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向古槐的路上,周行之冷不丁地问我:“今天……是不是太突然了?”
“挺突然的。”
毕竟昨晚他还说着不能给我一个承诺,谁能料到早晨就有了那么一出告白戏?
“本来买花是用来道歉的,怕你咬死我,哪知道你居然——”他用食指在唇上点了点,“看你捧着花的时候,我改变了主意。”
“我后悔了。”
准确的说,是后悔主动亲他了,然而他却理解成后悔答应他。
“后悔了?”
“对。”
“晚上让你更后悔。”
我干笑两声,一阵风吹过,身体就又不受控制了。
周行之胆子不小啊,上我身还上瘾了?!
远远地瞧见槐树下有两个男人等着,估计郑如在医院不方便过来。程一泽看见了我,立刻挥着手跟我打招呼:“快过来!”
我本是想回应一声的,无奈嘴巴根本张不开,跟没听见似的走了过去,我想此刻我的表情一定和周行之平时一样高冷。
“怎么来这么晚,干什么去了?”
“买东西。”
我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
然后,不管其他人如何,我蹲在那棵槐树跟前,把蜡烛按照四个方向排列,点燃了,再用烛光烧纸钱,之后取出骨镜,镜面对着蜡烛,嘴里还念念有词。
那应该是一段招魂咒之类的,体内的周行之足足念了有十几分钟。
话音落下,蜡烛发出“噗”的一声,烛光在空中摇曳了一下,明显旺盛了许多。
骨镜之中,渐渐地映出了一个苍白且模糊的身影,赵老师只看了一眼,就认出那是严非宁。
“阿宁……”
一声哽咽消失在风里,赵老师像是被人从后面砸了一下,“扑通”倒在地上。
镜中,他亦步亦趋地走向严非宁。
“看着镜子。”
我跟程一泽说完,手就触到了冰冷的镜面,他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一股强大的吸引力袭来,我也来到了镜中的世界。
相较于被李跃拉进来那次,这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天空格外纯净,湛蓝湛蓝的,像是心灵手巧的姑娘刚染出来的布匹。
远远望去,铺天盖地的玉簪花开着,一串一串的白色花朵和天边的云相接,让人产生了一种奇妙的错觉,好像花儿一直开到了天上去。
周行之和我并肩而行,解释说骨镜召唤出来的是谁,所显现出来的就是谁的世界。
我问他为什么看到赵老师的身体倒在了地上,他说人只能以灵体的形式进入镜中,身体失去灵魂就是一具躯壳,自然没有了生机。但这个过程非常迅速,因此出入镜中的人很难觉察到自己已经离体,除非因为某些特殊情况,那个人看见了他的身体。
“阿宁,阿宁你等等我……”
赵老师着了魔似的,始终追逐着严非宁的身影,而他们之间的距离并没有缩短。
“那不是真正的严非宁。”周行之四下望了望,指着山坡后面的小木屋,“她在那里。”
事实上,赵老师在那个影子的引导下,也是在往那个方向行去。
我们翻过那个山坡,沿着石子路缓慢地跟在赵老师身后,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到达了小木屋。
屋子的主人好像早有预谋,我们刚停下脚步,褐色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个穿着白棉布裙的姑娘站在门前,笑语盈盈。
赵老师恍惚一下,好似回到了从前的时光,忍不住去摸严非宁的脸庞。
我想阻止,却被周行之握住了手。
面前的两个人拥抱在一起,严非宁的下巴抵在赵老师肩膀上,看到我们的一刹那,眼中透出阴毒的光。
“这里是我和赵杉的世界,滚出去,你们滚出去!”
赵老师踢了个凳子让严非宁坐下,可她特别激动,根本按都按不住。
周行之一步上前,单刀直入:“你要把他留在这里?”
严非宁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猛地一下砸了过来,周行之单手接住,又放回了书架。这一行为惹得赵老师一阵心疼,说这是她以前最爱的书,怎么忍心乱扔。
此时我才注意到这个小木屋的四面都是高高的书架,上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估计都是严非宁以前看过的。
她气得脸色青紫,跟临终缺氧的人没什么两样:“就算我要留下他,也不用你管!”
“赵老师,你……”
面对我的询问,赵杉连连点头:“我愿意留下,愿意留下!”
以为这里是天堂吗?
风景是不错,可到底都是假象,赵老师这么多年来还没有接受现实吗,一心自欺欺人,有意思吗?
我还是忍不住把他的梦境戳破了:“赵老师,你仔细看看!严非宁已经死了!”
“不,她不是在这儿吗,她好端端的……”
就在赵老师说话的过程中,严非宁的形态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她的头发大把大把地往下掉,皮肉迅速地从各个部位剥落,脸庞变得皱皱巴巴,眼窝深陷,鼻子成了一个坑,嘴唇也消失了,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四肢迅速干缩,手臂双腿都细了一圈,整个人俨然成了一具干尸。
还是一具穿着白棉布裙的干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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