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延明,你可是做过国师的人,知道这事就算闹到天启院,处理的第一步也是让云白复现身对峙。”辛久夜心平气静地与杨延明晓之以理,见他听后一脸的风平浪静,继续道:“要不我将阴法星叫过来,让他帮忙解决?”
杨延明曾听阴法星提到过辛久夜几句,如今听辛久夜知乎当今国师的名讳,且听这口气,感觉他们相交不浅……杨延明刹那间意识到一个问题,他身边很多朋友都认识辛久夜,唯独他不认识!怎么感觉自己被一股神秘莫测的力量与某个未知隔绝了?
“你以为你是谁?你让国师过来,他就出现?”云白也视辛久夜的威胁为笑话,讥笑道。
“这么说,你是无畏无惧,愿意让阴法星出面解决了?”辛久夜故意扭曲对方的语意。
“好啊,你让他过来。”云白也谈笑自若,似乎她也很期待阴法星能够到来。
“不必了。”杨延明突地出声阻止。
云白也扭头看向杨延明,眼神透着疑惑与不满,杨延明认真解释道:“法星做事,常常只为结果,不顾影响,让他来,这事只会闹得更大,搞不好全国上下众人皆知。”
“你相信辛久夜会请出阴法星?”云白也很不理解杨延明的判断,怎么感觉他比她还了解辛久夜!
杨延明转眸看向气定神闲的辛久夜,眼底风平浪静:“我相信。”
“你……”云白也霎时怒形于色,转身拂袖而去。
杨延明没想到云白也反应如此强烈,急忙跟上。辛久夜见眼前剧情反转得出乎意料,就这么莫名其妙“赶”走了那对夫妻!救人要紧,辛久夜立马转身办大事,让慕容行舟退后三步,打开结界,解除封印,继续施咒。
昙希突地面目狰狞,全身抽搐,赤红煞气倏尔发深,深至暗紫,如波谲云诡,猛烈如虎地在昙希身上撕咬。一旁的慕容行似乎亲身体会到昙希撕心裂肺的痛苦,焦急上前,却被辛久夜即使阻止。
“现在是关键时刻,昙希被中咒的煞气连累,疼痛在所难免,但是诅咒一化解就会没事了。”辛久夜凝视着昙希,施咒的手一刻都未停息,时时刻刻注意着分寸,就担心一不留神就让已经错乱的煞气伤到了昙希。
片刻后,翻涌的煞气忽然如大浪退去,风平波息,颜色已经深如黑渊,辛久夜转化手势收尾之后,取出埙,在此吹奏,低沉却亢进的曲声令平静的煞气如同受到撞击的墨色琉璃,迅速龟裂破碎,如烟消散。
“啊……我要杀里你……啊……”昙希胸口收到某种牵引力,猛然抬起,口中却发出男女混杂的嘶喊声。
慕容行舟怔在当场,不知所措。辛久夜一边留意昙希的变化,一边继续吹埙,却转而改变曲调,低缓悠长,有安抚平息之意。随着辛久夜的曲声,昙希的双眼瞳孔渐渐缩小,面部表情也随之收敛,均恢复如常,。
慕容行舟见辛久夜放下施法的双手,立即上前,抱住昙希,小心翼翼地喊着:“阿希?”
“行舟……”昙希气若游丝,貌似再说一个字就会精疲力尽。
辛久夜见昙希有了意识,这就意味着诅咒已除,而施咒人已经身故,此地不宜久留,否则云白也他们找上门来算账就不好脱身了,于是走近昙希,打断她与慕容行舟的深情对望,直接将他们带回到慕容行舟的住宅。
由于忙活了许久,又没有进食,辛久夜已经疲惫不堪,见慕容行舟救治昙希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慕容行舟有王爷身份护体,云白也他们也不会对他发难,于是立即告辞,回到明朝山。辛久夜一来到厨房找吃的,才想起今日是去看病的这个初衷,哎,最近脑子像是少了根筋,容易忘记正事。
辛久夜煮了碗很稀稠的白粥,就着腌萝卜吃了碗,可是还没过一刻钟就全数吐了出来,最后无法,只能喝点米汤充饥。
“你要折腾我到什么时候?”辛久夜摸着自己的肚子,饥饿感让她大脑昏昏沉沉,还自言自语。
次日,辛久夜从床上爬起,喝了碗糖水后,再次来到惠民堂,未见到慕容行舟也不意外,估计他正为照顾昙希而忙的无暇分身。辛久夜就让坐诊的陌生中年男子给自己诊脉,对方姓成,他翻了翻辛久夜之前的就诊记录,问了一些症状后,开了一些药。
辛久夜喝了三日汤药,感觉胃口好了一点点,可是肚子却时不时地酸痛,于是找成大夫复诊,可是他也寻不出原因。辛久夜无法,于是变化模样,上门找慕容行舟帮自己看看。
开门的沉芳见患者上门问诊,十分惊讶,严肃道:“你是如何知晓这里的?”
“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只要有心……”辛久夜忽然面露痛苦之色,语气恳求道:“请你家大夫给我看诊。”
沉芳见对方面色难看,倚靠门板,勉强站立,顿时心生不忍,于是进屋找来了慕容行舟。慕容行舟见到伪装后的辛久夜,一言未发,立即给她把脉。辛久主动夜将自己的症状和吃过的药方告诉慕容行舟,以及吃后的不良反应。
慕容行舟听后,面露诧异:“这个药方中规中矩,应该不会产生这类副作用。”
“那胎儿会有危险吗?”辛久夜反手拉住慕容行舟,稳住身子,焦急道。
“有些危险,我给你换个保胎的药方。”慕容行舟立即从辛久夜手中抽出,转身进屋写药方。
当沉芳将慕容行舟的药方递给辛久夜后,表示担心辛久夜回家路上出事,想送她一程。辛久夜一听这话,就猜测这是慕容行舟的意思,毫不犹豫地婉拒,缓缓转身离开,最后在沉芳看不见的拐角处闪身离开。
辛久夜抓了药,喝了四五日的汤药,肚子是不疼了,可是依然吃什么吐什么,整日只能进稀薄的流食,瘦了不少,并且脸色苍白,一副病恹恹的虚弱模样,而且法力有了明显的减弱,连施法抬起水桶都需要集中注意力,否则某个掉以轻心,水桶就会脱力翻倒。
辛久夜再次找到慕容行舟,告知自己的状况,慕容行舟也不知辛久夜这怪异病症如何破解,甚至将辛久夜当作特殊案例记载,还要她以后直接上门复诊。辛久夜面上感激,但心里已有猜忌,估计自己怀得不是人,所以不能用治人的方法去治疗自己,于是放弃了复诊。
辛久夜本想放出自己的式神帮助自己做家务,可是这里临近宸山,容易被高手发现异样气息,何况这里灵气纯净,自己法力减弱,式神以人形出现维持不了太久,于是,辛久夜决定离开此处,去个远离宸山的幽静之地休养生息。
辛久夜思前想后,决定去连家村,若自己遇到什么意想不到的麻烦,还可以找苍老帮帮忙……突地意识到,自己若是遇到了麻烦,好像能求助的人只有并不相熟的苍老了,至于其他人,有的是无法坦诚告知,有的是无法再相见,而有的是不能再相见……
辛久夜在临走前,仔细归制居室内的摆设,该带走的一并打包,该丢弃的一并舍下,一切恢复原状,好似这里从未有她这个人住过。辛久夜在合起最后一扇门后,面对洁白的门格,说了声“再见”,瞬间眼前仿佛浮现一个白色身影,华发蓝眸……辛久夜恍惚意识到,自己呆在此处一个多月不走,其实并不是怀念这里曾经住下的母亲,而是在等某个人回来,当她自己有了不得不走的理由后,就没了继续等待的借口。
呵,辛久夜自嘲一笑,他怎么可能会回来,除非他将自己的尊严踩在卑微之下,他可是曾经做过国主的人,尊严对他来说应该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怎么可能会再来面对她这个曾经践踏自己尊严的人。
辛久夜以自己本来面目登门拜访慕容行舟,目的有三,其一是问问云家或者杨延明有没有找他的麻烦,其二是问问昙希的恢复情况及是否有心理阴影,顺便将落下她那里的戒指物归原主,其三就是道别。
慕容行舟由于没有给昙希正式的名分,以及没有云白复作恶的证据,不好将这事追究到底,但他有信心自己是王爷而不会遇到打击报复,他担心的却是辛久夜可能会遇到不测,因为云白复是云家嫡系独子,即使暗自修炼禁术给家族蒙羞,但罪不至死,故而“多管闲事”的辛久夜可能成为云家泄愤的目标。
说到云家,慕容行舟不禁联想到杨延明,好奇道:“为何杨延明好像将你忘记了一般,你们之前可是……我还以为你们会走到一起……”
“中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杨延明忘记我对他而言不是坏事,其中缘由我不方便透露,若你以后再遇到他,不必提起我与他之间的过往。”此时的辛久夜即使对杨延明记忆犹新,依然不后悔当初的转增缘分的决定,她对杨延明的感情如同老照片一样,是被封存在岁月里的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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