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的抚额,君乐之叹了一口气。
他在想他要不要离他家师叔远一些,再远一些。省得到时候范墨追杀他的时候,还带着连累了自己?
君乐之在独自哀伤,毛天佑却是不管。他心中暗自得意自己曾经帮过范墨与他的那个小媳妇儿的忙,不然那个时候范墨必定死在那个红衣小子手里。
恩,虽然范墨极有可能是故意的。
对于范墨是不是故意的这回事儿,毛天佑选择抛开一边儿,反正那个时候救的他的人确实是他,有这个人情在就可以了!
想着他又洋洋得意的掏出自己的酒葫芦猛灌了几口,面上顿时有些微微的红晕,想必是有些醉了。
他酒量一向很好,所以当他有些醉意的时候,君乐之还是相当的震惊的,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毛天佑却是以为自己的潇洒样子征服了这个看起来柔弱实则心中傲气的不行的小师侄对他已经产生了崇拜之心,那得意的情绪便蹭蹭蹭的往头上冒了起来,说话也开始不经大脑了:“趁着现在南夏的民众对范墨的印象开始加分了,咱们再去传传流言!让南夏这种早就腐败到骨子里的栋梁再松松骨!”
君乐之一愣,感觉有些不好的盯着毛天佑:“师叔,你不会,在传范墨流言的时候,还传了其他的什么吧?”
“唔,”毛天佑低头似乎仔细的想了想:“啧,好象也没有了。”
君乐之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然而这口气还没有吐完就听见他家师叔又带着极度高兴的口吻说道:“柳柠那小妮子想要创造一个妖后的形象,老子便帮了她了!”
君乐之顿时两眼一黑,倒在一边再也起不来了。
南夏的百姓们人心惶惶,而南夏的官臣子弟也好不到哪里去。皇宫中到处都可见到急匆匆的身影,却是没有一个人敢停留下来休息的。
而在这层层叠叠,样式繁复又奢华不已的偌大皇宫之中的某一处偏殿,一个全身都隐藏在阴影当中的高大身影正看着手中的纸张,不发一言。
而在这个高大的身影面前,站立的,赫然是魏茵茵。
那人看着纸张半晌,这才缓缓的捏在手中,只稍稍用力,那纸张便在手中碎成了粉末,微一扬手,便消失在空气当中。
魏茵茵低垂着头,她的整张脸都隐藏在阴影当中,所以令人看不清她面上的表情。
不过从她一动不动的保持着直挺的背脊上来看,不难发现她此刻极度恭敬的姿态。
见那人将纸张碎成粉末,魏茵茵微微欠身,她的心中很是清楚,无论是谁,只要是在这个人的面前,都要保持着绝对的恭敬之心。
如若保持不了,那么这个人有能力也绝对会将那不恭敬之人变成他手中的那堆碎末。
“柳柠与范允什么时候变成一伙的了。”那人影缓缓的说道。声音不似他那隐在阴影中那般有着或魁梧或沙哑,反而是那种让人听着就心生愉悦的声线。那声线透着淡淡的熟悉之感,令立在他向前的魏茵茵身形微微一颤。
然而这种颤抖也只是一瞬而过,她便低着头道:“依茵茵来看,柳柠与那范允并未变成一伙。只是两个人的目的恰巧相同罢了。”
“恰巧?”那人低着声音轻笑了几声:“柳柠那个溅人想要颠覆南夏皇权不过是想让范墨有回来的借口,虽然极度不想承认。不过如今的南夏确实是住满了蛀虫,是该清一清了。”他话音突然一转,骤然就变的冷森起来:“范允还是小时候那般的性子,不过是一个女子罢了。便想要覆了这江山给她陪葬?哼,真是个笑话!”
这人口气之狂妄,姿态之嚣张却是让魏茵茵不敢再言语。只是静静的站在那儿,等候着吩咐。
那人笑了好一会儿,这才眯着眼睛打量着眼前的女子:“不过东离的慕容千夜又是何时与那柳柠有关联的?”
魏茵茵赶紧弯身:“茵茵不知。”
顿时一个掌风甩在魏茵茵的脸上,魏茵茵受不住的被打倒在地上,嘴角顿时就流出了鲜血出来。然而她却是不敢有任何不满的言语,连嘴角都没擦擦,挣扎着便从地上爬了起来,恭敬的立在原地。
“没用的东西!”那人从牙齿中怒发出几个字来。
“是。”魏茵茵双膝跪地,连忙点头承认。然而满心的惶恐又有谁会知道呢?
那人似乎在紧紧的抿着唇,这个时候,有一道身影从旁边的帐帷中走了出来,跪在他的身前:“主上。”
那隐在黑影中的人微微偏过头望着跪在地上的人:“你回来了,凌白。”
一丝光线恰巧从紧闭的窗户缝隙中穿了进来,照在凌白那张依旧挂着笑容的面上,此刻他也只是微微弯了弯嘴角,便甚是崇敬的跪下:“主上,范墨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上祈亲自递了求和信件。”
如果柳柠在这儿,一定会非常诧异明明被一箭射穿胸口的人怎么还会活着?
而此时凌白的胸口确实是有一个巨大的伤口,当日也确实是被那支箭给射穿。不过那箭把握的力度很好,离他的心脏仅有几公分的偏差。如若不是主上亲自去将那雪山医老请出来,怕是就连大罗神仙也救他不得。
而他的身份也昭然若揭,根本就不是什么商夏的使者,而是面前的这个他从小服侍到大的人!
“对于打仗,他总是有法子的。”那人声音淡淡的说道,可若是仔细听的话,竟然还能够听出一丝有些骄傲的意味。
魏茵茵很是惶恐的将头低的更低了,将听出来的那部分的骄傲意味选择彻底遗忘。
然而凌白却似乎是习惯了一般继续说道:“柳柠好象是东离失散多年的公主,属下曾经确实是见过东离的君上给予她的书信。”
凌白说完,那人却是哈哈大笑起来,有些不屑道:“那也不一定是给柳柠的东西!”
凌白了然:“主上英明。”
“不过,”那人话音一转,视线落向了窗户上那透着光亮的缝隙:“慕容千夜这个人,倒是有必要去查查。”
凌白领命:“属下明白。”
那人轻哼一声:“想浑水摸鱼,也要看看你是否有这个命了!慕容千夜。”
柳柠有猜测过慕容千夜的目的,甚至猜测过他根本就不是什么东离的使臣。这么多时日以来,她的成长也非常人。情绪的波动也只是一时,便硬是在自己的强迫之下慢慢平静了下来。只是那隐藏在袖口中的手死死的捏着,指甲划破血肉的痛意让她突然保持了一丝的清醒。
视线落到范珒皓的身上,柳柠微微的皱起了眉头。自城墙那一日之后,她便再也没有见过慕容千夜。她蓦然想起来,那日范珒皓在来给尚未能开口说话的她请安的时候,在她手中曾经写过一个千字。
那个时候她便猜测是慕容千夜,但一直都不明白这两个没有任何交集的人会有什么联系,亦或是她是理解错了范珒皓的意思?所以这件事情虽然她并未去探究,却也仍是放在心中最深处,如今被眼前的场景这么一刺激,那疑惑便随着浮力浮上了她的心头。
慕容千夜还是那副英朗俊美的模样,脸上一贯挂着淡笑,似乎他与她之间并没有什么过节一般淡然施礼:“太后娘娘。”
慕容行为很是识时务,她如此的想。所以这种人才会活的更长久。
也非常适合辅佐明君。
辅佐明君?
柳柠微微挑眉,心中暗然难不成这是范允安排在范珒皓身边的?
再见那范珒皓一幅非常相信慕容千夜的模样,柳柠那涂抹着金色眼线的眼角微微的眯起,身旁的小宫女很得眼力的将一个厚实的靠枕摆放在她的凤椅之上。似乎是坐久了太累,柳柠轻轻挥了挥宽大的袖袍,慵懒的往后靠了靠:“原来是慕容先生。皇帝虽及弱冠,但毕竟年纪尚小,若有慕容先生在身旁一边献策,倒确实是让哀家放心不少。”
范珒皓微微一愣,有些诧异的看着珠帘后方闭目养神的柳柠,慕容千夜与她之间的过往他还是知道一些的,原本还以为柳柠会刁难一番。
却是这般容易就过了?
有的时候得到一个东西太过容易反而会令人心生疑惑,范珒皓同样如此。他有些迟疑道:“慕容先生纵然天赋异凛,不过儿臣倒也听闻宫外有一孙姓先生也是身怀大志,儿臣今日除了特地向母后请示聘请慕容先生之外还想要聘请孙先生。”
柳柠缓缓的伸出一只手,身旁的小宫女连忙上前一步轻轻的托住了她那纤细的手掌,柳柠顺势起身,姿态优雅的向内宫而去:“一切全凭皇上做主吧。”
一直低着头的慕容千夜在柳柠离去之后才缓缓的抬起头来,望着那消失的身影有些微微的失神。
范珒皓看着慕容千夜这般,有些担忧的小声道:“先生。”
慕容千夜却是摇摇头:“无妨。”
柳柠不过是忘记了他所以才会对他有所提防而已,现在范允的动作越来越大,范墨在边关的呼声也是越来越高,南夏的皇室的动荡也不像从前一般只是在暗地里翻涌,如今是随着百姓们的呼声而渐渐的浮出了水面。
局势的动荡越来越厉害,而南夏作为风眼的中心,无疑是最危险的地方。所以不论是范墨,还是他,还是那个一直不问世事的杓杼,都集中到了这里。
他仿佛是想起来什么急事一般,微微皱了皱眉头,便对着范珒皓微施一礼便急匆匆的离去了。
而在他们所看不见的地方,一抹粉色的衣角一闪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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