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我眯着双眼看着这个让我陷入如今这种地步的人,步伐缓慢的朝我们走了过来。但当她走过来后,我彻底愣住了。
我不知作为天命的存在,会如此不要脸。
看着与我身上一模一样的罗裙时,我整个人都陷入一种茫然和不知所措的状态。久久才缓过神呢,看着浮生树的灵气一点点被强行拽到她的身上,整棵树不断发抖发出悲鸣的呜咽声,“天命,浮生树若是出了事,你担不起这个责任。”
我身为守护者,自然会受到影响。体内的灵气一点点消失,就连身上的衣服都开始褪去了原本带着的几分生气。浑身开始无力,就连额前的印记都有些抽疼得让我险些无力的直接跪下。
原本就站在我身边的莫言注意到我的不对劲,连忙伸手扶住我的手,皱眉难得的是眼中竟然带上了几分担忧之意,“尊者,您还好吗?”
我紧紧捉住莫言的手腕撑住身子,抬头看着眼中满是讽刺笑意的天命。浮生树传来的悲鸣声一点点碾在我心口上,我身为守护者,竟然连保护它的能力都没有了,“天命,你就不怕受天谴吗?”
红柿立马上前挡在天命的面前,她眼中的厌恶犹如锋利的刀子似的狠狠扎在我的心口欧上,她冷哼一声,似乎连打量我都觉得厌恶,“尊者这话就有意思了,天命本就是浮生树的守护者,反倒是尊者您会不会受天谴,这就说不准了。”
我难过至极,不得不说,天命这一招确实让我不知所措。看着眼前一心护着天命的人,我眼眶一下子红了,低下眼帘看着脚踝处的摄魂铃,原本带着灵气的鞋面早就变得暗淡无比,“红柿,你心中就不觉得不对劲吗?”
清音那稚嫩的语气在我身后响起,“红柿,她才是浮生树的守护者。”
红柿的视线一下子落在站在我面前的清音,皱眉似乎对清音这句话极其不满意,但是只当清音只不过是开玩笑罢了,“清音,莫要顽皮。”
“我说,胧芷尊者才是拾荒者。”清音的声音带着坚定,一点都不退让的与红柿对上,“红柿,你这样太伤拾荒上仙的心了,即使记忆被颠覆,那么亲密无间的关系你竟然一点都不发觉不对劲。”
“清音,你被尊者迷惑住心智,上仙不怪你。”重弃的声音一下子钻入我的耳中,我一愣随即缓慢的抬起头,想看看重弃是以什么表情说出这些话。
刚一抬头,一阵晕眩袭来,我知道我已经到达了极限。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重弃的表情,我不甘心。不甘心她就这么干脆的背叛了我,不甘心原本当做亲人的人一转眼之间成了叛徒。我只觉得眼前发黑,下意识轻声喊道:“茯笹。”
话音刚落,一阵清幽的荷香钻入鼻中,原本我扶着莫言的手被人轻轻捏起随即握紧,带着温柔将我拉入怀中。我费劲的抬起眼帘,正好和低下头的茯笹对视上,这一次我看得清清楚楚,茯笹的眼里只有以往的温柔怜惜,再无疏远和冷淡。
大致是我的脸色太难看了,惨白丝毫没有一丝血色,就连体内的灵气都在不断的减少。茯笹皱着眉,眼中的疼惜和怒火越发的明显,他抱着我的腰俯下身子亲吻我的我额头,轻声的在我耳边道:“抱歉,我来晚了。”
重弃焦急迫切的声音一下子传来,“帝尊,她不是真的拾荒者,您不要着了她的道!”
我心又是一刺,抿了抿嘴唇垂下眼帘。茯笹没有说话,只是搂着我手心不断传来一股温热,带着纯粹的真气徐徐渡给我。
这样的茯笹简直就像是恢复了记忆一般,我稍稍挣扎,拧着双眉对他的举动极其不解。他只是笑了笑,将我搂得更紧了,手中的真气依旧源源不断的传入我的体内,嗓音中夹杂着对我的疼爱宠溺之意,“乖,交给我即可。”
说完之后,茯笹抬起头带着威严扫视一眼站在前面的重弃,脸色一片冰霜之意。原本觉得疲倦不已的我,由于茯笹的一系列举动恢复了不少体力,借助茯笹的手撑起身子,顺着茯笹的视线看向重弃,发现她眼眶微微发红甚至是委屈。
她的语气中透着娇嗔和责备,明显至极的委屈让她身后的重芜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帝尊为何不信我?”
茯笹眼底的寒意越发浓烈,达到了极限。他依旧将我搂在怀里,我看到茯笹眉眼之间堆积着冰霜,看着重弃的眼神犹如看死物一般,没有一丝波澜,“本尊安排你在胧芷身边,不是为了让你踩她一脚。”
这话一出,还没等我惊呼出声,重弃就瞪大双眼满脸的震惊和恐慌的后退几步,直到被身后的重芜伸手按住肩膀才惊恐的惊叫出声:“您恢复记忆了?!”
茯笹眼神顿时变得极其可怕,我下意识的往他怀中缩了缩。认识茯笹这么久,我不曾见到过他这种带着杀戮血腥的眼神。他嘴角轻轻扬起几分弧度,气氛一下子变得凝固而寒冷,他搂着我的力度不断的增加,但是依旧控制好力度不曾伤到我。
他看着重弃,一字一句的说:“恢复记忆?所以说胧芷说的记忆被颠覆是真的吗?重弃,你活着确实让本尊有些心烦了。”
话音刚落,我就看到莫言身子一闪,一眨眼的功夫就将不知何时抽出来的利剑搭在重弃白皙的脖子上。我看到的莫言,神色冷漠不似之前的有点生气的模样。
莫言无视点身后的天命,似乎断定她不会轻易出手似的,对茯笹稍稍低下头恭敬的问道:“尊者,如何处置?”
这语气,依旧没有变,就像是问天气如何似的。
茯笹低下头看我,眼里眉梢之间都是温情,“你想如何处置叛徒?”
他的话并没有降低声音,因此重弃听到他询问我的意见之后,顿时慌了神,带着哭腔开口,“帝尊,您不该这般对我!”
我注意到她身后的重芜听到她这话,脸色顿时变了。她伸手欲要阻止重弃接下来要说的话,但是被莫言冷漠的扫视一眼之后,胆怯的缩回手。重弃一脸悲戚的看着茯笹,眼底一点点泄露出来的爱慕之意让我一下子震惊不已,甚至反应不过来。
重弃带着哭腔的话震得我恍惚不已,“我喜欢帝尊这么久,帝尊就没有察觉出半分吗?”
我愣愣的看着如同亲人一般的重弃,看着她眼底浓烈的爱恋,我茫然的抬起头看向茯笹想看看他是什么表情。茯笹一脸冷漠和疏远的扫视一眼重弃,不曾因为她的话表露出半分的惊讶或者其余表情。
他的反应更是让我转眼之间,觉得我以前接触的东西,是不是都是被人算计好的?我松开原本拽着他衣角的手,看着他因与我对视而变得温柔的眼神,我难过得按了按心口处,这里生疼不已,“你,一直都知道,对吗?”
大致是我发红的眼眶让茯笹轻微蹙起双眉,他伸手轻轻磨蹭着我的眼角,带着几分微凉的指腹动作极其温柔的按了按我的眼角,眼底浮现的疑惑,他不解的问我,“胧芷,你为何要难过?”
我突然觉得有些可笑,反问他一句,“我不该难过吗?”
“帝尊,您为何一直只看着胧芷尊者?为何不看看我?”重弃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尖锐,一下子刺进我的耳里,震得耳膜发疼。我咬住嘴唇,扭头看着被莫言架刀在脖子上的重弃,其中的滋味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来,“我重弃究竟哪里不好,您为何从不看看我?”
对于她这句话,我不知道该怎么用言语表达我这颗千疮百孔的心,究竟是何种的滋味。
“本尊一直都只看胧芷?”茯笹捉住她话中的漏洞,拧着双眉抱着我的力度一下子加强了不少,他半眯这眼睛看了一眼浑身被浮生树灵气萦绕着的天命,“这么说的话,胧芷所说的记忆被颠覆都是真的,那么天命你究竟是什么人?”
这话一出,原本极其伤感的重弃顿时呆住了,她回过神满脸惊恐的试图掩饰自己方才无意透露的消息,“帝尊说什么重弃不知道,重弃只知道帝尊一直喜欢着姬浣仙子,向来厌恶胧芷尊者,为何这一次要护着她?”
茯笹接下来的话更是让我目瞪口呆,他轻笑一声,也没有继续方才的话题,而是顺着重弃的话说道:“本尊之妻,只能被本尊欺负,你算是什么东西?”
重弃的小脸顿时失去的血色,她张着嘴欲要说话。身旁的天命轻轻扫视她一眼,只见重弃身子一颤死死咬住嘴唇眼底遮盖不住的是畏惧恐慌之意。天命上前几步,一副楚楚可怜的委屈模样随手拈来,“帝尊,您为何要针对天命?可是为了胧芷尊者?”
被她这么一说,方才茯笹的话就像是因为我而故意针对她似的。
红柿这个傻子,自然不会轻易的任由天命被欺负。她一脸怒意的将天命护在身后,视线中夹杂的厌恶越发的明显,她直直的看着我,勾着嘴角无声的嘲笑几声,“胧芷尊者,如今您那一身衣裳失去了假冒的灵气,拾荒者究竟是谁想必不用我说了吧?”
“胧芷尊者,才是真的拾荒者。”清音冷静的看着红柿,随即挪开视线转而看着天命,指着树叶开始发黄的浮生树,眼底满是冰霜的说道:“浮生树已经开始出现异象,若是不早日归还拾荒者被夺走的灵气,届时生灵涂炭,这个千古之罪不知天命你可否能承担得住!”
清音这些话,正是我想问天命的。
我明显看到天命的手一下子拽紧袖子,像是后怕的后退几步,故作无辜的垂下眼帘遮盖住自己的表情,声音中稍稍带着几分哭腔,,“清音,我知道你对我不满,但我不懂你为何要这般污蔑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话一出,红柿自然是第一个不肯,她冷眼看着清音,红润的嘴角微微扬起几分弧度,“呵,清音,胧芷尊者究竟给你何等好处了?”
清音对于这话,似乎非常厌恶。他小小的身板就这么大挡在我的面前,努力想要为我挡住危险的模样,我听到他的声音满是不可思议的问红柿,“红柿,你只不过是记忆被颠覆而言,但是你的心怎么像是被换掉一样?”
是啊,只不过是记忆被颠覆了,为何红柿就一点疑心都没有呢?
天命上前一步,一副悲痛的表情看着清音,“清音,我念在你我主仆多年的情分上,只要你道歉我既往不咎。”
“你说什么笑话?”清音一点都不领情,语气中满是嘲笑之意,“你不过是假冒拾荒者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红柿皱眉,冷声喊道:“够了清音,你过分了。”
这时,原本一直沉默的狮鹫走了过来,伸手拉住红柿的手,看了一眼一旁的天命,“红柿,你先别说话。”
“为何不说?”红柿挣脱开狮鹫的手,指着我说道:“狮鹫,你怕胧芷不成?”
狮鹫一愣,在他还没说话之前,我看到红柿咬住嘴角,很明显她后悔了。
我叹了口气,用力揉了揉太阳穴,“罢了,我们走吧。”
“浮生天是你一手创造的,”清音猛地转过身,那双清澈的眼睛无意中泄露出几点赤红之意,“为何是你要走?”
我看了一眼拧着双眉分明对清音这句话极其不满的红柿,心中生疼不已。清音说得对,红柿只不过是记忆被颠覆,难道就不曾感觉到一丁点的不对劲吗?我只觉得脑子疼得我只想一剑刺穿过去,“清音,够了,我太累了。”
我话音刚落,原本一直沉默的凤御突然抬起与我对视,他眼眶微微发红,声音嘶哑的问我:“摄魂铃呢?为何不解释一下为何摄魂铃还在你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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