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身影轻轻一笑,身形缓缓消散。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玫瑰香气。“好啊,那我走了,下一个副本再见!”
祈屿的目光扫过四周,墙壁上的黑液已经停止流动,像是耗尽了能量。可他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宁静。
“我们现在怎么办?”拓跋祁低声问,铁链在他的手腕上缠绕得更紧了些。
“先离开这里。”墨白开口,声音沙哑但坚定,“这个房间里的一切都太危险了。”
“等等!”祈屿拦住他们,“我们必须带走这个笔记本。”
墨白点头:“我来掩护你。”
祈屿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笔记本捡起。纸张在他手中微微颤抖。
尔K站在门口,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你以为你能带走什么?”他说,“真相从来不是纸上的东西。”
祈屿抬头看他一眼,眼神里多了几分冷静。
“至少我要亲手揭开它。”他说。
墨白忽然往前一步,挡在祈屿面前:“让开。”
尔K的笑容更深了:“你们以为自己在反抗命运?其实你们一直都在我的剧本里跳舞。”
“是吗?”墨白的声音低沉,“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为什么能走到这里?”
尔K的表情变了。
他缓缓抬起手,纸牌在他指尖旋转,像一场无声的风暴。
“游戏还没结束。”他说。
“是啊。”祈屿站起身,将笔记本塞进背包,“游戏才刚开始。”
拓跋祁咧嘴一笑,铁链在空中划出一道银色弧线:“我喜欢这种时候。”
墨白转身看向祈屿:“走。”
祈屿点点头,跟着他往楼梯口走去。身后的尔K没有追上来,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开。
雨还在下。狂风卷着雨水拍打着窗户,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咆哮。
走廊尽头的灯忽明忽暗,映照着前方模糊的路。
“你觉得那个笔记本里到底写了什么?”拓跋祁一边走一边问。
“我不知道。”祈屿低声说,“但我一定要知道。”
墨白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在祈屿身上,眼神复杂。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沉重而缓慢。
祈屿停下脚步,手指摸向口袋里的半张实验记录。
“来了。”他说。
门缓缓打开,一个身影站在门外。是太阳公主。
她的长发在风中飘扬,眼神清澈却带着一丝忧虑。
“你们不该来这里。”她说,“这不是你们应该知道的东西。”
“可我们已经来了。”祈屿看着她,“你呢?你又是什么?”
太阳公主沉默片刻,轻声道:“我是红心幺,扑克牌的一员。我来这里是想提醒你们……别再往前了。”
“为什么?”墨白问。
“因为预言已经开始了。”她说,“而你们,是它的一部分。”
“什么预言?”拓跋祁冷笑,“尔K编出来骗人的把戏?”
“不是。”太阳公主摇头,“是命运本身。”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感。
“你们愿意相信我吗?”她看着三人,“跟我一起找到丑角。只有他才能打破预言。”
祈屿和墨白对视一眼。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祈屿说。
太阳公主点点头:“跟我来。”
他们走出档案馆,外面的雨更大了。乌云压得很低,仿佛随时会塌下来。
远处的树林在风中摇晃,像是无数只伸向天空的手。
“丑角在哪?”祈屿问。
“在小镇最深处。”太阳公主说,“那里有一座废弃的剧院,他是唯一一个知道真相的人。”
“真相。”祈屿低声重复。
“是的。”太阳公主看着他,“关于尔K,关于扑克牌,关于你们每一个人。”
墨白忽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祈屿问。
墨白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落在前方的岔路口。一条路通向树林,另一条则通往镇中心。
“我们该走哪边?”拓跋祁问。
“左边。”太阳公主说。
墨白却看向右边:“那边。”
“你确定?”太阳公主皱眉。
“我比你更了解这座小镇。”墨白说,“走这边。”
祈屿看着他们争执,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走哪边都一样。”他忽然说,“反正都是尔K安排好的。”
太阳公主和墨白同时看向他。
“你说什么?”太阳公主问。
“我说,”祈屿冷笑,“你们真以为自己还能掌控方向?”
墨白的表情变得凝重。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祈屿看着他们,“不管我们走哪条路,最后都会走到尔K想要我们去的地方。”
沉默在几人之间蔓延。
雨还在下。
远处的雷声滚滚而来,像是命运在低吼。
“那就让他看看,”墨白忽然开口,声音坚定,“我们不是他剧本里的角色。”
墨白的脚步声在雨中格外清晰。他径直走向右边的岔路,长发被风吹得贴在脸上。雨水顺着他的下颌滴落,在衣领上洇出深色痕迹。
拓跋祁的铁链在手腕上缠了三圈,末端垂落的部分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他落在队伍末尾,时不时回头张望。雨水打在他脸上,混着不知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液体,在下巴处聚成一滴,啪嗒掉进泥水里。
祈屿走在中间。背包里的笔记本压得他肩胛发酸,纸张边缘透过布料硌着后背。他数着脚下水洼的数量,第三十七个时,太阳公主停下了脚步。
"你真的知道路?"她的声音裹在风里。
墨白没有回答。他的右手始终贴在腰间,那里别着一把匕首。刀鞘上的雨水被体温蒸腾成白雾,在昏暗的树林里几乎看不见。
"前面有座桥。"他说,"过了桥就是剧院的后门。"
祈屿注意到他说的是"后门"。这不像个正常营业的剧院该有的入口。
太阳公主咬住下唇:"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墨白的脚步没停。他的影子在路灯下拉得很长,随着树木摇晃的枝桠扭曲成怪异的形状。
祈屿突然想起档案室那张失败记录。记忆残留导致程序紊乱——如果墨白真的是实验体,那他现在表现出来的每一秒都在对抗某种既定的程序。
他们踩着积水穿过树林。腐叶的气味混着潮湿的泥土味,某种小动物在灌木丛里窸窣作响。拓跋祁的铁链突然甩出,钉入树干。一只乌鸦扑棱着翅膀飞起来,在空中留下一串湿漉漉的羽毛。
"小心脚下。"拓跋祁低声说。
前方的桥果然出现在意料之外的地方。生锈的钢架半浸在河水里,桥面铺着的木板已经朽烂。墨白率先踏上桥面,木头在他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祈屿跟上去。雨水从头顶的树叶缝隙漏下来,在桥面上砸出细密的涟漪。他听见河水流动的声音,混着某种机械运转的嗡鸣。
墨白忽然停下。
祈屿差点撞上他后背。腐叶和铁锈的味道冲进鼻腔,还有更深处的一丝甜腥——像是血混着糖浆。
桥对岸站着一个人。
黑色西装,白色面具。扑克牌图案的领带夹在领口,红心A的标志在昏暗中泛着微光。
"欢迎来到彩排时间。"那人说。他的声音像是经过变声器处理,尖锐刺耳,"丑角正在等你们。"
墨白的手摸向匕首。刀柄已经被雨水浸得发亮。
"让开。"他说。
红心A摇摇头:"先完成入场仪式吧。"
他抬手打了个响指。河水突然沸腾般翻涌,黑液从水面升起,在空中凝结成绳索。它们像蛇一样扭动,朝着桥上的人缠绕而来。
拓跋祁的铁链横扫而出。银色链条与黑液相撞,迸发出刺目的火花。祈屿往后退了半步,背包里的笔记本突然变得滚烫。他听见耳边响起某种低语,像是有人在他脑子里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
墨白的匕首划破空气。刀刃斩断第一条黑液绳索时,更多的从河水中升起。它们缠上他的手腕,试图将他拖进漆黑的水面。
太阳公主的指尖亮起微光。光芒照到的地方,黑液发出嘶嘶声响,像融化的蜡油般滴落。
"快过去!"她喊。
祈屿冲过最后几块完好的木板。河水在他脚下奔流,带着某种无法抗拒的吸引力。他抓住墨白的手臂,把人从黑液中拽出来。两人的手掌短暂相触,墨白的皮肤冰冷得不正常。
红心A站在原地,仿佛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他看着四人跑过断桥,最后消失在剧院的阴影里。
腐坏的海报还贴在墙上。褪色的剧名依稀可辨:《命运之轮》。
拓跋祁踹开大门时,灰尘簌簌落下。舞台中央立着一座钟表,巨大的齿轮缓慢转动。每根指针都指向不同的时间。
"丑角在哪?"祈屿喘着气问。
"这里。"
声音从天花板传来。某盏顶灯突然亮起,照亮悬在空中的秋千。穿戏服的男人坐在上面,红色头发垂到地面。他手里把玩着两面镜子,反射出诡异的光斑。
祈屿感觉太阳穴又开始跳动。那些光斑让他想起档案室的场景,想起黑液,想起火灾那天……
"别看镜子。"墨白低声警告。
丑角笑了。笑声清脆悦耳,却带着某种令人不安的意味。
"你们终于来了。"他说,"准备好听真相了吗?"
舞台上的钟表突然发出刺耳的噪音。齿轮卡住又松开,秒针疯狂旋转。祈屿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被吸引,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
他看见尔K站在实验室角落,手里握着一支注射器。墨白蜷缩在墙角,眼神涣散。笔记本摊开在操作台上,第一页写着:
**J系列记忆移植实验**
**实验体:祈屿**
"原来如此。"他听见自己说。声音听起来很遥远,像是从另一个时空传来。
墨白的手掌突然覆上他的眼睛。温热的血从指缝渗出,在脸颊上画出蜿蜒的轨迹。
"现在不是看这个的时候。"墨白的声音发抖,却异常坚定。
丑角的笑声更大了:"有趣。真是有趣的反应。"
舞台另一端传来金属碰撞的声响。拓跋祁的铁链缠住了某个看不见的东西,链条绷得笔直。
"闭嘴。"红心A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们在干扰剧本。"
丑角吹了声口哨。悬挂的秋千突然断裂,他在坠落过程中翻了个身,稳稳落在舞台上。手中的镜子往四周散开,映照出无数个扭曲的身影。
"剧本?"他嗤笑一声,"你觉得这种东西能困住谁?"
祈屿的眼前闪过无数画面。火灾、黑液、档案室、墨白的刀刃……还有那行用红笔写的字:
**情感残留导致程序紊乱**
墨白的手依然捂在他眼前。血腥味混着檀香,让他想起火灾那天抱起他的人。
"现在。"墨白在他耳边轻声说,"相信我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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