方很容易被冲散，可是在此施展结界，会暴露她修行者的身份，于是让彼方施法让他们彼此牵制，不会被人流冲出三尺之外，可是彼方施法后，他们的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我的意思是用法术牵引我们两，不是牵手！”若是放在以前，辛久夜会不介意，但是现在，她很介意，没有理由的介意。

　　“有何区别？”彼方恬不为怪。

　　“大庭广众之下，你觉得这样得体吗？”不是重礼教吗，辛久夜就跟他谈礼教。

　　“牵手这事，大庭广众之下，你又不是没做过。”那两人在暗夜中，十指相握的一幕浮现于彼方的脑海，心底一阵泛酸。

　　“他是我男友，亲密点也无可厚非，你是……我的恩公，我当敬重之。”辛久夜抬起被握的手，郑重提醒着:“这举动会有损你秉节持重的形象！”

　　彼方听着这似恭维，又似哄骗的言辞，特别是“男友”二字，刺痛着某根神经，目色一黯，解开法术，放开了辛久夜。辛久夜见他不再施法，于是作罢，直接进入人群，走入街道，可是迈出两步，发现身后的彼方原地静止，做起了雕像，这是闹什么情绪！他这是拿自己的修为开玩笑嘛！无可奈何的辛久夜转身将他直接牵走。

　　被牵走的彼方面色陈然不变，任由辛久夜拉着自己在集市的各处采购物资，他们的“亲密”举动，引起了一些路人的指指点点。辛久夜本以为彼方在众人施加的道德压力下，会要求她放开自己，可事实上彼方置若罔闻，视而不见，好似一路上思绪神游到了千里之外！

　　“你喜欢吃什么？”辛久夜扫了眼街巷里的一排鲜肉铺子，不知从何下手。

　　“随便。”彼方淡漠道。

　　随便是吧，辛久夜就凭着自己的第六感给彼方买了些牛肉，然后带着彼方来到一条长队末尾驻足排队。辛久夜有些怀念食芳斋的糕点，本想问问彼方喜欢吃什么糕点，可是一想到刚刚他那无所谓的表情，想问的话又咽了回去。

　　“辛姑娘！”

　　辛久夜闻声侧目，居然又在此碰到了碧霞，这是美食为她们缔结的缘分啊！碧霄本排在队伍的前端，一见到围巾蒙脸的辛久夜，瞬间认出，立马离队，飞奔而来。辛久夜记得上次被伊清宇逮到，思前想后这与碧霞脱不了干系，前段时间外出并未发觉自己被抓捕的危险，于是越发敢正大光明地逛街，而这次意外遇到碧霞，未免徒生意外，连个眼神都不回应，立即带着彼方原地消失。

　　天净居的厨房内。

　　“刚才那名女子……”比较眼熟，彼方一时记不得在何处见过。

　　辛久夜听到彼方主动开头说话，还以为他一直与自己冷战下去，郁闷的情绪一扫而光，解释道：“她是伊清宇的侍女，我听说伊清宇暗地里派亲信抓我，所以我一见到她就跑了。”

　　“听谁说的？”彼方似乎不大相信伊清宇居然做出如此出格的举动。

　　“商宫朔。”辛久夜不假思索回了句，从乾坤袋取出购买的食物，分类储存。

　　彼方脸色一沉，转瞬恢复如常，看着眼前一直在忙碌的辛久夜，目光渐渐柔和。辛久夜抬头看着站着不动的彼方，眼神示意灶台，彼方意会，立即坐下生火。

　　入夜之后，站在床边，辛久夜突然犯起了尴尬，之前都是抱着狼形的彼方入睡，如今他恢复人形，就要将他赶下床去？算了，辛久夜看在彼方是“病人”的份上，大方地将床让给他好了。

　　一旁的彼方貌似看出的辛久夜的心思，在她开口之前，直接坐在床榻边的木阶上，盘腿打坐。彼方的绅士举动在辛久夜的意料之内，她坐在床沿上，望着彼方的清冷侧影，欲开口说点什么，可又不知该说点什么。

　　熟睡之后的辛久夜，又梦见了茫茫雪山，这次她不是被压在雪下，而是漫无目的徒步行走，飞雪打在她的脸上如同柳絮拂面，轻柔如丝，突然一个不慎，跌倒在地，一只手突然伸向自己的眼下，辛久夜抬头一看，一双蓝眸如同来自天际最璀璨的星辉，是彼方！

　　“彼方……”

　　彼方一怔，听到自己怀里的呢喃之声，心潮澎湃，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似乎要将她融进自己的骨血之中。

　　“我们重新开始，可好……”彼方将头埋在辛久夜的颈项，轻声细语：“我们放下一切，重新开始，可好……”

　　彼方迟迟等不到辛久夜的回应，转头凝视着怀中人的沉静睡颜，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意，刚刚他居然方寸大乱，胡言乱语！重新开始，是妄想；放下一切，是虚妄……

　　次日醒来是的辛久夜，一睁眼就看到彼方高大的侧影，他正遥望着窗外的枝头新芽，目光承载着静好岁月，神若古井无波。辛久夜起身下床，顺着彼方的目光看向窗外，突然接收到天净居里替身的信号，有妖闯入天净居的结界，是伊如笙！辛久夜立马召回替身，却耐不住好奇心，想去看看伊如笙来此又有何贵干。

　　“带你去看看美女！”辛久夜不等彼方回应，抓着他就来到梧桐林，隐藏于一棵梧桐树后。

　　彼方察觉到来者的妖气，眼底闪过一丝疑惑，绕过辛久夜，看到正在破坏结界的粉衣女子的全貌后，若有所思。

　　“她是商宫朔的未婚妻，曾以为商宫朔金屋藏娇，来这里巡查过一次，不过当时商宫朔很快赶到阻止，这次怎么这么久都还没出现？”辛久夜留意到彼方注视的目光，以为他对伊如笙有所好奇，于是热心解释道。

　　“走吧。”彼方收回目光，面色淡然。

　　辛久夜见彼方兴致索然，估计他对这类粉红八卦不感兴趣，于是与他回到火岩温泉。辛久夜取出昨日购买的零食递给彼方，让他将就着充饥。

　　“是不是九尾银狐一族，各个的人形都国色天香？”辛久夜闲情下来，就开始好奇心泛滥。

　　“容貌皆是幻象。”彼方看着手中的果脯，漫不经心道。

　　辛久夜只是随口这么一问，彼方就将这话题佛系化了，要不是他见过美女太多，审美疲劳，早已心生麻木了；要不他真的看破世俗，深谙红尘清浅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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