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羽大人,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在来冥府之前我可是做了一部分的准备工作,知道冥羽大人的私生活浪荡的很,整天放荡不羁在大街上都能撩个妹子回来。
所以在我的印象之中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官二代,自己不做事情整天啃老,但是来了之后我发现了不同。
冥羽很优秀,的确很优秀。
不是因为他多有钱多有势,而是因为他努力打造自己。
比如现在,他若无其事地捧了一本书,借着微弱的光线品读着上面的文字,同时等待着我的回答。
他看书的样子很迷人,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问题,垂下来的睫毛在风的吹拂下颤动着,遮住了眸中的戾气,修长的手指将书翻过去一页……
我看得呆住了。
冥羽的唇角翘起,倏地一下朝我看过来,猝不及防的,我再次和他对视了,慌忙别过脸去望着窗外,干巴巴地说:“花不错。”
窗外,是一大片白色的月亮花。
大朵大朵绸缎般的花盛开在碧绿的叶子之间,为了掩饰尴尬,我迈着轻快的步子到了窗前,伸了个懒腰感慨道:“我很喜欢月亮花,但是玉虚府不适合种植,一直以来都是个遗憾,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这么一大片的月亮花……”
“你喜欢?”
我点点头。
然后才回答了他刚刚那个问题:“没有人告诉我,冥羽大人在冥府多出名啊,谁不知道你的生活习惯?”
“这样。”冥羽若有所思,“从明天起,你都在九点以后到我这里来。”
“啊?”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我反应不过来,迟钝的脑袋瓜像是生了锈,转了一会儿才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我每天晚上去给你读医书?”
“对。”
“你有没有个搞错?你就不怕大晚上的睡不着觉?”
“不。”
他又翻了一页书,然后就不再言语。
我想看他又不敢看,眼风有意无意地从他身上飘过:“喂,你也太……你就不怕我撞见你和那些姑娘缠绵?那样多难堪啊……”
冥羽又恢复了高冷模式,无论我说什么哼都不哼一声,我顿觉尴尬,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见冥羽没有要回答我的意思,我抱着医书悻悻地离开了,顺带着帮他合上了门。
今天的工作结束了。
三天下来其实没有什么进展,每天也都是在念医书,教给冥羽一些基础知识,更多的时候是在和他调情。
当晚我在床榻上辗转反侧,越想越觉得不好意思。明明才认识了三天,我竟然就被这么一个人夺走了初吻?说起来就像是一个笑话。
奇怪的是,今晚隔壁房间没有传来女人的响动,反而是安安静静的,时不时地有一声轻咳。
我总算是得以好眠。
有了意识之后,还未睁眼就嗅到了一股子花香,不算浓烈沁人心脾,闻起来很是舒服。
这个味道很是熟悉,是……月亮花的香味!
我骤然睁眼,一个鲤鱼打挺坐在了床上,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立即看到窗台边上有着一束月亮花,翠叶包裹着纯白色花瓣,点点淡黄色花蕊就在花瓣之间,娇小可爱。
我凑过去深嗅花香,忍不住伸出食指来碰了碰那微凉的花瓣。大约是因为着了晨露,花心里湿漉漉的。
清晨就能有花儿相伴,在这么一瞬间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还是不错的。
难道是冥羽送给我的?想不到他还挺细心。
我竟然有那么一丝丝的欣喜。
然而下一秒就有一个声音冲进了脑海——冥羽是你的敌人,敌人!你来这里就是为了毁掉他,为了为鲛人平反,怎么能因为他的小恩小惠就轻易地向他那边倾斜?
照例洗刷穿衣,晨起去接热水顺便从冥羽的房间经过,透过窗户往里面看了一眼,没有人。
这么早他会去做什么?
靠,我怎么在不自觉地想着冥羽的动向?
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瓜,再回过身来就撞在一个坚实的胸膛上,打眼一看正是冥羽。
“怎么?”
他的眼角上翘,像是盛开在春日里的桃花,让人心醉神迷。
我愣了一下,拙劣地解释:“我……我要喝水……”
“我房间有。”
“不、不了,我去打一壶就好。”也许是因为心虚,我说话有些结结巴巴,现在的我只想抓紧时间远离冥羽,不让他发现我的心思……
然而冥羽是什么人,就在我侧身离开的刹那,他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
那时的我总以为自己伪装得相当好,但是从来没有想过,其实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冥羽看在眼里,我在做什么他都知道,我在想什么他也都猜得到。
今上午冥府似乎有宴席,来往的大臣络绎不绝,当然这些事情和我没有什么关系,在这样的时刻,最适合我的就是找一个角落安安静静地坐着,就着单薄的阳光看一看医书,消磨一上午的时光。
好巧不巧,此地有一些老女鬼在七嘴八舌地聊家常。
风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语送到了耳畔。
“听说今天他们在商讨如何惩治那些暴乱的鲛人余党。”
“唉,造孽啊,两方争执了这么多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结果,我从来没想过鲛人一族那么坚强,都快被鬼族打杀殆尽了还在蠢蠢欲动。”
“现在的冥王衣冠楚楚,弄得他有多恨鲛人似的,但是听说他的正妻还是一个鲛人,听说是个美人儿,名字叫什么来着……”
“嘘。”一个苍老的声音带着几分神秘的味道,“别多说话,万一传到了冥王的耳朵里,你这条老命还要不要了?!”
正妻。
根据我打听到的消息,冥羽就是现任冥王墨虚和正妻所生的孩子,这么说来,冥羽的母亲是鲛人。
还真是出人意料。
可是看冥羽的身上没有半分鲛人的痕迹,这是……为什么?
我坐在秋千上摇摇晃晃,半眯着双眼感受着温暖的阳光,昏昏欲睡。
那些老鬼似乎觉察到这么谈论冥府并不太好,加上这些本来就不是她们这些老鬼能够掺和的事情,因此说了一会儿就偃旗息鼓,继续去谈论鬼市上买的布匹有多漂亮。
没意思。
今天是我来冥府的第四天,总算是得到了一星半点有用的消息。
还算是有点收获。
手上拿着的医书都能够倒背如流了,我翻了没两页就觉得无聊,干脆闭目养神。
老鬼说:“今年玉叶茶特别贵……听说价值连城……”
另一个插话:“对啊,听说是以为今年新出的玉叶茶全都被冥羽大人给包下了,剩下来的不多,所以价格越抬越高。”
又得到了一个消息,冥羽大人喜欢喝玉叶茶。
我自认泡茶的技术并不高明,初步的打算是先试一试,如果贸然下药,怕冥羽接受不了,万一我的身份暴露了……影响就更大了。
我假装散步,慢慢悠悠地到了那一群正在织布的老鬼中间,伸了个懒腰,不经意地问:“大娘,在哪里可以买得到玉叶茶啊?”
“闺女,你现在想买已经晚了,我们刚刚还说呢,大部分都让冥羽大人给买走了,市价太高!”一只老鬼用针尾挠了挠头发,好心提醒。
我当然听到了她们的话,然而为了讨好冥羽不得不使用这些手段。
“您只需要跟我说到底哪里有得卖就好,我去买。”
“鬼市。”另一个头发花白的老鬼瞄了我一眼,似乎很看不起我,“闺女,看你这个样子……估计是买不起。”
“大娘,这您就不用管了。”
我甩下这么一句话,觉得现在也挺无聊的,就溜达了一圈打算从冥府去鬼市。
说实话我初来乍到,其实并不清楚鬼市在哪里,现下也只能走走看看,实在不行就找人问路。
出了冥府,听起来南面人声鼎沸,似乎是热闹的集市,我闲庭信步,不急不躁地朝哪里走过去,顺便掂量着荷包里面的钱币。
所有家当都加起来,应该足够买玉叶茶了吧。
茶叶贩子还是挺多的,每一家都摆放着一筐筐的茶叶,唯独有一种是用小桶装着的,大小和茶杯差不多。
我明知故问:“老板,这是什么茶?”
“玉叶茶啊姑娘。”老板愁眉苦脸的,“只剩下这么些了,你要是真心想买,那我就给你便宜点,怎么样?”
老板一副生意精的既视感,不停地搓着双手,虽然表情不怎么高兴,但是眼里隐隐闪烁出明亮的光泽——估计就只看见我荷包里面的钱了。
我壮起胆子,挺直了腰板问:“老板,玉叶茶多少钱一斤?”
老板伸出一根食指在我眼前晃了晃。
“一百块钱?”
“姑娘,这可是玉叶茶,哪有那么便宜。”老板继续在我跟前晃动手指。
我接着猜:“一千?”
“一万!”老板叹了一口气,估计觉得我不识货,就说,“最少九千八一斤,你要是想买就买,不想买就不要在这里站着碍眼。”
次奥,这么势利眼!我哪里长得像买不起的样子了!
我还真的跟老板杠上了:“再便宜点!八千我就买!”
“九千五!只能这样了。”老板将双手收在袖中,瞥着嘴看我。
我把荷包拍在桌案上:“八千!老板你看你这玉叶茶也放了很久了,如果你不卖给我,那你还不知道放多久才能卖出去呢!”
“嘁,姑娘你不要闹了,想买玉叶茶的人多了去了,我怎么就卖不出去?”
“八千,卖给我吧。”
“不卖!你走吧!”老板大手一挥就要送客,“看你挺好的姑娘,怎么说话那么不客气,你不买自然有人买,别在这里妨碍我做生意了!”
我扁扁嘴到其他的摊位去瞄了两眼,结果一个比一个贵,还就这个靠边的摊位稍微便宜一点儿。
靠!还让不让人活了。
万般无奈之下,我再次来到了先前那个摊位,刚刚把话说得那么臭,现在只能跟老板讲和了。
我双手合十对老板拜了拜:“您大人有大量,八千块钱就卖给我吧……”
“不卖!你这姑娘……”
“真不卖?”
“真不卖!”
“啪!”
伴随着响亮的一声,一沓钱币被拍在了桌子上,老板瞪着那一堆钱看得眼睛都直了,当然最惊讶的是我。
因为我顺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看过去,来者分明是冥羽大人。
他不是在商讨如何对付鲛人么,怎么现在来到了鬼市?
“一万,买了。”他面不改色地说完,眼风淡淡的从我身上扫过,“夫人意下如何?”
我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平时跟我闹着玩叫我夫人也就算了,现在可是在鬼市,众目睽睽之下……这样真的好吗?
老板自然认识他,哆嗦着手不敢接下那些钱,就连声音也是发颤的:“冥、冥羽大人……这是您夫人?”
“嗯。”
他这么一说老板顿时就怂了,赔着笑不好意思地说:“小的不知道,刚刚对夫人无礼了,希望、希望冥羽大人能够原谅……”
眼前骤然一亮,一把匕首从冥羽的袖中闪出来,直接架在了老板的脖颈上。
刀锋擦破了皮肤,丝丝血迹渗了出来。
“该当何罪?”冥羽的声音不大,但是充满了威严的气息,就在他说话之间周围所有小贩都往这边看了过来,原本热闹的集市瞬间鸦雀无声,没有一个人敢用力喘息。
太紧张了。
吓得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买一斤茶叶而已,犯得着这个样子吗?
我缓慢地吸了一口气,哆哆嗦嗦地扯了扯冥羽的衣袖:“你、你别这样……”
这三天见过的都是温润如玉的冥羽,彬彬有礼读书的冥羽,眼神之中充溢着温柔的冥羽,却还是头一次见到杀伐决断的他,如此心狠手辣的他。
匕首已经割破了老板的静脉,有血液顺着雪白的刀刃流下来,“嗒”的一下落在地上,形成一片血渍。
我几乎是在央求他。
“冥羽,别这样……”
他垂了睫毛,收敛起了眼中的狠戾,蹭的一下收回手中匕首,道:“你走吧。”
“谢、谢谢冥羽大人……”
老板骇得双腿筛糠似的抖,上下牙齿也在咯咯作响,勉勉强强才说出这么一句话,尔后趔趔趄趄地往鬼市入口走过去,脚步看起来软绵绵的,像是踩在了棉花上。
不愧是冥羽,太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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