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骨头?”
我自言自语似的重复了一遍韩婆婆的话,双手死死地抓住怀里的包,试图让自己冷静一些。
没用,口干舌燥。
我用求助的眼神看着程一泽:“我要喝水,给我倒杯水,行吗?”
“好。”
程一泽换了一个瓷杯给我倒水,小巧精致,靠近把手还有青花图案。阳光投在他身上,一圈一圈,让眼前的一切都不真实起来。
韩婆婆将那只脏兮兮的红手绢仔仔细细地折好,跟我讲述了骨镜的来历,她的口音夹杂着方言,听起来像唱歌一般。
“据老一辈口述,韩家现在有七种骨器,骨镜便是其中一种,我听说的还有骨扇骨戒等等。掌事人会挑选合适的人,将其杀死,取他们的骨头打磨雕刻,制成骨器。死者灵魂如果足够强大,便由此附着在骨器上,如果衰弱,就会消失。自古以来,都是由骨器自己挑选主人,这个人必须具有韩家的血脉,被选中之后所要做的工作就是渡魂,让那些魂魄的怨恨消散。这样看来,你们的契约应该就是主仆契。再多的事情,我也就不知道了。”
韩婆婆叹了一口气,骨镜中映出了她苍老疲惫的面容:“我虽是韩家人,可常年在外,从来也只是从别人的口中听说过韩家骨器,直到今天才是真真正正地见到了。对了,姑娘,既然这骨镜选你为主,你怎么没有骨刀?还是……没拿过来?”
“骨刀?”我摇摇头,紧紧地捧着瓷杯,“没有骨刀。”
周行之只跟我提过渡魂,压根也说过什么骨刀。
“每一个主人都会配有一柄骨刀,可以用其制服鬼魂。”
我还是摇着头。
韩婆婆把骨镜还给了我,浑浊的眼里流露出失望的神色:“那你可以问问他,他或许知道。”
我端起瓷杯,将里面的水咕嘟咕嘟一饮而尽,不知道是不是水质的原因,喝到嘴里有些苦。
神像前面的香气更浓了一些,我站起身来,对着坐垫跪了下去,双手合十,祈求一个庇佑。
“孩子,你这个灵体强大得很,不仅你制服不了他,我也不能。碰到事情要多和他沟通,尽量不要起争执。”
“谢谢韩婆婆。”
起身的时候,程一泽贴心地搀住了我的胳膊,我腿一软,整个人往他身边靠过去。
在韩婆婆的叹息声里,我们走出了这个小院。
她没有要钱,大概是因为见到了骨镜,也算是一种可遇不可求的缘分。
天压的很低,好像就悬在小巷上空,把整个巷子从上面给封闭了,让人的喘息变得艰难起来。
周行之就坐在车上,白衫整整洁洁一如往常,依然没有什么太过明显的表情。
但直觉告诉我他不怎么高兴。
我打开车门缩在后座上,尽量让自己占据的空间小一点、再小一点,眼见一双手伸了过来,我就往后退了退,整个人贴在了车门边上。
周行之对于我的抗拒不管不顾,一把将我揽在怀里,让我靠着他的胸膛。
冰冷的胸腔,没有半点心跳的声音。
程一泽系好安全带,问:“小布,要不要去喝点什么?”
“我想回去。”
“那不喝了,回去。”
嘴上这么说着,回去的路上他还是下车买了两杯饮品,一杯红豆奶茶一杯蜂蜜柚子茶,说让我随便挑一杯,另一杯留给林笑。
临走之前,程一泽轻轻地抱了我一下,在我耳边说:“放心啊,有我在,你没事的。”
“谢谢你。”
我提着两杯饮品,一步一步地沿着熟悉的路走着。
脑袋好像完全僵住了,又或者说杂七杂八的东西堆在里面,把仅剩的智商都挤跑了。
韩家,骨镜,主人,渡魂。
我刚上大学的时候,几乎已经把自己的未来都规划好了,上班,相亲,甚至已经想好了去和一个不怎么喜欢的人去结婚生子。
一辈子大概就窝在一个小城里,安安稳稳也平平淡淡地就过去了。
哪能想到,一面镜子就能打破所有的设想,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临上楼的时候,我想叫叫他。
“周行之?”
“嗯。”
“周行之?”
“我在。”
鼻子忽然一酸,我转过身去,面对面抱住了他。
“我都知道了。”
我不能想象,他在被杀死做成骨镜的过程中是多么的痛苦,这么多年以来他又经历了什么,才能找到我,让我成为他的主人。
周行之用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安抚道:“乖,不哭。”
为了让自己安心,我抹去眼角的泪珠,试探着问:“我们的契约,是主仆契吗?”
他神秘地眨了眨眼睛,附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顿时让我的脸颊又热了起来。
他说:“夫妻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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