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时间里,居然有很多习惯被他培养出来了。
清晨叫出口的第一个名字,必是周行之。
往常他都会应一声:“为夫在。”
或者简单点只有一个字——在。
如今我支楞着耳朵去寻找那个熟悉的声音,却是什么也没寻到。
他不在。
从起床开始,心就空空落落的。
曾经他一厢情愿叫我“夫人”,我还不承认,现在想听也听不到了。
撒个娇管用吗?以前他每次佯装生气不理我,总是在我服软之后就万事大吉了。
我憋了半天,用低的几乎只有我才能听到的音调说:“老公啊,你在吗?”
还是没有回答。
我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是傻到家了。
想什么呢,明明周行之被那个叫韩盛音的女人困住了,还怎么能跑过来跟我说话?
“你叫我什么?”
极其微弱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但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模模糊糊,还是惊得我浑身战栗。
不会听错的,就是他的音色。
但我很快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大早晨的就开始幻听,这一天的精神状态都不会好的。
我快速地穿上了毛衣,迟疑了半天,终究捱不过内心泛起的涟漪,试着唤他:“周行之?”
“我在。”
依然不那么清晰,可在我听来不异于一道炸雷劈在耳边。
真的是他吗?
我闭上眼睛以让精神更加集中,认真地又唤一遍:“周行之?”
“为夫在。”
“为夫一直在。”
心脏剧烈地抽动着,我紧紧地闭着眼睛,只感觉到眼眶早已被温热包围,泪珠大颗大颗落下。
好像分离也没多久,今天也就是听听他说话而已,居然有种失而复得的感受。
“嘘。”
那边好像有人过去了,周行之不再说话。
一定是韩盛音。
为了不让韩盛音发现我们之间能产生联系,我也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然后,嘴角微微地上扬,情不自禁地笑了。
只要他还在,就一切都好,一切都有希望。
我拉开窗帘,温柔的阳光倾泻而下,照在身上暖暖的。
由于心情大好,我穿上跑鞋去沿着小区跑了一大圈,顺便热心地为林笑带了早饭。
“哟,秦小姐今天精神状态不错。”
“还行吧,和周……”
话到了嘴边又被我生生地咽了下去。千万不能说出来,保不齐韩盛音用哪种方法就能知道,安全起见,什么人都不能说。
林笑吃着包子,好奇心已经被勾起来了:“老周怎么了?”
“没事,昨天晚上梦见他了,忽然挺想他的。”
“哟,真不容易,你还会想人啊?”
“他又不是人。”
“对哦。”
林笑可能觉得我自戳痛处,默默地喝着八宝粥不说话了。
我一口一口慢吞吞地啃着包子,想起今天打算要给程一泽买东西,但我从来没有送男生礼物的经验,于是问道:“你说送男生什么东西比较好?”
“你要给老周买东西?等他回来之后再送给他吗?”
“不啊,给程一泽买。他不是帮我们搬东西了嘛,算是犒赏。”
“要不我们两个兑钱买吧,让你一个人花钱显得我太抠。”
林笑知道我住院花了不少钱,现在手头上肯定紧张,可她万万想不到小爷我昨天有进账啊,现在是有钱人!
“不不不,我买。”我神秘地一笑,“不差钱!”
正准备和林笑得瑟一下,猛然听见耳边有个声音冷冰冰地说:“不准买。”
我全当没听见,兴奋地跟林笑讲起了佣金的数目,林笑更激动,连连要求让我请客吃饭。
“没问题没问题……”
“不准买。”
音响细微,但语气十分坚决。
那又怎样?钱是我的,买不买也是我的事。
再说了我秦小布行得正坐得直,心里对于程一泽没有半点非分之想,越是这样越觉得不能欠他的,因此这个礼物不仅要买,而且要有点份量。
按照林笑的建议,可以买一块表,程一泽不戴手表,估计也不缺手表,但我能送给他就已经代表了心意。
上午照旧去学校学习,以往在公交车上,周行之都会将我和人群隔开避免让我太挤,现在他不在身边,我果然被挤得肉疼,整个车里像是塞罐头似的,又挤又闷,让人透不过气。
好不容易下了车,林笑背着包走在我身边,自然地牵上了我的左手。
指尖触碰的瞬间,我迅速地收回了手。
“怎么了?”
“没怎么,走吧。”
此刻我才觉察到,原来我的左手已经习惯性地放在身侧,每时每刻保持着半握状态,等待着某个人牵过来,只不过被林笑碰到,认出不是臆想中的那只手,就慌忙缩回来了。
这才仅仅是一个开始,坐在座位上,习惯性地左边的位置留出来,为了防止被其他人占据,就把背包放在那个位置上。
学一会儿,就忍不住看看左侧,好像周行之还在那里,如往常一样安静地看书。
我很喜欢他看书的样子,坐得端端正正,笔直如同一棵松树。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让原本锐利的线条柔和起来,薄唇抿成一条细线,唇角有时会轻轻勾起,引人想入非非。
他的身上有一种儒雅气质,一举一动都很有教养,风度翩翩彬彬有礼。
“你在想我?”
轻而易举的,周行之在我脑海中的形象被打碎了。
靠,要不要让我一惊一乍的!
俯身捡起刚刚因为惊吓而失手掉落的笔,我默不作声,在心里说:“你居然知道我内心的想法?”
“读心术而已。”
我镇定下来,依旧不做声地问:“你就不怕韩盛音发现?”
“她不懂妖术。”
周行之解释说,这就相当于手机信号,看不见摸不着但真实存在着,可以说是脑电波。妖术可以把我们两个人的思想连接在一起,所以不用说出声来就能获得彼此的信息啦!术法如果足够强大,两个人可以“看“到对方,不是用肉眼去看,而是集中精力,对方身边的情景会在脑海中形成映像。但是术法的不稳定或者被打断会让联系消失。
这种性质的交流真是666厖原谅我想不到其它的形容词。
但是!妖术是什么鬼?
“你跟红药怎么回事?”
“你怀疑为夫?”
“我怀疑你俩!”
没回复了。
我以为他闹情绪,试着喊了好几遍他的名字,结果还是没有。
看来是联系断掉了。
这也太稳定了吧。
我不情不愿地在自习室学了一上午,其间时不时地在心里叫叫周行之,一直到出门也没听见回答。
管他呢,反正能跟周行之有联系,我整个人就充满了安全感,可以说是有恃无恐。
然后我支走林笑,蹦跶蹦跶的准备去见韩子归。
计划是这样的,韩子归在学校门口等我,汇合完毕一起去吃江浙菜。
可是,韩子归这个货,竟然迟到了!
这下变成了我等他。
正午的阳光太过强烈,我好不容易寻到一方阴凉,然而偏偏挤满了人。
挤就挤吧,我居然看到了系里一名女生——徐恬。她喜欢程一泽多时,以前我们两个照面基本上剑拔弩张,一点也不夸张。
徐恬其实长得不错的,就是性格蛮横骄纵了点,如果能适当温柔一些就更好了。
当然我指的是发自内心的温柔,而不是装出来的。
本来是不准备跟徐恬打招呼的,结果不远处竟然有个人朝这边走过来了,徐恬迫不及待地唤他:“阿泽!”
分明是在向我示威。
而现在的我根本没有心思去引起程一泽的注意,只是四下望去,搜寻着韩子归的身影。
怎么还不来?
“秦小布,在等林笑吗?”
“嗯……”霎那间有撒谎的打算,但韩子归已经进入了我的视野,为了避免尴尬,只好说,“没,在等另外的朋友。”
“哦,这样。”
“约会吗?”徐恬自然而然地握住程一泽的手,笑得是天真无邪,“今天我们也要去约会呢。”
程一泽身边从不乏女人,但能不能眼光好点,至少别是这么阴阳怪气的女人。
也没准人家就在我跟前这个样子,哪个妹子不希望把心爱的男人守住呢,要是周行之和别的女人不清不楚……
不把他扒一层皮,我就不姓秦!
程一泽把徐恬的手拂开,说:“只是你心情不好陪你逛街,不算约会。”
“不算嘛……”
徐恬一脸不悦。
韩子归已经过来了,我跟程一泽说了一声,从众多等公交的同学们中挤出来,奢侈地打车溜之大吉。
上车没多久,我收到一条消息。
——当初你不答应我,说你喜欢那个周行之,我信了。但是现在看来那只不过是一个说辞,秦小布,你欺骗了我。
原来他误会韩子归和我是男女朋友关系?
我飞快地编辑消息,否认了他的观点。
消息成功发送出去,我听到周先森赞许的话:“干得漂亮。”
这一时刻才感觉这种术法好可怕,我每天干了什么说了什么和什么人在一起他都能知道,那我还有没有一点隐私权了!
“没有。”
真是霸道总裁脾气!控制欲杠杠的!
可是我喜欢!
等到了餐厅我们奢侈地要了个包间,跟特务接头似的,小心翼翼地对话,生怕被人发现。
我把周行之的计划完整地复述了一遍。
韩子归听得一愣一愣的,感慨道:“我出道以来就只听说过狐妖,没想到还真有。”
“出道以来?”
“对啊。”韩子归郑重地点点头,然后提出了一个我遗漏的问题,“进入狐妖府邸的是你的灵体,那你的身体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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