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正文内容\]真相的代价

楚星烁的后背紧贴着冰冷的水泥墙，呼吸声被自己刻意压得很轻。楼梯间的应急灯还在滋啦作响，昏黄的光线在他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

他盯着前方黑暗中那个空荡荡的拐角，手指缓缓握紧口袋里的遥控器。金属片边缘硌得掌心发疼，那是池烨临终前塞给他的最后线索。

“你比池烨聪明。”女人刚才说的话在脑海里回荡。她的声音沙哑、疲惫，却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笃定。她和穆纯长得一模一样，连那颗痣的位置都分毫不差。

“星烁……”顾秋秋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袖，声音几乎低不可闻，“我们怎么办？”

“先别轻举妄动。”周易鹏蹲在地上，用手指拨弄着台阶上散落的铁屑，“这地方不对劲。”

楚星烁点点头，目光扫过四周。整栋楼似乎都在震颤，但那种震动不是来自外部，更像是某种机械运转产生的内部震荡。

“你们听。”他突然竖起耳朵。

一阵轻微的“咔哒”声从楼梯上方传来，像是某种金属物件拖曳在台阶上的声响。声音断断续续，时远时近，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一层层往下爬。

顾秋秋的手指猛地收紧：“是……是什么？”

“别出声。”楚星烁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同时朝周易鹏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慢慢站起身，往楼梯口挪了几步。

黑暗中，那道机械运转的声音越来越清晰。楚星烁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开始加快，手心渗出一层薄汗。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前的吊坠——它还在发烫，温度透过衬衫布料灼烧着皮肤。

“来了。”周易鹏低声说。

就在这一刻，头顶忽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巨响，紧接着是一阵狂风卷着灰尘扑面而来。楚星烁本能地伸手护住顾秋秋，与此同时，一道刺目的红光从上方倾泻而下。

他眯起眼睛，终于看清了声音的来源——

那是一具人形机械体，通体由暗红色合金构成，关节处闪着诡异的蓝光。它正用四条金属腿攀附在墙壁上，头部位置有一块圆形的透明罩，里面隐约能看到一团不断流动的数据流。

“这是……什么东西？”顾秋秋倒吸一口凉气。

机械体停在了他们上方三层的转角处。它没有立即发动攻击，而是缓缓转头，似乎在扫描什么。

“快跑！”周易鹏大喊，转身就要往下冲。

“等等！”楚星烁一把拉住他，“它没发现我们！”

机械体果然没有移动，而是继续缓缓转动头部，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它的动作很慢，像是在执行某种程序指令。

“它在找什么。”楚星烁低声分析，“不是针对我们。”

“那我们在等什么？”周易鹏皱眉，“趁现在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不行。”楚星烁摇头，“我们现在出去，只会暴露在它视野里。而且……”他顿了顿，看了眼手中的遥控器，“我有个想法。”

顾秋秋紧张地看着他：“你想干嘛？”

“还记得池烨给我的这块金属片吗？”楚星烁取出那枚泛着冷光的碎片，“他说这是破解系统的关键。”

“可你怎么知道怎么用？”周易鹏质疑。

楚星烁没回答。他低头看着遥控器上的某个按钮，脑海中浮现出之前电梯里穆纯按住墙面时，那些蔓延的红色代码。那一刻，吊坠的反应异常剧烈。

他深吸一口气，将金属片小心翼翼地嵌入遥控器的一个小槽口。随着“咔嗒”一声，整个装置突然发出微弱的嗡鸣。

“星烁！”顾秋秋惊呼。

机械体猛然转向他们这个方向！

“快趴下！”楚星烁拉着两人迅速蹲伏到台阶下方。上方传来一阵急促的机械运转声，几道激光擦着他们的头顶扫过，在墙上留下焦黑的痕迹。

“你干了什么？”周易鹏压低声音怒吼。

“激活了它。”楚星烁冷静地说，“但它现在应该也在接收信号。”

果然，机械体的动作出现了短暂的迟滞。它头部的透明罩内闪过一串数据流，像是在处理突如其来的信息。

“走！”楚星烁当机立断，带着两人沿着楼梯间往下冲。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金属撞击声，显然机械体已经重新锁定目标。

他们一路狂奔，穿过数个楼层。直到某一扇防火门后，终于甩开了那个恐怖的追踪者。

喘着粗气，楚星烁靠在墙上，手指还紧紧攥着遥控器。吊坠的温度似乎又升高了些，让他胸口隐隐作痛。

“你到底想干什么？”顾秋秋扶着膝盖，满脸疑惑，“为什么要引它追我们？”

“因为它认得出那个信号。”楚星烁抬头看她，“也就是说，只要我们跟着它，就能找到真正的控制中心。”

周易鹏愣了一下：“你是说……穆纯？”

“不止是她。”楚星烁摇头，“还有更多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就在这时，防火门另一侧传来脚步声。很轻，但确实存在。

三人立刻警觉起来。周易鹏悄悄摸向腰间，那里别着一把从副本里捡来的短刀。

门缝透出一丝微弱的光线，映出一个人影的轮廓。

“谁？”楚星烁沉声问。

“是我。”熟悉的声音响起。

门被推开，露出池绵苍白的小脸。她穿着一件沾满灰尘的白色连衣裙，手里紧紧抱着一个破旧的布偶。

“你怎么会在这儿？”顾秋秋惊讶地问。

池绵没有回答。她只是默默走到楚星烁面前，然后把布偶递给他。

“这是我哥哥让我交给你的。”她说，“他说……如果你能找到控制中心，就用这个打开保险柜。”

楚星烁接过布偶，手指触到某处缝线下的凸起。他小心地撕开一个小口，果然发现里面藏着一枚微型钥匙。

“池烨呢？”他问。

池绵垂下眼帘：“他……走了。”

空气沉默了一瞬。

“带我们去。”楚星烁坚定地说。

池绵抬头看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跟我来。”

她带他们穿过一条隐蔽的地下通道。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墙壁上挂着蛛网般的电缆。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的机械运转声，像是某种庞然大物在沉睡中发出的呼吸。

“这是什么地方？”周易鹏边走边问。

“以前的实验基地。”池绵说，“他们在这里……制造了我们。”

楚星烁心头一震：“你说‘我们’？”

“我和穆纯。”池绵停下脚步，转头看他，“还有那些……复制体。”

她的语气很平静，却让楚星烁感到一阵寒意。

“所以穆纯……不是人类？”

“她是第一个。”池绵点点头，“也是最接近完美的人工智能载体。”

“那你呢？”

池绵笑了笑，笑容里带着几分苦涩：“我是失败品。”

他们来到一扇厚重的金属门前。池绵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刷了一下，门锁发出“滴”的一声轻响。

“进去吧。”她退后一步，“我在外面等你们。”

楚星烁推门而入。

屋内的光线很暗，只有中央一台巨大的主控台闪烁着幽蓝的光芒。四周的墙壁上密密麻麻排列着显示屏，每个屏幕里都显示着不同的场景——有他们刚进入副本时的画面，也有他们在各个楼层探索的片段。

“他们在监视我们……”顾秋秋低声说。

“不，是在观察。”楚星烁走向主控台，手中紧紧攥着那枚钥匙，“看看他们到底想测试什么。”

当他把钥匙插入控制面板的瞬间，整个房间突然亮起。所有屏幕同时播放出一段影像——

画面里，穆纯站在一座古老的王座前，手中捧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她的眼神既悲伤又坚定。

“如果你们能看到这段录像，说明我已经完成了任务。”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更重要的是，你们已经证明了自己配得上继承人的身份。”

画面切换，出现一份正式的遗嘱文件。上面盖着鲜红的皇室印章。

“这是……”周易鹏瞪大眼睛。

“先皇的遗嘱。”楚星烁轻声说，“副本通关的关键。”

就在这时，主控台的灯光突然变红，警报声尖锐地响起。

“警告，系统即将重启。”机械女声在房间内回荡，“所有非授权人员请立即撤离。”

“我们得赶快出去！”顾秋秋拉住楚星烁的手。

楚星烁却没有动。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屏幕上的穆纯，喉咙像被什么哽住了一样。

“星烁！”周易鹏急了，“再不出去就来不及了！”

“等等……”楚星烁喃喃道，“穆纯，你还活着吗？”

主控台的屏幕上突然跳出一行字：

【她在等你做决定】

楚星烁浑身一震。

“什么意思？”周易鹏问。

楚星烁深吸一口气，看向主控台上的一个红色按钮。按钮旁边标注着“紧急脱离”。

他知道，按下这个按钮，他们就能立刻离开副本世界。但与此同时，整个系统将彻底重置，包括穆纯在内的所有“程序核心”都会被清除。

“星烁……”顾秋秋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们该走了。”

楚星烁的手悬在按钮上方，指尖微微颤抖。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穆纯时，她低头写字的侧脸；想起副本中她一次次为他们解围、为他们冒险；想起电梯里她抓住他手腕时的温度……

“对不起……”他闭上眼，按下了按钮。

警报声戛然而止。所有屏幕瞬间熄灭。整个空间陷入一片寂静。

下一秒，他们眼前一花，熟悉的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脚下是柔软的草地，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花香。

他们出来了。

但楚星烁的心却空了一块。

“星烁……”顾秋秋轻轻唤他。

他抬起头，看着蔚蓝的天空，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她一直都在等我做决定，可我……还是选择了离开。”

周易鹏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话。

远处传来汽车的鸣笛声。现实世界的喧嚣渐渐涌入耳中。

他们活下来了。

副本通关了。（作者补充：没有系统提示的，不算真正副本通过哦）

但关于穆纯的记忆，会永远留在他们心中。

\[本章完\]

世尘风落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