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族与血蛛一事之后,夜空陷入了沉睡当中。夜余本不想插手狼族的事务,但是他不想夜空清醒后看到狼族分离的场景。黎巴怀有身孕,为了维护黎巴的声誉,夜余对外宣称这是夜空的孩子。
夜幕降临,夜余疲倦的返回府邸,刚入院子就看到黎巴神色孤寂的坐在院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虽然血蛛和狼族的关系得到一丝丝缓和,但是血蛛一族新上任的族长对狼族的恨意让夜余有些不安。
正当他胡思乱想时,黎巴神色冷淡的扭头看着他,语气更是冷淡到了极点,“既然回来了,为何不进来?”
夜余回神与黎巴对视,发现她眼角泛红似乎哭过。最终还是不忍,毕竟多年的情谊搁在那,不管怎么说夜余还是喜欢以前带着几分轻笑的黎巴,现在的黎巴浑身散发着一股孤寂和悲凉。
他笑了笑走了过去,坐在黎巴对面,目光一如既往的温和,“可是受什么委屈了?”
黎巴看着眼前这人面带微笑的模样,手一下子拽紧衣角,垂下眼帘避开他那干净而纯粹的目光。她轻轻咬住红艳的嘴唇,心中似乎被什么堵住,难受得让她狠狠拧了一下自己的手背,“我不止一次想过,你为何不恨我反而待我一如既往?”
即使黎巴没有明确的说出来,夜余也知道她想说什么,“黎巴,自小我便把你当妹妹对待。”
“既然已经回府,你不必再假扮夜空了!”黎巴有些恼了,红着眼眶抬头愤愤的看着夜余,语气中夹杂着几分哽咽声,“而且我从不想当你的妹妹,夜空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么喜欢他?”
抬手一抹,原本的样貌顿时恢复。夜余伸手轻轻拍了拍黎巴轻微发抖的肩膀,夜余避开她的视线,目光眺望着远方。他喜欢夜空这个人,从来不是因为什么,而是他心甘情愿沉沦在夜空那深邃的眼眸中,“喜欢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而是我甘不甘心。”
狼族与血蛛一事之后,血蛛那边的人明确的表达出要将黎巴接走。夜余本不想今日就和黎巴讨论此事,但是他着实思念夜空,这种思念到极致的渴望让夜余险些失去了理智,恨不得将狼族的事情抛之脑后,待在夜空身边等他苏醒过来。
闭上眼睛吐出一口浊气,夜余将手握成拳片刻又松开,“黎巴,我有事想和你谈谈。”
黎巴轻笑一声,手轻轻抚摸着腹部,眼底抹不开的是温柔。她低下头看了眼自己的腹部,随即抬手想端起一旁的茶壶,却被夜余夺走,带着几分不赞同的替她倒好茶端到她的手中。
看着手中冒着热气的茶,黎巴眼底泄出几分笑意。这人向来温柔,即使是她那么伤害过他,甚至险些酿成大祸他也一如既往的温柔对待自己,“关于我孩子的事情吗?”
夜余手指稍稍曲着,轻轻敲打桌面,深思片刻之后嗓音温润好听的开口道:“诛久已死,血蛛新上任的族长表明要将诛久的孩子接回血蛛族中抚养成人,以便继承诛久的位子。”
提起诛久这个名字,黎巴心口隐约传来刺痛。她难受的皱了皱眉,低头模样乖巧的抿一口茶,手圈着茶杯视线有些恍惚的看了眼夜余,似乎在透过他看某个人的影子一般,“若是我不愿呢?”
夜余并不意外,他点头目光中裹着几分坚定和严肃,“黎巴你莫怕,若是不愿便留在狼族,孩子出生后我定会护好你们。”
听到这话,黎巴有些无奈的笑出了声,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去血蛛一族中,即使这是诛久的孩子,“你可真是个傻子,我的孩子对外宣称是夜空的,若是我去了血蛛族中,族人将如何看待?这些你都没有想过吗?”
这些事情夜余自然想过,但是他更希望黎巴能开心,毕竟他和夜空最对不起的人就是黎巴,“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怎么做。”
黎巴有些厌倦的起身,理了理稍稍有些褶皱的裙子,神色中透着坚定和淡然,“我是狼族的人,我的孩子自是以狼族的身份活下去。”
说完之后,她转身就走,刚走不到几步她停下脚步,“多为自己想想吧,别让我这么心疼你。”
看着黎巴走远的背影,夜余苦涩的笑了笑。他何曾不想多为自己做打算,但是现实就是这么残忍,好不容易将事情平定后夜空心脉受损,幸好帝尊出现及时。每每想到浑身散发着灵气的女子和那眉眼冷清的帝尊,夜余心中都不由的感叹一句好一对神仙眷侣。
整理好心情之后,夜余返回房间按下暗格将地下室打开。他眼底迸发出强烈的眷恋,步伐急促而慌乱的走了进去。冰床散发出的寒意丝毫没有让他畏惧,一步步小心翼翼的靠近冰床,看着床上的男子安然的躺着。
俯下身子亲吻他俊俏的眉眼,手指一点点的勾画着他的轮廓,最后停留在那没有一点血色的嘴唇上。夜余难受的扯着嘴角苦笑不已,这人已经躺了几个月,对他而言犹如几百年那般艰难。
太难熬了。
夜余眼眶稍稍发红,眼底水雾升起,手指轻轻的勾着那人泛着凉意的手指,小声的哀求着沉睡着的人,“我好想你,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
思念如丝,每到夜晚都将他裹住。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修长的眼睫毛微微卷着。夜余有些崩溃,身子趴在夜空泛着凉意的身上,几分哭腔几分委屈,“黎巴的孩子快要出生了,你以前不是很好奇幼崽是什么样的吗?快醒来看啊。”
如同往日一般,夜余将族里的事情一一说给夜空听,即使知道这人压根就听不到,但是他还是很想将他所接触到的人或事,悉数告诉夜空,“韩氏族长我己经处死了,你向来不喜欢我触碰这些事情,怎么如今躺着不愿帮帮我?”
好想夜空抱抱他。
转眼之间又是一年春意正浓的时分,夜余坐在院子中看着蹲在树底下捡石子的小孩。这小孩时不时的抖着露出来的毛绒绒的耳朵,他大致是嫌弃袖子碍事,将袖子撕下来丢在一旁露出白嫩的手臂。
这是黎巴与诛久的孩子,夜余闭上眼睛回想起黎巴脸色惨白的将孩子交给他,声音破碎的与他说:“我撑不了多久,太想念诛久了所以想要去找他,夜余哥哥,孩子你能帮我护着吗?”
“你……”
“嘘,我看到诛久了。”黎巴的眼神涣散,手虚空捉了捉,笑得极其灿烂,“夜余哥哥,夜蒲就交给你,对不起。”
话音刚落,黎巴的手猛地垂下,带着笑意缓慢的闭上眼睛没了气息。
夜余知道黎巴其实并没有什么活下去的毅力,她不愿再留在这让她难受的世间。抱着幼崽,夜余只觉得心口堵得慌,难受得让他有些茫然。
正当他走神时,一道急促的声音一下子钻入他的耳中,“小殿下,你先下来。”
夜余看到已是少年模样的狼烟站在树底下,仰着头神色焦虑的看着树上,哄道:“小殿下乖,那鸟蛋不好吃,你先放下。”
听到这话,夜余忍不住笑出了声。他起身走了过去,将狼烟拉到身后抬头看。小小的人儿抱着粗大的树干,一手捉着那可怜的鸟蛋就要往嘴里送,尖锐的狼牙眼看就要将蛋壳咬碎。夜余摇了摇头不过眨眼之间,他就晃神站在小孩身边。
他一手勾着小孩软乎乎的身子,眼底带着细碎的笑意,伸手将白白嫩嫩的小脸上沾染的污渍擦拭干净,轻声的问道:“夜蒲饿了吗?”
听到他的话后,小夜蒲将往嘴里送的鸟蛋递给他,清澈干净的眼眸中满是对他的信任和依赖感,“不饿,给爹爹吃。”
夜余有些不适应这个身份,但是毕竟他如今顶着夜空的脸,且夜蒲对外皆是说这是夜空的孩子。他愣了一会,伸手接过那带着口水的鸟蛋,可笑不得的将人抱在怀中转身站在树下,“乖孩子,日后爹爹若是不在场,切记不可爬树。”
小夜蒲的眼眸透着几分猩红,歪着小脑袋一脸疑惑的看着夜余,奶声奶气的问夜余,“为何?”
夜余被这茫然的表情给融化了,他眼底皆是笑意的伸手轻轻捏了捏夜蒲的鼻尖,极其宠溺的说道:“万一摔伤了,小夜蒲怕不怕?”
被这么一唬,小夜蒲身子缩了缩,最后缩在夜余的怀中,小手拽着他的衣服在寻求什么保护似的,满是稚气的回答夜余的话,“怕,夜蒲最怕疼了。”
夜余不止一次想过,幸好有夜蒲陪伴着他,不然的话他是撑不下去的。
时间辗转,不过眨眼的功夫原本软糯的幼崽一下子成了表情冷淡的少年。看着这个与诛久有几分相似的脸,夜余叹了口气,幸好夜蒲的真身是狼,不然的话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表情冷漠皱着眉明显有几分不耐烦的夜蒲杂站在夜余面前,语气不带一丝恭敬之意,“父亲为何要我保护一位凡人?”
顶着夜空的脸坐在上方的夜余,在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不知为何,长大后的夜蒲对他越发的疏远,就连眼神都从一开始的信任到如今的寡淡,“狼族如今不稳定,我让你去凡间历练一番有什么问题吗?”
“那叔叔呢?”夜蒲咬牙,心中堵着一口恶心,“叔叔勾结血蛛一族一事,父亲打算就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说到此时,夜余着实无奈。那日齿仑约他谈谈关于夜蒲的事情,夜余想了想便恢复样貌前往,不曾想被狼烟和夜蒲撞见了。夜蒲误会他勾结血蛛一事,夜余并不打算解释。相反,他想借机将狼族交给他看着长大的孩子手中。
想到这里,夜余皱了皱眉,故作出一副头疼不已的模样,对夜蒲摆了摆手:“我自有我的打算,你无需插手。”
谁知,夜蒲不依不饶,似乎非要得到一个准确的说法才可以,“所以父亲是打算纵容叔叔吗?”
夜余深深的看了眼夜蒲,是笑非笑的垂下视线。这几百年来,他一点点的看着夜蒲不断成长,即使被质疑勾结血蛛一族,夜余也并不恼怒,“这次去人间,若是遇见唤作拾荒者的女子,问她可还记得她与我的约定,她会护着你的。”
说完之后,夜余不等夜蒲回话,就说乏了,想要休息。
又是几年过去,血蛛和狼族之间的恩怨因夜蒲不断的加深。夜余不肯将人交给血蛛,齿仑执意要将诛久的血脉带回血蛛一族。几次商讨始终不满意,最后两族之间的战争爆发了。
夜余一个人坐在院子中,这几日他几乎不曾合眼。齿仑逼得太紧,他又不想启雾山再一次发生战争,这必定会让不少生灵无辜遭受牵连。但是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把夜蒲送到血蛛一族中,即使这是诛久的孩子。
疲倦的闭上眼睛,手指轻轻捏着眉眼揉了揉,语气中满是孤寂的喃喃自语道:“夜空,你何时才肯醒过来帮帮我?”
沉睡几百年的人,何时才能清醒过来?
他想他想得快疯了。
“若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处理?”夜余睁开眼睛看着越发昏暗的天空,心一点点的被孤寂所吞噬,“你会将夜蒲送走吗?还是和我一样,让他避开这一切?”
说完之后,夜余嗤笑一声,暗暗骂自己是个傻子。
他在院子中坐了许久,直到管家催促他夜深雾水中快回房间休息才起身。他站在院子中看着管家年迈的身影,垂下眼帘轻轻捏了捏手指才转身往房间走去。
紧闭着的房门让夜余停下了脚步,他看着空荡荡的府邸,压抑的抿了抿嘴唇随后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用力将房门打开,一片漆黑的房间让夜余生出了想要逃避的念头。他疲倦且厌倦的按着眉心关上房门,随即将自己摔在床上。
刚触及到床沿,手就触碰到带着几分凉意的物体。夜余一愣,袖子一甩房间内顿时灯火明亮,他眼眶发红贪婪的看着躺在床上脸色依旧苍白的人,这人对他张开双手,声音沙哑眼睛赤红一片带着浓烈的思念之情对他说:“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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