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痛归痛,但突如其来的失明还是第一次,这不禁让我又慌又怕。
我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拼命地睁着眼睛妄图去看清这个世界,但是放眼望去,除了黑暗还是黑暗。这双眼睛本就是失而复得,如今不会让我再度失去光明,回到看不见的时候吧?
世上最让人痛心之事,莫过于得而复失。
我深知看不到这个世界的无助与痛苦,所以再也不想回到那种时刻。
疼痛渐渐延伸到了太阳穴,好像有什么紧箍在头顶,疼痛不能得到释放反而越积越多,脑袋都要炸裂了。
我揉了揉太阳穴,痛得只能抱着脑袋在地上滚来滚去。最后干脆躺在地上闭着眼酝酿睡意,没多久还真睡过去了,就再也感受不到疼痛。
有了知觉之后我还是不敢睁眼,怕还是像之前那样什么也看不到。感觉到有微弱的红色光芒之后,我不禁松了一口气——没有失明。
水牢里的情景尽收眼底:湿润的光秃秃的地面,破旧的牢门,上面还覆盖着墨绿色藤蔓,偶尔有虾蟹从门外爬过,地上就多了一些印痕。
我慢慢从地上坐起来,脑袋依然有微微的疼,相比起睡觉之前真的是轻松百倍。
望着不远处黑洞洞的通道口,一些杂乱的思绪涌了上来。
周行之,父母,林笑。
每个人的面孔都从眼前飘过,以前有他们在的时候,我从未觉得恐惧与无助,而今一觉醒来身边空无一人,只有孤独充溢了整个空间。
我双手抱膝,小声地啜泣起来。
想起爸爸曾经跟我说过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哭泣,因为哭是最没有用处的一种方式,最好的心态是不急不躁,耐心地去寻求方法解决整件事情。
可是对不起,这么多年来我还是没能学会坚强。
正在埋头大哭的时候,听见水牢门口有轻微的响动,貌似是有谁在开锁。
我擦去眼角的泪水,瞪着迷茫的眼睛看过去,发现确实如此,而且是在开那一扇大铁门。
雾草,这是要放我出去的节奏啊!
激动的我揉了揉眼睛,发现眼前所见确实如此,蹭的一下站起来蹦蹦哒哒地去了门边。
“你,跟我走。”
水鬼把它那青灰色的臂膀伸向了我,面无表情地在我手腕上套了一根绳子,那绳子刚碰到我的皮肤就自动收紧,勒得我猛然一疼。
“喂喂喂,不是要放我出去吗?”
“老实点!”水鬼见我挣扎起来,一巴掌拍在我的肩上,估计它心情不怎么好,嘴巴都撇到十万八千里以外去了,“谁说要放你出去了!”
“那现在是要干什么?”
水鬼伸出黑不溜秋的舌头舔了舔嘴唇,摆出了一个不能更神秘的笑容:“鬼王有令,要我把你带去另一个地方。”
“去哪儿?”
水鬼居然卖起了关子:“到那儿你不就知道了。”
这话跟没说一样。
我觉着它估计也是不想跟我说实话,于是放弃了挣扎跟在它身后,水鬼走路和常人很不一样,基本上是飘着的,速度起码快了三倍,我一路小跑着才能跟上。
我们转进了一个长长的甬道,里面黑漆漆的,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
感觉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本来想停下来探查一番,结果那只水鬼根本就不给我磨叽的时间,拽着我手上的绳子蹭蹭蹭就往前飘。
有长长的头发一样的东西擦着我的皮肤飞过,弄得我抖了抖肩,鸡皮疙瘩顿时就起来了。
要命的是,这种感觉一直持续到眼前有了亮光,这时我才看清身边的那些细长东西居然是头发一样蓬乱的水草。一堆水草簇拥着一个长方形的池子,里面注满了碧绿色的水,就好像沸腾了似的,咕嘟咕嘟冒着泡泡。
水鬼把我往池子边上拉过去,我不服就死命地后退,起初还能和水鬼的力量抗衡,但就在它轻转手腕加大了力量之后我整个人都被带动了,渐渐地靠近那长满了绿苔的池子边缘。
水鬼嬉笑一声,扬手使劲一拽,我立刻失去了平衡跌过去,伴随着“哗啦”一声,我居然落在了水中。
“滋滋滋……”
明明看着是水,却像是热油一样灼烧着我的皮肤,衣裳也像是被泼了硫酸似的大块大块地腐烂了,里面包绕的皮肤倒还好一点,但估计也是失去了原来的光洁。
事已至此,我只能拼命地把脸浮在水面上,一方面是为了呼吸新鲜空气,另一方面是为了防止脸上的皮肤也被腐蚀了。
我可是一个宁死也要脸的人。
没曾想那只水鬼居然“嘿嘿嘿”笑着把我的脑袋按了下去!我自始至终死死地闭着嘴巴,好在没有谁进入口腔,但悲哀的是我的脸被池水覆盖了。
小心脏随着“滋滋”的声音一点一点下沉。
我叹息一声,是什么也顾不上了,挣脱手腕的束缚之后就在水里扑腾了好几下,希望能够借此靠近水池的边缘地带,然而这水像是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我动了半天沮丧地发现自己非但没有擦边,反而是距离水池中央更近了。
不过我抬了抬头,看到原来那只在我这里的水鬼已经走了。
这样的话我也就不用害怕什么了,装起胆子又划了两下手臂,寻找着在这个池子里的运动方式,最终发觉了一种姿势,就是一只手划水另一只手则是保持不动,就能够到达池子的边缘部位。
好不容易才从池子里爬出来了。
暴露在外的皮肤都被烫的冒出了水泡,我不小心碰了一下,结果痛得倒抽了一口凉气。脸颊和被衣服包住的皮肤倒是稍微好一些,但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我踩在周围的水草上,脚底板还是火辣辣的疼,待了一分钟左右我觉得不对劲,就低了头拨开那一丛丛水草往地上看过去,发现下面也全是水,估计和池子里的是一样的,而这水草居然是依靠这种水成活的。
“靠!水草也这么变态!”
骂完这句就有什么东西沿着我的脖颈攀援而上,像触手一样湿湿滑滑,带来痒痒的触感。我气得一跺脚,也顾不得疼痛,伸手就要去把那些水草扯去。
这么一动弹不要紧,所有的水草都跟有知觉似的攀援而来,将我的四肢团团围住,最后我被一堆水草制服了,整个人竖在空中,呈现“大”字型,像是被钉在十字架上的耶稣。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在水牢里的日子是多么的美好,虽然无聊了点,但起码有吃有喝,而且还有宣巧和我说话。而这个破地方只有一堆水草和那不知名的变态池水,现在我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成了什么模样,是否被那一池子水给弄得毁容了。
但我清楚的是,手和脚都渐渐变得干瘦,而且像是被揍了一顿一样,皮肤都覆盖了一层淡淡的淤青一般的东西。随着时间的流逝那东西颜色越来越深,没多久就成了深青灰色,大致和水鬼身上的皮肤差不多。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肚子就开始咕咕叫起来,我又气又饿,张开嘴巴就开始大喊起来:“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我要吃饭!”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答。
我就继续大喊大叫:“草泥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想整我也让我吃饱了再说啊!马丹死鬼王你给我出来!你这么对我就不给我一个解释吗!”
并没有谁搭理我,也没有谁来给我解释解释到底为什么会如此折磨我,奇怪的是,饥饿之感在达到顶峰之后居然渐渐消失了。
我也就蔫头耷脑地保持着站立姿势,哼都不哼一声,饥饿感消失了之后我还是会渴,起初我是拒绝喝这里的水的,但是不喝的话很可能就会渴死,所以我只能不得已而为之。
平时周围显得特别寂静,池子里偶尔有一个泡泡炸裂了,那声音绝对清脆的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有了动静,有人来了。
听到脚步声的时候我简直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张开嘴巴就想说救命,可能是由于很久都没有说过话了,我是半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干咳了几声才喊道:“放我出去!我不要再呆在这个鬼地方了!放我出去!”
有人嗤笑一声,轻蔑地问:“如何放你出去?你好歹给我一个理由。”
听这语气……似乎是水鬼王啊。
我破口大骂:“青隐你这个王八蛋!特么利用我就利用啊!我又没说什么又没有反对你,你凭什么就这么待我……”
水鬼王腾空而起,身影在空中形成了一道模糊的曲线,不等我说完就硬塞给我一颗药丸,又涩又苦。
我作呕吐状,可那药丸入口即化,完全不给我反应的时间。
“呸呸呸!你喂我吃了什么!”我把头探过去,生生地啐了水鬼王一口唾沫。
他拍了拍手,凌厉的眼神几乎能把我杀死:“我待你如何,喂你吃了什么东西,所有的原因都很简单,那就是我愿意这么做,也高兴这么做。”
“卑鄙小人!”
他眯了眯眼,勾起唇角道:“若你真想知道,不妨等待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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