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的空气像凝固的沥青,黏在皮肤上。祈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石墙,那些裂纹像是某种符号,又像是一张张咧开的嘴。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耳边响起若有若无的嗡鸣,仿佛有人在念着什么。
“这就是你说的答案?”墨白的声音有些哑。他站在玻璃罐前,看着那张浸泡在液体中的纸牌。编号J-04,和他在教堂抽到的一模一样。纸牌上的图案已经模糊,但仍能看出是个戴皇冠的女人——红桃皇后。
尔K没回答。他只是缓缓转身,目光扫过四人。烛光透过密室顶端的裂缝洒下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他嘴角依旧挂着那抹若有似无的笑,眼神却冷得像冰。
拓跋祁忽然笑了。笑声很轻,但带着股说不清的意味。他踱步到墙角,拾起地上一根铁链,随意甩了两下。金属撞击声在密室里回荡,像钟摆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你们知道吗?”他开口,“我小时候总做一个梦。梦见自己被关在一个全是镜子的房间里。每面镜子里都站着一个‘我’,但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样。有的哭,有的笑,有的……在尖叫。”他顿了顿,把铁链缠在手腕上,“现在看来,那个梦可能是真的。”
祈屿嗤笑一声:“你终于承认自己有病了?”
“闭嘴。”拓跋祁猛地抬头,眼神里透着一股狠劲,“你他妈也别装清高。你以为你比我们干净?你妈的死因,你真以为没人知道?”
祈屿的笑容瞬间僵住。他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指甲几乎嵌进肉里。空气骤然凝固,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够了。”墨白低声说。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他看向尔K,“你到底想让我们明白什么?如果我们的记忆是你给的,那你为什么要让我们发现这些?”
尔K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在看一群顽童。“因为你们必须记住。”他说,“记住你们是谁,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谁他妈需要记住?”拓跋祁暴喝,“我只知道我现在是拓跋祁!我就是我!你要是敢说我是别人,老子现在就撕了你!”
尔K看着他,眼神里闪过一丝怜悯。那目光让拓跋祁心头一震,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他猛地后退一步,握紧铁链的手微微发抖。
“你不想记起来。”尔K缓缓说,“是因为想起来太痛了。”
“滚你妈的!”拓跋祁大吼一声,挥动铁链朝尔K砸去。金属破空声尖锐刺耳。但尔K只是轻轻一侧身,动作优雅得像跳舞。铁链擦着他衣角掠过,砸在墙上,火星四溅。
祈屿趁机出手。他早已蓄势待发,趁着拓跋祁攻击的空档,一脚踹向尔K腹部。动作干净利落,力道十足。但尔K的身体像是没有骨头,轻轻一扭,便避开了这一击。
墨白没有动。他站在原地,目光落在那些玻璃罐上。编号J-01、J-02、J-03……一直到J-52。每一罐都泡着一张纸牌,每一张都是他们熟悉的面孔。有些甚至是他见过的人——比如那个在图书馆常坐角落的女孩,还有那个总在学校门口卖烤串的大叔。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这些人,全都是“他们”。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低声问,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尔K终于停下动作。他整理了下衣领,像是刚才那场打斗从未发生过。他走向最深处的玻璃罐,伸手抚摸那块冰冷的玻璃。
“你们是第七组。”他说,“之前还有六组。他们都没能完成任务。”
“什么任务?”祈屿问,声音沙哑。
“找到真相。”尔K说,“然后……接受它。”
“操,你是不是有病?”拓跋祁喘着粗气,“老子接受个屁!老子只想活着出去!”
“那就得先弄清楚,你是谁。”尔K转头看他,“还是说,你宁愿一辈子活在谎言里?”
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地插进拓跋祁的心口。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整个人晃了一下。他死死盯着尔K,嘴唇动了几下,却说不出话。
墨白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快步走到J-07的玻璃罐前,仔细端详里面的纸牌。编号与骷髅胸前的金属牌完全一致。他蹲下身,捡起地上散落的几片纸牌碎片,拼凑在一起。数字组合中藏着一条信息:J-07→J-11。
“这是……路线图?”他喃喃自语。
“什么路线图?”祈屿凑过来。
墨白指着那些数字:“每个编号对应一个人,而这些箭头……像是指引方向。”
“指向哪里?”拓跋祁也凑了过来,语气里带着一丝急切。
墨白没有回答。他顺着数字组合继续往下找,最终停在了一个陌生的编号:J-53。
“丑角。”尔K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多余的一张牌。”
四人同时回头。尔K站在他们身后,脸上依旧挂着那抹笑。但这次,笑容里多了些说不清的东西。
“你是J-53?”墨白问。
尔K轻轻点头:“我是看透命运的人,也是承受命运折磨的人。”
“所以呢?”祈屿冷笑,“你想让我们变成你的替身?”
“不是替身。”尔K说,“是继承者。”
空气再次凝固。远处锁链拖动的声音越来越近,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每个人都听到了,但没人说话。他们都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走吧。”尔K转身走向密室深处,“答案就在那里。”
四人对视一眼,跟了上去。脚步声在密室里回响,像是命运的鼓点,一步步将他们推向未知的深渊。
尔K的脚步声在密室深处逐渐消失,四人紧随其后。通道越来越窄,空气也愈发稀薄,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祈屿突然停下脚步,皱起眉头,“有点……腥。”
墨白深吸一口气,喉咙顿时泛起一阵酸涩。那不是普通的腥味,而是一种混合着铁锈和腐烂的气味,像是血迹干涸后的残留。
“继续走。”拓跋祁低声说,语气难得认真,“别在这儿磨蹭。”
他们穿过最后一道石门,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瞬间屏住呼吸。
这是一间更大的房间,四周墙壁上嵌满了玻璃镜。每面镜子前都摆着一张木椅,椅子上……坐着人。
准确地说,是像他们的人。
祈屿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的目光落在最左侧的镜子前——那里坐着一个男人,穿着与他一模一样的衣服,甚至发型都完全相同。只是……那人的眼睛空洞无神,嘴角却挂着诡异的笑容。
“这是……什么鬼东西?”祈屿声音发颤。
“你们的前身。”尔K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或者,该说是……失败品。”
“你他妈说什么?”拓跋祁猛地回头,却发现尔K已经站在他们身后,手中拿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
“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尔K翻开笔记本,纸页沙沙作响,“每一个进入这里的人,都是被选中的。但只有完成任务的,才能真正‘活着’。”
“扯淡!”墨白咬牙,“我们就是我们,不是什么试验品!”
“是吗?”尔K轻轻一笑,将笔记本递给他,“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你的名字会出现在这张名单上?”
墨白接过笔记本,目光落在第一页。他的名字赫然在列,旁边还有一串数字:**J-07**。
“这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我怎么可能……”
“因为你已经来过一次。”尔K平静地说,“只不过,上次你没通过。”
“滚你妈的!”拓跋祁一把抢过笔记本,翻了几页,脸色骤变,“这上面……还有我的名字?”
“当然。”尔K淡淡地说,“你们每个人都来过不止一次。每一次,都带着不同的记忆,不同的身份。但结局……总是失败。”
祈屿猛地冲向最近的一面镜子,盯着镜中那个“自己”。他的手缓缓伸出,指尖触碰到冰冷的镜面。镜中的“他”忽然眨了眨眼,嘴角咧得更开了。
“操!”祈屿猛地收回手,后退几步,心跳剧烈加速,“它……它刚才动了!”
“它一直都在看着你。”尔K轻声说,“就像你一直在看着它。”
墨白死死攥着笔记本,指节发白。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图书馆、学校门口、医院……那些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如今却像是某种虚假的投影。
“所以……我们到底是谁?”他低声问,声音几乎听不见。
“你们是第七组。”尔K缓缓说道,“之前还有六组。他们都没能完成任务。”
“什么任务?”祈屿咬牙。
“找到真相。”尔K说,“然后……接受它。”
“操,你是不是有病?”拓跋祁喘着粗气,“老子接受个屁!老子只想活着出去!”
“那就得先弄清楚,你是谁。”尔K转头看他,“还是说,你宁愿一辈子活在谎言里?”
这句话像一把刀,精准地插进拓跋祁的心口。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整个人晃了一下。他死死盯着尔K,嘴唇动了几下,却说不出话。
空气再次凝固。远处锁链拖动的声音越来越近,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靠近。每个人都听到了,但没人说话。他们都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走吧。”尔K转身走向密室深处,“答案就在那里。”
四人对视一眼,跟了上去。脚步声在密室里回响,像是命运的鼓点,一步步将他们推向未知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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