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车去京都市的路上,白九才知道,辛良人早就已经在市区里面租好了房子。目的很简单,辛良人回京都了,苏晨又是自己一个人,为了方便照顾他,所以在苏晨同意的情况下,辛良人帮他办了转学。
苏晨是玲姐的孩子,当初,辛良人找到苏晨的时候,就好像看到当年在盐水村的自己一样。苏晨的父亲在苏晨三岁那年就因病去世了,玲姐在外工作,苏晨是奶奶一手带大的。在未央鼎天家做佣人,薪水是可观的,可苏晨的奶奶身体不太好,并且,当年苏晨父亲生病的时候,借了不少钱,所以他们家的经济条件,并不好。
和所有缺乏安全感的小孩一样,辛良人初遇苏晨的时候,他有很强的戒备心,辛良人也不急,买菜去他家,和他奶奶一起做饭,然后三个人一块吃。
那个时候,未央鼎天管的比较严,辛良人没有很多时间,所以在苏晨家呆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她就会离开。然后三个月甚至半年后,又出现在苏晨家,给苏晨奶奶拿钱,接苏晨放学,给苏晨和他奶奶买衣服置办生活用品,做饭。
后来,辛良人和苏晨熟络了起来,她才告诉苏晨,玲姐死了,为她而死。
虽然这些真相很残忍,可辛良人不想欺骗苏晨。
但苏晨远比辛良人想象中的要坚强,他告诉辛良人,玲姐老早就告诉过他,她做的那份工作,很容易没命,而且,他怎么都不觉得,玲姐的死,和辛良人有直接的关系。然后,苏晨反而还去安慰辛良人,要她不要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不要觉得良心上过意不去来帮助他们家,没那个必要。
怎么可能没有必要?
不管苏晨怎么想,辛良人死皮赖脸的去他家,就像是苏家家里的顶梁柱一样,什么事,她都揽了,甚至连换灯泡这样事,她也做。
渐渐的,苏晨就习惯辛良人的存在,甚至在她没空来家里的时候,还会想她。
之后,奶奶也去了,苏家就只剩苏晨一个人了,辛良人时时刻刻想着苏晨这边,总觉得不妥。这次,知道要来京都了,她掐指算算,知道时间呆的有点久,便和苏晨打了捅电话,意思是问他愿不愿意来京都念书。
奶奶去世,辛良人可以算是苏晨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所以,也没细想,苏晨便来了。
给苏晨办好转学手续后正好是饭点,三个人便去一家中餐店吃了点东西,吃完东西,白九又开车带着他们去商场,给苏晨买了些学习用品。
东西买好,差不多往回走的时候,白九的手机响了,在面无表情的接完电话后,他扭头看向坐在副驾驶的辛良人,开口,“周安去白家了,说要娶你。”
这么快就行动了?
看来,周安同志的表现欲,挺汹涌澎湃的嘛!
“你开着车,好好看路行不行?”
“周安的事情,你给我解释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我不是都说了吗,男未婚女未嫁,王八看绿豆……”
“辛良人。”白九打断辛良人的话,火气,隐隐约约的往外冒。而坐在后座的苏晨,倒也聪明,主动开口,“白叔叔,你先把我送家门口吧,把我丢下后,你再和良人姐去谈那周安的事情。我一个未成年在这里,好多话,你们都不太方便说出口,所以,先把我送走吧。”
扭头,辛良人瞪着苏晨,小声道,“你个吃里扒外的家伙,遇事就躲!”
“事不是我惹的,我当然躲了。再说了,我年纪小,花骨朵一般的年纪,你啊,就自求多福吧。”
“苏晨你个小混蛋!”
“呀,我到了……”
到底是年轻人,苏晨跑的很快,跑了就算了,回头还给辛良人发短信,除了一个代表着加油的图案,旁的,半个字没有。
“说说看,你怎么想的。”将车停靠在路边,白九又开始抽烟,辛良人撇撇嘴,本想拿一根来抽,结果白九直接将烟盒放到别的地方去了。
无奈的,辛良人翻个白眼,也不藏着掖着,直言道,“我要回白家,通过周安。”
“周安和齐嘉有婚约,现在,因为你的介入,他们俩的婚事,黄了。正好,趁着周安和齐嘉的婚事黄了,周安跑到白家说要娶你,齐嘉是白家人,你也是白家人,所以周安觉得,既然娶谁都一样,那就娶个自己喜欢的。这就是你说的,通过周安,回到白家,你告诉他,你是白家人了?”
对此言论,辛良人再度翻了个白眼,不耐烦道,“这还用我告诉他吗?当年闹的沸沸扬扬,到最后却又无声无息的事情,只需要稍微提一下就好了。再有,你以为我回白家是做什么?我告诉你,那一次回白家,我是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这一次回白家,我是要让白家,身败名裂。”
“良人,你到底是有怎样的仇恨,为什么到现在了,还放不下?”
到底是白家的人,姓白,身上也流着白家的血。在听到有人说要做一些伤及白家名誉的事情后,白九,关注的仅仅只是,她为什么放不下仇恨,而不是她和白家,到底有怎样的仇恨。
不过很可惜,辛良人不姓白,要她放下仇恨,她做不到。
“白九,我和白家之间,一定会有个了断的。当然,告诉你这些,我并不是想让你站在我这边,我告诉你这些,仅仅只是因为我和你之间,还有感情。如果,你愿意为了白家放弃我和你之间的感情,那麻烦你尽早告诉我,因为我实在是不想像个傻子一样,对你处处留情。”
一旦白九选择站在白家那边,辛良人发誓,她和他之间,再无以后……
回白家,在辛良人的意料之中,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她回来的那天,苏皖也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工作太忙的原因,苏皖越来越瘦,身着一袭黑裙,脚踩七寸高跟鞋,齐耳短发钻石项链,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又带着一丝从骨子里迸发出的傲气。的确,不管现在是什么样子,既然当年能够和白家成为世交,那说明苏家的实力,不容小觑。
如果不是那起意外,苏皖,应该是被整个苏家人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明珠。
和苏皖不一样,辛良人穿了件千鸟格图案的连衣裙,长发披肩,鬓角两侧的发丝编织成小辫,向后拉至脑后固定。皮肤白,是辛良人最大的优点,因为这个优点,她化妆的时候都不用打太多的粉,也因为这个优点,脸上一旦起个痘,甭管大小,必成焦点。没有穿高跟鞋,辛良人今天穿了双好看的绑带凉鞋,整体清新的就像个在校大学生。
那天,陶巧不在家,本来就因白棋的事对辛良人怀恨在心,现在知道周安和辛良人之间的事,她差点被气的背过去。
至于白齐嘉,看在周安和辛良人一共踏入自家大门,她是气的。气一个前两天还对她柔情似水百般讨好的男人,今天,却牵着另外一个女人的手,在她面前秀恩爱,这一切,实在是太过于讽刺了。从小到大,她一直都是在全家人的呵护疼爱中长大的,从来没有吃过苦头,可是现在,辛良人一出来,就让她吃了现实一记大大的耳光。
“爷爷。”
见到白藤,辛良人破天荒的喊了他一声,然后紧接着,她扭头看着白三,礼貌的称呼,“大伯。”
至于辛子衿和白六,辛良人只是淡淡的,用叔叔阿姨带过。
比起辛良人的淡漠,周安倒是很热情,像个自来熟一样,挨个问号,甚至拉着白藤的手,嬉皮笑脸道,“白爷爷,我一直以为你只有齐嘉一个孙女,没想到,良人也是你孙女!哎哟,你说你福气怎么这么好,真真是儿孙满堂,好福气啊!”
从白齐嘉的嘴里,白藤早就知道辛良人回来的消息,这无疑给他打了一剂预防针,可辛良人的那句爷爷,还是让他受了些惊吓。
看来,有些事,辛良人还不知道,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还不知道,那事情就好办了。
“周安啊,虽说现在时代变了,我们这些老思想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步伐,可是你像挑萝卜白菜一样在我两个孙女中间挑来选去,貌似,不太妥当。”
“白爷爷教育的是,可是没有办法,这爱情吧,不来就不来,来了,就收不住!”话罢,周安压低声音,小声道,“良人和白家的事情,我都听她讲过,说是关系不太好,没有关系,有我在!一旦我娶了良人,那么,我一定发光发热,让你们之间的感情,火热起来!”
“行,既然你小子这么说,我还能说什么?走,到饭点了,吃饭去吧。”
吃饭的时候,辛子衿一直给辛良人夹菜,脸上,依旧挂着慈母般的笑意。对此,辛良人照单全收,吃的那叫一个嗨,有些事有些帐,不是轻轻松松立刻马上就能算清楚说明白的,要知道,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咱们,来日方长。
不经意的,正在给辛良人夹菜的辛子衿看到了她脸上浮现出的那一抹笑,她的背脊骨,不由自主的一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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