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方……”辛久夜不听下去,也能猜到对法的想要表达什么,他与君琰是其实是一路人,他们的某种想法一出,辛久夜的神情变得复杂,声音低缓道:“你若是愧疚,那一夜的事,就当作从未发生过……”
“什么?”商越一怔,转而一脸的迷茫不解。
“那夜……是个意外,为了……为了不影响你我今后的生活,就将它忘了吧……”伤疤被挑开,辛久夜忍着痛苦,冷冷清清地解释着。
商越听后凝视着辛久夜一动不动,疑惑的表情似乎凝固在他的脸上,辛久夜看不出他这是接受她的想法,还是在抵触她的想法,而她自己已经眼眶浸湿,转身背对着商越。
“你能忘记?”商越额蹙心痛,声音嘶哑。
“我能。”辛久夜低沉的声音,透着铁心铁意。
商越一手拉过辛久夜,让他看着自己,凛若冰霜道:“你能忘记,是因为君琰,还是因为我是商越?”
他已经知道了君琰!那岂不是……辛久夜惊愕失色,对方的话仿佛是把利刃,挑断了她刚刚自我缝合的伤口,她不想回答,直接推开商越。商越屹然山立,手中的力道没有增加一分,亦没有减少一分,任辛久夜挣扎,任她捶打着自己。
“你放开!”这是辛久夜对商越第一次疾言厉色。
“你忘了,我就帮你记起!”商越抱住辛久夜,闪身消失。
辛久夜转眼间被带到了商越的古居,眼熟的地板,眼熟的床帏,是那夜错误发生的地点。辛久夜面露慌张,眼神逃避,无处安放,立即施法逃走,却发现始终原地停留,这里有阵法!而且是她前所未见的阵法!
“放我离开!”辛久夜暂时无计可施,横眼扫向身前的商越,气愤道。
“我不管你之前对君琰情深几许,但你现在是我的女人,身心只能属于我!”商越正容亢色,强大的威慑气场顷刻间将辛久夜的愤然淹没。
“这些都是你自己的臆想,对我而言,只不过是稀里糊涂地睡了一觉。”辛久夜敛容收色,表现得不以为然。
辛久夜轻蔑的态度刺痛了商越的心扉,微眯双眼,蓝眸深邃得仿佛能渗出幽光,凝视辛久夜片刻,骤然一阵风地将她扑倒在床,惊得辛久夜刹那间忘记了反抗。
“上次你神志不清,忘记了便忘记了,这次我看你清醒得很,一定不会忘记。”商越目光寒铓,透着浓烈的征服欲望。
辛久夜惊愕不已,不敢相信一贯浩气凛然的彼方居然说这种话,直言揭开对方冷酷背后的悲凉:“彼方,你这只是不甘心而已,不甘心我与你有了关系,心里却依然没有你。”
“心里若是没我,那夜在我身下承欢的你为何一直唤我的名字?”商越不燥不怒,低头凑近辛久夜的耳垂,低声细语。
辛久夜霎时羞愤万分,弓起膝盖,顶向商越的下腹,却被他一手挡住。辛久夜左手臂少了禁锢,直接挥向商越,商越轻而易举地躲过,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了辛久夜的肩膀,困住了她的双腿。
辛久夜四肢不得动弹,商越俯视着对方,目光寒意不减,甚至还透着几分至死方休的决然。
“彼方,你到底想怎样?”辛久夜被盯得心神不宁,感觉一不留神就会陷入商越的深邃蓝眸之中。
“留在我身边。”商越不假思索道。
“让我走的是你,让我留下的也是你,你当我是你的宠物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辛久夜觉得自己之前对商越太客气了,让对方误以为她脾气好到任由他拿捏。
“今时不同往日,你已经是……”商越神色仓促,急忙解释着。
“我不需要你负责!”辛久夜冷声打断,她知道对方要解释什么。
“为何?”商越微蹙眉峰,非常不理解辛久夜的想法。
“因为我想要的,你给不了。”辛久夜眼底一片落寂。
“那你想要什么?”商越看着辛久夜眼底的黯淡,心口一紧。
君琰的身影瞬间浮现在辛久夜的脑海,他的微笑、他的忧愁、他的温柔,还有他那温暖的怀抱……
商越见辛久夜顿然失神,某个猜测呼之欲出:“我给不了你,是因为我不是君琰?”
辛久夜眼底刹那间闪过一丝慌乱,被商越冷眼捕捉,他捏住辛久夜肩膀的手不知不觉加重了力道,疼得辛久夜蹙眉。
“你以为现在的你还与他有可能吗?”商越怒目切齿道。
辛久夜心口一揪,她不敢想象君琰若是知道这些日子她所经历的事,会用什么眼神看她……
辛久夜的黯然神伤看在商越的眼里,仿佛是听到了她内心在对君琰诉情,眸光一沉,松开辛久夜,转身离去。
辛久夜晃过神时,一起身,商越已经不见踪影,立即施法遁走,可是反反复复多次,依然停留原地。辛久夜转头瞥到对面墙壁上的水墨画,记得可以通过这画去往商越的闭关处,于是凝视施法,探寻这画的门道,可是个把小时过去了,什么玄机都没摸索出来,估计这画认主,而这里的阵法八成是商越在天启院的书堆里参悟出来的!
傍晚时分,商越出现了,换了身白底暗纹的常服,半束华发,一副悠闲自在的装扮,手里还提了个食盒。霎时,辛久夜想起来被商宫朔囚禁的日子,这父子俩难道都有囚人的癖好?
“你打算关我到何年何月?”辛久夜冷声冷气。
商越默不作声地将食盒里的餐盘一一摆在方桌上,抬眼见正坐在角落里的辛久夜望着自己一动不动,消瘦的脸颊衬托出那双明眸善睐更加炯炯有神。
“等你回心转意,我就还你自由。”
“你这样做,只会让我产生逆反情绪。”辛久夜尽量保持心平气静的态度与商越对话。
“怎么个逆反?”商越语气淡淡,不以为意。
辛久夜起身,走近方桌,抬起一个盘苋菜,手指一松,瓷盘摔碎在地,红色的菜汁溅到桌脚。商越面不改色地瞟了一眼,眸光一闪,地板上瞬间恢复成一干二净。
“若你喜欢摔,尽情摔,我这里应有尽有。”商越睨了眼桌上的菜盘,眼底一片风平浪静。
辛久夜直接抽出碎风剑,一剑挥断身前的方桌,顿时一桌好菜都壮烈牺牲了,最后辛久夜剑指商越。
“看在你帮我净化辞灵诅咒的份上,我不会用灵力攻击你,但是这把剑,我会用得不留余力。”
商越瞟了眼尽在眼前的剑刃,目光一沉,敞开双臂,悠悠道:“杀了我,你就能恢复自由。”
辛久夜错愕,看不懂商越此举含义,还没想出个理所然时,却见商越突然上前一步,用自己的胸口抵住了剑尖,无畏无惧!辛久夜条件反射地收回了碎风剑,瞅了眼商越的胸口,确认可否受伤。
“为何不刺下去?”商越又走近几步,低头问道。
辛久夜退后一步,淡漠道:“你可是北国国主,杀了你,我还能平安离开北国吗?”
“再过五日,我就会退位……”商越倏尔语气低缓,寥寥几个字却蕴含着道不明的千万情愫。
“嗯?”辛久夜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我不再是国主,就可以带你游山玩水,去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商越双手抚上辛久夜的双肩,双眸溢满了似水柔情。
“国主当得好好的,为什么要退位……”辛久夜疑惑不解,可对上商越柔光波动的蓝眸,脑海中瞬间闪过一种猜测,立即转口道:“我是要回自己的世界……”
“我与你同去。”商越毫不犹豫,似乎这是思量已久的决定。
“你……”辛久夜感觉自己眼前的商越不再是她印象中那个做事一板一眼、墨守成规的彼方,疑惑道:“你的妻子,你的儿女,都不管不顾了?”
“太子继位,朝局稳定,九尾银狐一族的权势更加固若磐石,我的责任及义务已尽,我这父亲或丈夫也就可有可无。”商越眸光波澜不惊,语气平淡得仿佛在陈述着与自己无关之事。
辛久夜的三观震了震,不过转瞬一想,商越与伊清宇的结合本来就是家族联姻,强强联合,他们结婚的出发点及目的只有一个——防止大权旁落,加强中央集权!他们俩之间有没有多少感情基础,辛久夜不得而知,也没兴趣知道,但是目的达到了就一拍两散,他们的结合是不是太脱离婚姻的本质了?
“你娶了你妻子,不就应该对她负责一生吗?”不是最看着责任心吗?辛久夜就用婚姻责任劝说商越。
“让她掌控权势,就是对她的负责。”商越语气平淡得近乎冷酷无情。
辛久夜听出了他们的婚姻实则是场交易的意味,但是她的道德底线让自己保留怀疑,试探地问道:“若你没遇见我,你还会离开她吗?”
商宫凝视着辛久夜,眸光幽深,貌似正认真思索辛久夜的问题,忽而眼底一片落寂,淡然道:“我会随波逐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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