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只鬼在请求他。
那只鬼自称生前是个财主,但他临死之际儿女为了争夺财产根本不理会他,没有一个人肯带他去诊治,他死去也就草草地埋在了山上,没有谁去看望他,更没有谁为他烧纸钱。
后来乱世至,老财主的儿女也四散而逃,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因此老财主的想法就是找到他的儿女,让他们为他迁坟赔罪,再烧一些衣裳纸钱之类的给他。
这位新任的韩家阴阳先生就照做了,结果事成之后经过老财主的指点获得了好几根金条。
有了金钱的他并没有忘记梦里那个人带给他的恩情,他手捧铃铛许下心愿,希望能够再一次梦到那个人,跟他道谢,问问他的名姓,同时看能不能用手头上的东西报答他。
可惜的是,当晚就没有再梦见那个人了,梦里他来到了一处小木屋,里面的桌子上放着一封信,他知道那是写给他的信,于是七手八脚地拆开信件,展开信纸努力地想要看清楚上面写着的内容。然而纸上的字迹模模糊糊,任他怎么对着信纸大眼瞪小眼也还是看不清楚。
他怀揣着遗憾从梦里醒过来,结果发现身上赫然放着一封信。原本的失望立刻像阴云一般散去,他欢天喜地地取出里面的信件细细品读。
信上说,铃铛的材料其实是人骨,外面镀了一层黄铜,持有它的人可以与灵魂对话,从而满足灵魂的愿望将它送到该去的地方去。如果真的打算把这件事情做下去,就告知他,他可以制作不同的骨器,让韩家的力量壮大起来,在渡魂的过程中保证韩家的子孙后代都衣食无忧。
可想而知那个韩家村的祖先同意了,那一年岁星当令,梦里的人就被叫做岁神,从此被韩家的祖祖辈辈供奉,从民国一直延续到现代。
听起来这位岁神应该不是一个真正的“人”,因为人的生命不可能延续这么久,而且还能入梦。不知怎的,听完这个故事我倒是想起了云客,想着这个岁神是不是也像云客一样是一只妖?
但这些我想法我都是不会说出来的,毕竟老奶奶辛辛苦苦给我讲了故事,我能说出的只有这种:“好神奇啊!梦里的东西居然能够在现实中出现!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这种事情耶!”
说完顿时觉得自己一秒钟化身中二少女。
老奶奶又开始感慨:“假如没有岁神的话,我们的老祖宗可能早就在饥荒之中过世了,怎么可能还会有后来的韩家,以及韩家的子子孙孙?我们感激岁神,并不仅仅是因为岁神给我们带来了荣华富贵,而是感谢岁神给了我们一条生路。”
这话我打死不信,最感激的还是岁神给韩家带来了财路吧?
不过若是没有金钱的支持,韩家也不会对于岁神如此信奉,甚至发展到现在,所有的大事都要岁神来定夺,好像岁神无所不能。
老奶奶摆摆手,无奈地说:“即使我给你讲了这个故事,这种发自内心的感激你是不会懂的。”
“是不太懂,可能我还年轻。”
老奶奶步履蹒跚,颤颤巍巍地走过来敲了敲窗棂:“别想了,这里都有结界,你硬要走的话是肯定不可能的。两个小时以后我会过来给你送饭。”
眼看老奶奶转身要走,我忙不迭地叫住她:“哎,奶奶!既然您说有结界,又怎么能来给我送饭?”
我是故意的,只是想判断一下老奶奶是否能够开启结界,如果是这样那我每天都有三次机会离开这座房子,还可以好好地计划一下,说不定哪天就逃走了。
“你不要多想。”老奶奶立刻打断了我的臆想,“每天掌事人都会亲自来开启结界。”
“每天三次?”
“每天三次。”
我的天,听声音掌事人的年纪也和眼前这位奶奶一样大了,居然不嫌烦,一天三次过来打开结界,就是为了让我吃饭,还真是挺敬业的。
不过,既然每次开启结界掌事人都在,那我还真不好逃脱,只能到时候见机行事。
我咬咬牙,一字一顿地说:“还真是感谢掌事人。”
老奶奶缓缓地回过头来,安慰似的说:“认命吧,到了这里你就别想逃出去,看你性格也挺倔强的,真是跟以前的文月小姐像的很。”
等老奶奶迈着极其缓慢的步子离开,我气得挥起骨刀狠狠地在窗棂上砍了一下,一道痕迹显现在眼前,我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又是一下又一下地砍着木头。
我还真就不信了,我能一直待在这里出不去?
砍了一阵子觉得累了,就坐在窗户下面闭目养神。骨刀的光芒依然存在着,那些蛇就无法靠近,所以我暂时不用害怕。
此时此刻很想念周行之。
现在他在做什么呢?以他的性格肯定不会相信掌事人关于调养的说辞,那么他现在是不是发了疯地在找我?他会花多长时间才能找到我呢?
两三天?还是七天都找不到?
算了吧,以周行之的脑子肯定不会那么久的,也许今天或者明天就找过来了。只要能见到他能和他说上话我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干坐着而且心里一点都没有底气。
勉强睁开了双眼,发现骨刀的光芒更加强烈了,像是正中午的太阳光,乍看上去有点刺眼。
这代表了什么呢?
我一声长叹,看着房间内部仅有的那一张床,忽然觉得特别特别累,很想躺上去歇一歇,但目前那上面爬满了蛇,一眼看上去我就丧失了在上面睡觉的念头。
还是窝在窗棂下面吧,有人来了还能及早地察觉。
我抱着双膝想了很多很多的事情,从最初认识周行之到现在,所有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全都从脑海之中闪过,韩家,前世,还有我入轮回之前。
莫名觉得这世上因果二字真的不虚,只要是做过的事,哪怕一时没有被人觉察,时间久了也会浮出水面,尝到应得的结果。
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有轻微的声响传来。
貌似是有人在扒拉窗棂。
但是很奇怪,之前我并没有听到脚步声,要么这个人水平太高走路都不带出声的,要么……来的这个根本就不是人。
我打了个寒噤,扶着土墙慢慢地起身,还没有转过身去就喊了一声:“是谁?”
“是我。”
这般熟悉的声线让我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
我慌忙透过破败的窗户纸往外看,发现了一个半透明的身影,此时的周行之身着一袭白衣,长黑发用发带束起,又恢复了最初遇见的时候那副古装打扮,而且还是灵体状态,难怪我先前没有听到脚步声!
但另一个想法很快跃入了我的脑海——眼前这个周行之是真的吗?还是韩家拿来骗我的障眼法?
不得不小心。
于是我收敛起自己的兴奋,转而想起一件韩家人所不知道的事情,问道:“周行之,我的眼睛在冥府是什么?”
周行之浅浅一笑说出了答案:“幽冥菩提。”
我吁出一口气:“是真的。”
“居然试我?”
我耸耸肩:“万一是韩家派过来骗我台词的,那后果不堪设想,说不准我头脑一热投怀送抱,然后就被……咳咳咳。”
“你不会连我都辨认不出来的。”周行之抬起手来,试图抚上我的双眼,可好像有一道屏障将我们隔开,他根本就无法触碰到窗棂,更别说触碰到我了。
他犹豫几分,最终垂下手臂,问:“掌事人不是说不让你睁眼吗,怎么睁眼了?”
“情况所迫。”我这才想起来跟他诉说我的险境,“你可知道这房子里面都是些什么东西?一开始我进来就觉察到不对劲,结果发现是蛇!吓得我当时就睁开眼了,然后一看满屋子的蛇,就更害怕了。”
周行之抱起双臂,担心地问:“吓哭了?”
“那倒是没有。”我摆摆手表示着自己的坚强,“其实那个时候哪里还能顾得上哭,内心就一个想法,觉得我得抓紧时间走,不能再在这个地方待下去了。想尽了办法发现自己也走不了,然后发现那些蛇很害怕骨刀发出的光芒,对了,以前骨刀都不会发光的,现在……是因为什么?”
“为了保证你的安全,我把一部分力量注入了骨刀。”周行之说得不咸不淡,好像是去菜市场买了个菜那么简单。
我看了看手中的骨刀,又看了看灵体状态的周行之:“所以你才无法控制身体了吗?不然怎么会以现在这种形态来找我?”
“非也。”周行之眯了眯眼,道,“还是灵体形态比较方便行动,人身束手束脚,很多法术不方便使用。”
“这样……”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发现好像不太对劲,“说了这么多,你就一直站在这里和我说话?为什么不赶紧把我救出去?”
周行之两手一摊:“我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找到你,发现这个结界是掌事人用自己的一魂一魄铸就的,所以必须她自己才能解开,其他人就算能力再强大也没有用。”
所以这是暂时没有办法把我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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