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送饭的老奶奶说,韩文月以前也被关在这里过,那个时候的结界也是和现在一样?”
“嗯。”
难怪那个时候她也没有从结界逃出来,而是过了七天才被放出来。算了算了,既然是现在这种情况,那我就算真的把窗棂砍断了也没有办法抵挡住结界的束缚,就这样吧,不过七天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
就在我咬着下唇说服自己要淡定,毕竟还要跟这一堆蛇待在一起七天的时候,周行之忽然又开了口:“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我眼前蓦然一亮。
“杀掉掌事人。”他衣袂飘飘,面无表情地问,“为夫此次前来,就是问你是否同意。”
掌事人的确是实力很强,但就算再强大她也只是一个人,周行之完全具备杀死她的能力,这是毋庸置疑的。可全面考虑的话,掌事人是韩家的核心人物,也是唯一一个能够直接和岁神进行交流的人,若是贸然杀死她的话,恐怕也会惊扰了韩家的岁神,这么一来事情会很难办。
而转念一想,虽然这房子里有很多条蛇,但它们都畏惧骨刀所以根本就不会伤害我,充其量我也就是一个人在这里委屈一下度过七天,没什么大不了的。
几番思量,我做出了决定:“别杀她,你能每天有空过来跟我说说话,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周行之抱起双臂叹息一声:“上一世,你也是这么说的。”
“难怪老奶奶跟我说韩文月是挨过了七天才离开的,有你的保护,自然会安然无恙。”
周行之抬起手来想要抚摸我的双眼,但只能停留在和我眉目平行的空中,他盯着我的眼眸,颇有些忧伤:“现在有什么反应吗?”
我垂下了眼睑:“有时候会疼,但并不是很严重。”
今天第一天,自然是不怎么疼,等到了第二天的时候,疼痛发作的频率降低了,却是更加剧烈了,我痛得使劲眨眼,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不多时满脸都是泪水,就像是经历了什么痛彻心扉的事情一样。
第三天第四天频率更低了,但每次发作都像是有人用针一下一下扎着我的双眸,而且是下了死劲那种。我痛得捂住双眼蹲在角落里,痛到忍不住低声抽泣,不为别的,就是觉得特别委屈。
第五天清晨,我有了知觉的时候还是不敢睁眼,怕那种痛楚在我睁开双眼的瞬间就袭击而来,不过已经过去四天了,对于那种剧痛我已经有了一定的耐受力。若是觉察到了疼痛即将来临,我就会躲在最阴暗的角落里,浑身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等待疼痛过去。
今天还好。
我站在窗棂那里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发觉今天是阴天,很喜欢这样的天气。换眼之后我无法承受强烈的阳光,每逢艳阳高照必定会疼痛加剧,而阴天或者雨天都让眼睛很是舒服。
我把骨刀揣在怀里盯着某个方向,这好像是一种习惯,其实不知道那个方向到底有什么,但就是一动不动地看着、看着。
再有两天,我就可以从这所房子里出去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泛起了一个笑容。
视野之中闪过一个模糊的身影,起初我以为是自己产生的幻觉,但擦了擦眼角定睛一看,不远处的树丛之中树叶摇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如果不是人,那就是什么兽,反正我的直觉认为不是周行之。
那声音只持续了一小会儿就停止了,我时刻不敢放松警惕,直勾勾地盯着东南方那处灌木丛。可惜窗棂终究会遮挡一部分视线,因此我根本就看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
约莫一两分钟,一个浑身黑色的人影从灌木丛之中窜了出来,敏锐地四下望了望,发现没人就朝着暖屋奔过来。
影子从我眼前一闪而过,我只看见那人的脸上蒙着黑纱,至于长什么样子根本就看不清楚,还没来得及问是谁,就听到了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
哗啦哗啦,好像是这个不明人物在摆弄着那把老旧生锈的锁。
我下意识地握紧了骨刀,贴着墙壁一步一步靠近破旧但结实的木门。
哐当哐当,这个人好像很着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能打开锁。
我觉得特别奇怪,是谁想要救我出去?而且还拿钥匙开锁,这个人不知道这间房子有一层结界的么?就算是打开了锁也无法破开结界,我依然是没有办法出去。
既然确定了是来救我的,我就大起胆子抛给了这个人一个哲学问题:“你是谁?”
对方十分高冷,不仅对于我的问题给予忽视,而且哼都不哼一声。
我发挥了锲而不舍的精神,继续问:“你是不是没有打开锁?”
依然是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她似乎很着急,狠狠地捅了锁眼好几下,伴随着“啪嗒”一声,那把锁居然真的被打开了。
“这里有结界,就算你打开了锁也没用。”
“别说话!”
一听声音我立刻就知道她是谁了——韩盛音。
她把骨镜偷走去给了掌事人,难道不就是想让我受罚吗,而且她喜欢周行之,按理说我们两个属于情敌,她又为什么要救我?脑子被驴踢了还是……有其他目的?
门已经打开了,我和韩盛音隔着结界相对而立,她往屋子里瞄了一眼,皱着眉说:“蛇比我想象的要多。”
我的眼风从身后那一堆盘踞着的蛇身上飘过,莫名想到两天前它们缺乏食物,一个一个对着我虎视眈眈的模样。幸亏我跟疯了似的挥动骨刀杀死了一两条,它们才对我产生了畏惧,之后就有贼心没贼胆了。
现在站在韩盛音面前的我衣衫破烂灰尘满面,而且脸上身上还有一些蛇血,要多邋遢有多邋遢。
即使我现在非常落魄,还是好心地提醒道:“你不要白费力气了,你破不了结界的。”
“闭嘴!”韩盛音眉眼之间散发出一股子怒气,她不由分说两手结印就要冲破结界,可惜指尖将将碰到结界边缘就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弹开,“嘭”的一声,韩盛音那娇弱的身躯往后倒过去,重重地跌落在走廊地面上。
她揭开面纱抹去嘴角的一丝血迹,依然不死心地从地上爬起来,两手像弹琴一样翻飞着,结出一个更强大的印来。
泛着紫色光芒的印记飞过来,如利刃一样打在结界上,很快地就被结界吸收了。
韩盛音似乎也不着急,看没有什么用干脆抱起双臂站在暖屋门口,时不时地往东方看一眼,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人。
虽然印记没能打开结界,但也对房子的能量场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冲击,那些蛇被惊得四处逃窜,甚至有三四条蛇吓得什么也不顾了,在我脚底下扭来扭去。一条蛇不小心触碰到了骨刀附近散发的蓝芒,皮肉被灼伤了,发出“滋滋滋”的声音。
那条蛇更害怕了,细长的蛇身痉挛着四下游荡,很快地融入了蛇群。
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快要起来了,只好紧紧扒住一扇门不妨,同时机械又慌乱地挥动骨刀,期望它们不再靠近。
等了没多久就有密集的脚步声传来,好像不止一个人。
韩盛音的唇边浮起了一丝笑意,给我的感觉是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计划之内。如此一来我就跟着懵逼了,她救我还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到底是要救我还是要害我?
我还处于一脸懵逼的状态,就听到掌事人怒气冲冲地说:“小音!你私自破坏结界,是想要做什么!”
“奶奶,我想做什么,您还不知道么?”韩盛音冷哼一声,“我知道从小您就疼我爱我,待我也比其他孩子要好,可惜我从来没有让您骄傲过,从小我就资质不好,修习术法总是不如别人学得快。但我想不能跟您丢脸啊,所以每天都拿着小树枝偷偷地去练习,结果还总有人故意跟我过不去,故意趁着我练习给我捣乱,还冷言冷语地讽刺我。后来掌管骨镜,我有一段时间每天恍恍惚惚的,觉得自己没有能力控制好骨镜,您知道之后对我一顿毒打。我知道您是为我好,自始至终您都想让我成为韩家的荣耀,可我真的不想过这样的生活。您想让我变得强大起来,我把这种强加的意念赋予了我自己,连我都以为是自己想要强大,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地偷吃了半颗还魂丹。”
韩盛音冷笑起来:“从那个时候,我就成了半人半鬼的东西,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还是不是一个人。对于那个时候的记忆最为深刻的是,奶奶您不爱我了,在您的眼里我成了一个妖魔,就和你们平时处理的那些鬼魅魍魉没有任何区别。您对我翻脸之后我一气之下出了韩家村,一个人游离在外,发誓再也不会回来。我本来确实是这样想的,因为韩家带给我的记忆全是负面的,冷落,期望,失望,失败……我从来没有成为真正的我,从来都是你们期望中的我。但是最终我还是回来了,因为一个人,她就是秦小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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