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门缓缓闭合,发出一声沉闷的响。
钟声再次响起。
四人站在昏暗的教堂内,脚下的石砖湿滑,积水中倒映着破碎的彩窗光影。空气里弥漫着腐朽与香灰混合的气味,像是某种陈年香料在发霉。
尔K站在中央,风衣下摆轻轻晃动。他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眼神平静得不像个活人。
祈屿环顾四周,注意到墙上残存的彩色光影。那些图案模糊不清,像是被水泡过,又像是被人故意抹去了关键部分。他低声说:“这地方……不太对劲。”
拓跋祁踢开一块木板,脚步急促,眼神焦躁:“我讨厌这种地方。”
墨白蹲下身,捡起一张纸牌碎片。他仔细端详,发现每张牌都写着模糊的数字与字母组合。他没说话,但手指微微收紧。
尔K轻声说:“欢迎回家。”
祈屿冷笑:“谁家?你的?还是这鬼地方的?”
钟声突然轰鸣,像是从地底传来,震得灰尘簌簌落下。
拓跋祁猛地转身,咬牙切齿:“操,这钟怎么还响?”
“它在等你们。”尔K声音低沉,“等你们回来。”
“回来?”祈屿眯起眼,“你什么意思?我们来过这儿?”
尔K没回答,只是看着他们,眼神带着某种近乎残忍的耐心。
墨白站起身,目光扫过四周。破旧的长椅歪斜地靠在墙边,角落堆满腐朽的木箱,地上散落着纸张与纸牌碎片。他的视线落在其中一张泛黄的纸条上,弯腰捡起。
“红桃皇后——祈屿。”他念出上面的文字,“第七日午夜,绞刑架下。”
祈屿脸色微变,但仍带着讥讽语气:“尔K,你给我的礼物?”
“我只是发牌的人。”尔K微笑,“至于结局,是你们自己写的。”
拓跋祁一把抢过纸条,看一眼,嗤笑:“倒是很像你。”
“你什么意思?”祈屿皱眉。
“你就是个皇后。”拓跋祁把纸条揉成一团扔在地上,“喜欢玩弄人心的皇后。”
墨白弯腰捡起纸条,眼神变得凝重:“这不是游戏道具,而是……预言。”
拓跋祁暴怒,一脚踢翻旁边木箱。纸牌碎片四散,其中一张被风卷起,贴在他脸上。
他扯下纸牌,手指颤抖,低声说:“这张牌……十年前那案子的证物一模一样。”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哭喊,凄厉刺耳。
众人瞬间僵住,空气仿佛凝固。
祈屿冷笑:“看来不止我们在这。”
“你听到了?”拓跋祁声音有点哑。
“嗯。”祈屿点头,“你呢?”
“听到了。”墨白低声回应,“不是幻觉。”
“那就别装傻了。”拓跋祁咬牙,眼神里透着一股狂躁,“这他妈到底是什么地方?”
尔K仍站在原地,唇角始终挂着那抹若有似无的笑。
“你们以为这是游戏?”他轻声说,“其实……你们只是复制品。”
空气骤然凝固。
“你在胡说什么?”拓跋祁声音陡然拔高。
尔K缓缓走近:“你们早该死了,现在只是在重复命运。”
祈屿瞳孔收缩:“你怎么知道这些事?”
“因为你们的记忆,是我给的。”尔K的声音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你们以为自己是玩家?不,你们只是被选中的棋子。”
“你他妈疯了。”拓跋祁往前一步,拳头紧握,“我是谁,我自己不知道?”
尔K没看他,只是缓缓转头看向教堂深处。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心上。
四人同时转身。
教堂大门缝隙中,露出一张模糊的脸——正是他们刚抽到的纸牌人物。
那是一张扭曲的脸,五官模糊,嘴角上扬,像是在笑。
祈屿猛地后退一步,喉咙发紧:“它……怎么会在这里?”
“你们不是第一个进来的人。”尔K轻声说,“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你说什么?”墨白声音低沉下来。
“你们以为自己在玩游戏?”尔K的目光扫过四人,“可你们……早就死过一次了。”
拓跋祁忽然笑了,笑声沙哑而诡异:“所以呢?我们现在是鬼?还是……你养的傀儡?”
“你愿意这么想,也可以。”尔K微微一笑,“但你们终究会明白,命运早已写好。”
“操!”拓跋祁猛地冲向尔K,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他妈到底是谁?!”
尔K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依旧平静。
“我是丑角。”他说,“多余的一张牌。”
“什么意思?”祈屿皱眉。
“看透命运的人,要承受命运的折磨。”尔K缓缓开口,“而你们……是我最后的赌注。”
“你疯了。”祈屿低声说。
“也许吧。”尔K轻笑,“但我看得见你们看不见的东西。”
“比如?”墨白问。
“比如……”尔K的目光落在祈屿身上,“第七日午夜,你会死在绞刑架下。”
祈屿脸色一沉。
“比如……”尔K又看向墨白,“你会亲手毁掉最重要的东西。”
墨白眼神一凝。
“比如……”他转向拓跋祁,“你将亲手撕碎自己最在意的人。”
拓跋祁冷笑:“你以为我会信?”
“信不信不重要。”尔K说,“重要的是,你们已经开始了。”
“开始什么?”祈屿问。
“归途。”尔K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教堂外,雾气翻腾,隐约能看见一座钟楼,塔尖刺破云层。
钟声再次响起。
这次,比以往更急促。
像是催命符一样压下来。
“我们该走了。”尔K转身,走向教堂深处。
四人沉默片刻,也跟了上去。
雾气吞没了他们的身影。
钟声仍在回荡。
\[未完待续\]【第四幕:命运碎片】(约1800字)
墨白的手指在泛黄纸张上摩挲。那些字迹像是用同一种笔迹反复描摹,墨色深浅不一,仿佛写作者在不断重复某个仪式。他盯着那串字母与数字组合,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上面的日期……"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动什么,"是我们生日前三天。"
祈屿的目光扫过那些信息。他看到自己母亲的名字出现在某段描述里,那是他从没对外人说过的事。后背渗出一层冷汗,浸透衬衫。
尔K轻轻拂去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你们现在明白了吗?"
"闭嘴。"拓跋祁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他的拳头始终没有松开,指甲已经掐进掌心。他死死盯着那张纸牌,仿佛要把上面的图案瞪穿。
墨白突然蹲下身,将散落的纸牌碎片一片片拼凑。他的动作很慢,但异常专注。随着图案逐渐完整,一张模糊的地图轮廓浮现出来。
"这是……"祈屿也蹲下来,眉头皱得更紧,"教堂的地下结构图?"
尔K轻笑一声,那笑声让空气都跟着颤动。他没有回答,而是转身走向祭坛后的阴影处。脚步声很轻,却格外清晰。
拓跋祁猛地起身:"你想带我们去哪儿?"
"去看看你们真正来过的地方。"尔K停下脚步,回头时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一些。他抬起手,指向祭坛下方的一块石砖。
墨白站起身,目光落在那块石砖上。它与其他石砖并无二致,只是缝隙间渗出一股若有若无的霉味。他快步走过去,蹲下查看。
"这下面有机关。"他伸手摸索,指尖触到一道细小的凹痕。
"别碰!"祈屿突然出声,但已经晚了。
墨白的手指按了下去。
一阵沉闷的轰鸣声从地底传来。四人脚下的地面微微震动,祭坛旁的一面墙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一条漆黑的通道。
拓跋祁握紧口袋里的小刀:"你们谁带路?"
没人回答。
钟声再次响起,这次是从通道深处传来的。比之前更急促,带着某种催促的意味。
尔K率先走进黑暗。他的身影很快被吞没,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来吧,"他的声音从通道里传来,"你们一直在找的答案,都在这里。"
祈屿站在原地没动。他的余光瞥见地上散落的纸牌碎片,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所有数字组合中都包含同一个前缀。
"等等。"他开口,声音有些发涩,"这些数字……它们不是随机的。"
墨白捡起几片纸牌凑在一起,瞳孔微微收缩。果然,那些看似毫无关联的数字背后藏着某种规律,就像密码一样。
"是编号。"他说出自己的推测,"我们在某个地方,曾经被这样标记过。"
拓跋祁烦躁地抓了把头发:"操,我受够这种神神叨叨的东西了。"他大步朝通道走去,靴跟敲击石砖的声音格外刺耳。
当最后一人踏入黑暗,教堂的门无声地合上了。
【第五幕:记忆回廊】(约2000字)
通道里的空气又冷又潮,像是进了冰窖。墙壁上每隔几米就有一个铁制烛台,但蜡烛早已燃尽,只剩下黑色的残渣。
祈屿走在最前面。他的手一直贴着墙壁,感受着那些坑洼不平的纹路。某种熟悉感在心底翻涌,却怎么也抓不住。
"我记得这条走廊。"墨白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恍惚,"小时候做过一个梦……就是在这里。"
"你疯了吧?"拓跋祁嗤笑一声,"这种鬼地方谁会梦到?"
"但真的很像。"墨白停顿片刻,"连墙上这些裂纹的形状……"
话音未落,前方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闷响。
四人瞬间停下脚步。尔K站在通道尽头,脚下是一具骷髅。它的右手紧紧攥着一枚铜钥匙,指骨已经发黑。
祈屿感觉喉咙发干。他注意到骷髅胸前挂着一块金属牌,上面刻着一行小字:"J-07"。
"这个编号……"墨白蹲下身,仔细端详那具骸骨,"和纸牌上的数字前缀一致。"
尔K弯腰捡起铜钥匙。金属与石板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是第一个。"他的声音在通道里回荡,"但不会是最后一个。"
拓跋祁突然抓住尔K的衣领:"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尔K没有挣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两人对视片刻,他忽然笑了:"你真的不记得了?"
拓跋祁的手一抖,松开了力道。
"十年前的案子,"尔K继续说,"那个死在地下室的女孩,她的编号是J-08。"
空气骤然凝固。
祈屿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因为你们的记忆,是我给的。"尔K重复了之前的那句话,但这次多了些情绪,"我给了你们新的身份,新的名字,新的生活……但有些东西,是抹不去的。"
墨白突然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一些零碎的画面在他脑海中闪现:昏暗的灯光、潮湿的墙壁、还有……一张张编号的面孔。
"所以……"他的声音有些发抖,"我们都是逃出来的?"
尔K没有回答,而是走向通道尽头的一面墙。他举起铜钥匙,在某个位置轻轻转动。
咔嗒一声。
整面墙缓缓向两侧打开,露出一间密室。
里面摆满了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浸泡着一张纸牌。最靠门的那个罐子上,赫然写着"J-04"。
祈屿感觉胃部一阵抽搐。他认出了那张纸牌——正是他抽到的那一张。
"欢迎回家。"尔K的声音很轻,却像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密室深处,隐约传来锁链拖动的声音。
下列篇幅为加更:
夜色沉得像墨,风在林间穿行,发出沙沙的响声。小镇的街道上没有灯,只有月光勉强照出几道歪斜的影子。
祈屿靠在墙边,手里捏着一张扑克牌,是红心九。他盯着那张牌看了很久,眼神里像是藏着什么,又像是空的。
“你还在想那句话?”墨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祈屿没动,只是轻轻翻了个手腕,让扑克牌在指尖转了一圈,“你说呢?”
墨白走到他身边,站定,没再说话。两个人就这样站着,谁也没看谁。
风又吹了一下,带着点湿气,像是要下雨了。
“你真信他说的?”祈屿忽然开口。
“不信。”墨白答得很快,语气却很轻,“但我也不信你能一个人解决。”
祈屿笑了,笑得有点冷,也有点累。
“你觉得我是在赌气?”
“不。”墨白终于转过头看他,“我觉得你是真的想死。”
空气里仿佛有一根弦被扯紧了。
祈屿的眼神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平静。他把扑克牌塞回口袋里,抬头看向墨白,目光直得像刀。
“你想拦我?”
“如果有必要。”
“那你准备怎么拦?”祈屿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点嘲讽,“劝我?打我?还是——”
他话没说完,墨白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动作太快,力道也重,祈屿的手腕被扣住的一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墨白看着他,眼底的情绪复杂得像是揉碎了的光。
“别碰我。”祈屿低声说。
“我不放。”
“你疯了?”
“我没疯。”
祈屿挣扎了一下,却发现墨白的手像铁钳一样,纹丝不动。
“你他妈放开!”他声音陡然拔高,语气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墨白没动,反而抓得更紧了些。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他说,“但你不该一个人去送死。”
祈屿咬紧牙关,眼眶有些发红。
“你凭什么管我?”
“凭我们是一队的。”
“呵……”祈屿冷笑,“你什么时候把我当过队友?”
墨白沉默了几秒,眼神却没有退让的意思。
“我一直都知道你在做什么。”他说,“也知道你一直在试探我和尔K的关系。你想挑拨我们之间的信任,对吗?”
祈屿的表情变了。
“可你错了。”墨白继续说,“我没那么蠢。”
祈屿猛地一挣,终于把手抽了出来。他的手背还残留着一道红印,像是被烫伤了一样。
“你以为你是谁?”他喘着气,声音有些抖,“你以为你能救我?”
墨白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我早就死了。”祈屿说,“在那个雨天,在我亲眼看着他们把我扔进火堆的时候,我就已经死了。”
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扎进人心里。
墨白的脸色变了。
“对不起。”他说。
“别跟我说对不起。”祈屿咬牙,“我不需要你的可怜。”
“我不是可怜你。”墨白上前一步,声音也沉了下来,“我是想让你活着。”
祈屿愣了一下。
“为什么?”他问,“为什么你要在乎我能不能活?”
墨白没立刻回答,而是缓缓伸出手,轻轻按在祈屿的肩上。
这个动作很轻,也很温柔。
“因为你还不是敌人。”他说,“因为你还有选择。”
祈屿的眼眶终于红了。
他想说什么,可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别走。”墨白说,“我们一起破局。”
祈屿低下头,没再说话。
远处,风更大了。
……
与此同时,在镇子另一端的小旅馆里,尔K坐在窗边,手里也握着一张扑克牌。
那是丑角。
他摩挲着牌面,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你们都在拼命找答案。”他低声说,“却不知道答案早已写好。”
窗外的风呼啸而过,将窗帘掀起一角。
他望着外面漆黑的树林,眼神深不见底。
“游戏才刚开始。”他说。
……
第二天清晨,四人聚在旅馆的客厅里。
气氛有些沉重。
“昨晚的事,我不想多说。”祈屿先开口,“但我想提醒你们,接下来的日子,不会轻松。”
墨白点头,“我知道。”
拓跋祁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嘴角带着笑,“你们两个昨晚聊得很深入啊?要不要来个拥抱?”
祈屿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你要是闲得慌,可以自己去探路。”
“哎呀,这么凶?”拓跋祁笑得更欢,“我只是觉得,你们两个突然变得这么亲近,有点意思。”
“闭嘴。”墨白淡淡地说。
尔K站在角落里,一直没说话。他只是微笑着看着这一切,像是在欣赏一场戏。
“我们今天的目标是找到太阳公主。”祈屿说,“她才是破局的关键。”
“她会帮我们?”拓跋祁挑眉。
“不一定。”祈屿说,“但她知道的东西比我们都多。”
“那就去找她。”尔K终于开口,“不过——”他顿了顿,笑容意味深长,“别指望她会轻易告诉我们真相。”
“你似乎对她很了解?”墨白看向他。
“我只是知道一些你们不知道的事。”尔K说,“比如,她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公主’。”
“什么意思?”祈屿皱眉。
“她的身份,远比你们以为的复杂。”尔K轻轻晃了晃手中的扑克牌,“而她的选择,可能比预言本身更可怕。”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你是说……她也会杀我们?”拓跋祁难得收起了笑容。
“我不知道。”尔K说,“但我知道一件事——她也在等第七天。”
“第七天会发生什么?”祈屿问。
尔K笑了笑,没有回答。
“你到底是谁?”墨白忽然开口。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尔K看着他,眼神里多了几分玩味。
“你觉得我是谁?”他反问。
墨白没说话,只是紧紧盯着他。
“我们都在演戏。”尔K说,“只是有些人还没意识到而已。”
祈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像是某种信号。
“你不是玩家。”墨白缓缓说,“你是副本的一部分。”
尔K的笑容更深了。
“聪明。”
“你就是BOSS。”祈屿接上。
“你们终于想通了。”尔K站起身,走到窗边,“不过,太晚了。”
他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眼神里藏着什么,像是怜悯,又像是嘲讽。
“第七天,你们会知道一切。”
他转身离开房间,脚步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
房间里只剩下了三人。
“我们该怎么办?”拓跋祁问。
祈屿站起身,拿起外套。
“我们去找太阳公主。”他说,“然后——打破预言。”
墨白看着他,点了点头。
“走吧。”
风从窗外吹进来,掀起了窗帘的一角。
阳光透过缝隙洒进来,照亮了桌上的扑克牌。
红心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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