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两个人动也不敢动,甚至眼珠都不敢转一下,一眨不眨直勾勾地盯着我,活像两个木偶娃娃。
我定了定神,忽然明白刚刚林笑那么执着地叫我,就是为了寻求我的帮助。
可我现在什么都没有,能怎么办呢?
手机的电子手电筒照在地板上,顿时我灵光一现——打韩子归电话!
不管是否来得及,拼了!
低头快速翻到通讯录,忙不迭地拨号。
阴冷的气息弥散过来,透过衣服,渗入骨骼。
我的指尖有些发抖,眼前“韩子归”三个字也愈加模糊,在屏幕上划来划去愣是没有把电话拨出去。
“小布!”
伴随着林笑凄厉的喊声,我打了个寒噤。无形的压迫感从背后袭来,可是当我小心翼翼地侧了侧身子,什么都没有看见。
猝不及防,一只鬼手死死地掐住我的左脚踝,惊得我想跳起来,人的反应速度在鬼面前未免太慢了,这个想法才刚刚产生,那只鬼手已经大力地往后扯,但听“嘭”的一声,还没有反应过来,我就已经重重地摔在地上。
手机从掌心飞了出去,只亮了一下就顺理成章地黑屏了。
林笑和程一泽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坐在沙发上,脊背挺直,双手搭在膝盖上,沙发边缘与膝盖呈九十度角。
“你们不用担心我。”
“秦小布,你……”
“程一泽你不要说话,你们都不要说话,我会尽量和他谈判,需要什么尽管给他,一定会保证你们两个的安全。”
林笑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带着轻微的哭腔,乖乖地没再吭声。
对话期间我的身体被青年鬼不停地拖动,从客厅一直到鞋架,看来他的目标是防盗门。
青年鬼似乎不怎么厉害,拖着我的过程中还歇了歇,趁他注休息的空档我干脆坐在地上,抱着双膝问:“你要带我出去?”
“累——”
青年鬼叹息一声,随后大猩猩一般双手握拳捶了捶胸膛,好像这样就能带给他能量似的。
我真想说一句,哥们儿你嫌我沉就直说!
走一步歇两步的算什么!
等他捶完,魂魄的颜色居然还真的深了一些,在暗夜之中甚至看着像一个活生生的人。
但他脑袋上的血洞时刻提醒着我,他是个鬼,虽然看起来不那么恶,但也要提防着点。
他又准备拖着我走的时候,我说:“大哥,我可以自己走,不用你这么费力,还累得够呛。”
“躺下!”
青年鬼一声令下,我想都没想继续挺尸。
被拖动的时候我居然可耻地想,他的声音还挺好听。
可是,怎么半天没听见开门声?
虽说鬼可以直接穿梭,想去哪就去哪,但我是个大活人,要出去的话还是要打开门才可以。
我保持着挺尸的姿势,微微抬起头来,却发现此刻的门已经成了一道亮灰色的漩涡,而我只有头在门里面,四肢和躯干都已经处在漩涡之中!
一不留神,呼呼风声从耳边吹过,头也进来了。
周围已经不再是客厅,一眼望去层层楼阁,一座比一座精致,房檐上站着的燕子展翅欲飞,定睛一看却是小小的雕像。
大片大片的树丛相互掩映,茂密葱茏,有花朵散发着奇香,调皮地从低矮的灌木间探出头来。
青砖黛瓦石板巷,简直是我一生的梦想。
甚至被青年鬼拖动都成了一件值得享受的事情。
怎么这么没出息!
登时我狠狠地掐了掐胳膊,意图用疼痛来提醒自己,不管怎样这可不是阳间!说不定就是哪一只青面獠牙的大鬼的府邸!
好不容易感觉到那只鸡爪一般的手从我脚踝上挪开了,我正准备起身,“吱呀”的声音响起,应该是门开了。
我再度挺尸。
审视我的附近,两只大石狮子瞪着铜铃般的眼睛巍然耸立,其中一只爪子下还按着一只小球。
说是小球,实际上能有皮球那么大。
此时狮子眼睛一红,滴溜溜地转了起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一道浅淡的红芒闪过,击碎了那只石狮子不悦的眼神。
身披红衣的小妞杏眼圆睁,娇声厉喝:“小白!不得无礼!这是小姐请来的客人!”
卧槽?合着你们家都是这么“请”客人的?
“老四,去把那两个人的咒法解开。”
应该说的是林笑和程一泽,放心之余我又开始自我担忧。响了一下干脆合上双眼,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装死。
“姑娘,起来。”
那小妞的声音软软糯糯听得人浑身发软,就像那只附在温羽身上的红狐——红药!
这里莫不是他们家的阴宅吧!
刚刚这小妞说我是小姐请来的客人,她口中的小姐难道就是红药?但既然有小姐,肯定也有老爷,红药她爹……那得多少年的狐妖了?
总之,我得罪不起。
“姑娘,再不起来别逼我用法术。”小妞附在我耳边,声音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我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只见眼前的小妞俊俏非凡,梳着可爱的包子头,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她手里提着一盏灯笼,指引着我往宅子里走去。
我没话找话:“刚刚听你说那只右边的石狮子叫小白?左边的叫什么?”
“你猜叫什么?”小妞嫣然一笑,浅浅的酒窝里盛满了酒似的,让人不饮自醉。看得我一时愣了神,心想不愧是狐妖啊,一个一个美得要上天!
看我保持沉默,小妞似乎觉得很没趣,嘟了嘟小嘴说:“算了,告诉你吧,叫大白!怎么样,我起的名字,好听吧?”
说完她还得意地扬了扬眉。
我艰难地从嗓子眼里挤出两个字:“好……听……”
小妞带着我七拐八拐,也不知要拐几个弯才能见到他们家小姐。
宅子里其实很不错,假山林木应有尽有,大片花朵肆意开放,只是到处黑蒙蒙的,只有灯笼这一丁点的微光在空中浮动,未免让人从头到脚生出一股凉意。
小妞在一个黑漆漆的房间停住了脚步。
灯笼飘了一下,旋即稳定下来。
“小姐。人带来了。”
“进来。”
没错,是红药的声音。
从门槛上越过,我不禁有些忐忑。按说我与红药之间的联系,除了周行之就是温羽,她……究竟要跟我谈哪一位?
“小祺,你在门外等着。”
“好的小姐。”
待我进到房间里面,“吱呀——“的声音响起,两扇门自动合上,淡淡的烛火映在窗棂上,像我此刻的心情一般游移不定。
“你坐。”
“谢谢。”
左手边有一个老式雕花木椅,我一步过去十分紧张地坐在上面,等着红药发话。
现在的红药与那时不尽相同,她特别严肃,严肃到让我浑身上下都不对劲。
一张纸片凭空飞来,打了个弯急急下坠,稳稳地落在了我怀里。
我摸了摸,发觉这是一个信封,上面没有任何字迹。
是谁给我写的信还是……有诈?
我警觉起来:“这里面是什么?”
“信。”红药的语气轻蔑又高傲,“反正我已经送到了,你爱看不看!”
周行之!
跃进脑海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名字,让我激动不已。
是他吗?真的是他写的信吗?
迫不及待地拆开,一张被折叠几次的信纸上面,空无一字。
我把信纸高高举起,借着灯笼的光芒瞪大双眼,看的是仔仔细细认认真真,每一个角落都看过了,的确是一个字都没有。
“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一张纸上什么都没有!”
一怒之下,我径直朝着红药走过去,重重地把信纸拍在桌案上。
“真搞不懂他是怎么看上你的,简直没脑子!”红药的葱白指尖在信纸上轻轻拂过,登时有柔和的光芒透过纸张散发出来,字迹隐隐显现,“重要的信件自然要用术法保护,你懂不懂!哎别动它!”
我僵硬的手臂停在空中,心却被想要看清楚那些字迹的强大欲望所占据,因此红药的呵斥让我很不爽。
信纸悬浮在眼前,我伸出手想抓住它,没想到扑了个空。
红药对着信纸勾了勾手,它就乖乖地飘过去、飘过去。
“慢着,我帮你们送信,你就不给我一点好处吗?”
心里咯噔一下。
红药想要的,我能给出去的,也只有周行之了,不过红药既然能够送信,就一定知道现在周行之不在我的身边……
不对,红药迟迟不肯让我看信,这信到底是真是假?
难不成她要假借看信框我一把?
我瞬间平静下来,冷眼问道:“你想要什么?”
“我要你把周行之让给我。我很清楚你们现在的处境,所以,我只要你答应,给我一个承诺。”
“不行!”
绝对不行!
“不答应就不让你看信呢?”
“谁知道你手上的信真的假的!我宁可不看也不把周行之送出去!”
红药“扑哧”一声笑了,铃音一般的笑声在整间屋子里面回荡。
她举着那封信半躺在榻上,极具蛊惑力地说:“那你想想你还有什么能给我的?”
“如果那封信真的是周行之写给我的,你要什么尽管拿去,用我的身体修炼也行,要我的命也行,我只想知道他情况如何。”
“得得得,你死了我怎么向他交代?”红药对着信吹了一口气,那张纸飘飘悠悠地到了我的面前,她拍了拍手,说,“我就说不会搞错的嘛,周行之还非让我确认一下,怕有人假冒秦小布截信。”
哈?
合着刚刚那一番威逼利诱就为了确认我是我?
但不管怎样,一脸无奈的我终于读到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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