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的那张脸——我的脸——正扭曲成一个我从未见过的表情。
嘴角几乎咧到耳根,露出太多牙齿,牙龈都清晰可见。眼睛瞪得极大,眼白布满血丝,瞳孔却收缩成针尖大小。那不是人类能做出的表情,而像是什么东西在拙劣地模仿人类的笑容,却只模仿出了最恐怖的部分。
更可怕的是,镜中的"我"开始动了。
当真正的我僵立在原地,浑身发抖时,镜中的那个"我"却缓缓抬起一只手,动作优雅得近乎诡异。那只手——那只和我一模一样的手——轻轻抚过镜面,指尖在玻璃上留下潮湿的痕迹,就像有什么黏腻的东西从皮肤下渗了出来。
"嗒。"
楼下又传来一声弹珠落地的脆响,近得仿佛就在我脚边。镜中的"我"似乎听到了这声音,笑容变得更加扭曲夸张,嘴角几乎要撕裂脸颊。它的眼睛——那双根本不是人类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充满饥渴和恶毒的快意。
我的喉咙发紧,发不出任何声音。双腿像是灌了铅,沉重得抬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看着镜中的那个"我"慢慢向前倾身,直到那张扭曲的笑脸几乎贴在镜面上。
然后,它的嘴唇动了。
没有声音,但我清晰地读懂了那个口型:
"找、到、你、了。"
一股冰冷的恶寒从脊背窜上头顶,头发几乎要竖起来。我终于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踉跄着后退几步,转身就向楼下冲去。
木制楼梯在我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随时会断裂。我不敢回头,不敢停下,甚至不敢呼吸,只是拼命地向下冲,冲向那扇黑色的大门,冲向门外的世界。
一楼的门厅比记忆中更加阴暗潮湿。黑色的大门就在眼前,可当我冲到门前,伸手去拧门把手时,却发现它纹丝不动。我疯狂地拧动、拉扯、捶打,门锁却像焊死了一般。
"不...不...开门!开门啊!"我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哭腔。
身后,楼上传来缓慢的、沉重的脚步声。
咚。咚。咚。
不紧不慢,像是故意让我听到。每一步都让老旧的木地板发出痛苦的呻吟。有什么东西正从二楼走下来,从容不迫地接近我。
我放弃了大门,转身冲向厨房。那里有一扇通往后院的小窗,虽然窄小,但足够我挤出去。厨房的地板又冷又黏,像是刚被什么液体浸湿过。我没时间思考,直接踩了上去,滑腻的触感让我差点摔倒。
后窗就在眼前,我伸手去推——
纹丝不动。
窗框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外面钉死了,任凭我怎么用力都推不开。我抓起一把椅子砸向玻璃,椅子却在接触玻璃的瞬间四分五裂,而窗户毫发无损。
咚。咚。咚。
脚步声已经到了楼梯底部,现在正穿过门厅,向厨房走来。
我的视线扫过厨房的每一寸空间,寻找任何可以当作武器的东西。菜刀、擀面杖、玻璃瓶...任何能防身的东西都好。就在这时,我的目光落在了水槽上方的窗户玻璃上。
窗户玻璃反射出我的身影,还有我身后的厨房门口。
那里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我僵住了,不敢回头,只能死死盯着玻璃中的倒影。那个人影穿着和我一样的浅灰色家居服,有着和我一样的身高体型,但它的头...它的头以一种不可能的角度歪向一侧,几乎要碰到肩膀。它的手臂垂在身侧,手指却扭曲成爪状,指甲又黑又长。
最可怕的是,当我盯着它看时,玻璃中的那个"我"慢慢转过头,对上了我的视线,然后——
又露出了那个撕裂般的笑容。
"啊——!"我终于崩溃了,抓起手边的任何东西向身后扔去。一个玻璃瓶砸在墙上碎裂,发出刺耳的声响。
当我再看向窗户玻璃时,那个人影不见了。
厨房里安静得可怕,只有我急促的喘息声。我慢慢转身,看向门口...
空无一人。
但地板上,从门口一路延伸到我的脚边,有一串湿漉漉的脚印。
和我拖鞋的鞋底花纹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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