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接手这个朝政的时候,就注定是一颗棋子的存在。直到范允出现在他背后的时候,他才明白与魏晋一起操纵着这整个皇朝的,到底是谁。也才明白了他一直所惧怕的四皇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然而一切都悔之晚矣,现在慕容千夜也回到了他的身边。再加上如今的南夏已是大乱,百姓们对于范墨回归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强烈。直至有一天他于一处树下独自享受安静的时候,就耳尖的听见树后面的几个小太监们议论坊间已经有些人自成一团,专门歌颂起范墨了。
不论怎么看,现在的这个时候,都是提出让范墨回朝的最佳时期。
这个时候魏晋突然奉着玉简上前一步立于那跪着的官员面前,成功的让那官员闭了嘴。
范珒皓有些愕然,这些时日以来,魏晋与范允就像两个旁观者一般看着南夏所发生的一切,即不插手也不上谏,仿佛这一切都跟他们无关一般。所以当魏晋突然站出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噤了声,空气中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就连一直闭着眼假寐的柳柠也微微睁开了双眼,透过珠帘她看着那抹傲然立在那里的身躯,不知为何她的心中突然就涌出了一抹无法言语的感觉。
自从到了这里之后,她的第六感就跟开了挂一样,只要是预感到不好的事情,那么就一定会发生什么。
所以当她的心中突然涌出自己也说不上来的感觉之后,身子禁不住微微坐直了些。身旁的小宫女见状,连忙上前一步将软硬适中的手枕垫在她的手肘下方。
范珒皓微微捏紧了搭在膝盖上的双手,面上却是带着一抹笑意:“魏太傅对于边疆一事,是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魏晋轻笑一声,朗声道:“圣上乃是天子,而天子又是上天所指定之人。南夏在皇上的庇护下定当百世无忧。”
柳柠嘴角默默一抽,心中暗骂了一声老溅人。然而心中诅咒的再狠,却是对魏晋更加的猜不透了。
“老臣也是听闻了一些民间的传闻,老臣一直未曾有所表示,一是皇帝在上,南夏的百姓们没有那么愚昧;二是相信南夏的朝臣们的能力。”魏晋顿了顿,很是满意的听见殿中一片的吸气声。他唇角上挂起一抹笑容,复又道:“流言终究不过是流言,真正保家卫国的乃是我南夏的士兵们!他们抛头颅洒热血,到头来却是败于了这些流言上面吗?这未免,也叫人太寒心了些!”
魏晋这毫不犹豫的讽刺,让殿中的百名官员都有些站不住了,虽然大多数都是与他有所关联的人,但如此明面上打他们的脸还是第一次,所以除了有些不知所措之外剩下的便只有不敢轻易说出来的不满了。
范珒皓同样如此,面上的笑意淡去,他与慕容千夜对视一眼,从后者的眼神当中看出了安心的神色,他稍稍稳了稳心神,心中虽然很是不甘,却不得不按照魏晋所铺设的道路走下去。这种被人压制住动弹不得的无力感不断的充斥在他的心中。然而就如此认输了吗?当然不!范珒皓的脸上重新挂上一抹的笑意:“南夏的士兵们自然是勇猛无敌,依朕所见,南夏的民间传言不过就是些小人在作祟罢了。”
魏晋很是满意的一笑:“皇上圣明。”
看着两个人相互之间的交手,柳柠的眼睛微微暗了暗。魏晋不愧是活了那么久的人精,不过一两句话之间,便彻底颠覆了整个局势。
是啊,南夏的士兵又何尝不是南夏的子民?怕是不过几个时辰,魏晋的这些话传出去之后,又有谁会容忍自己子孙的荣耀被其他的光辉所抹黑?!
“魏太傅所言甚是有理,”柳柠微沉的声音缓缓的自珠帘后方传来,殿中再一度安静了下来,之前还微微有些激动的官员都安静的弯下身子,等着这位这段日子成长速度惊人的太后的指示。
“不知娘娘有何指示?”魏晋依旧仰着头颅,甚至连身子都未曾弯一下。
柳柠却是并未察觉到魏晋的无视一般:“流言非一日所成,相信也非一日所能破。不过哀家相信,在魏太傅的带领之下,南夏走上永世繁荣之路,定是不难。”
“老臣年事已高,怕是过不了几年,便要告老还乡。娘娘所言虽让老臣心中极为激奋,却也是无能为力。老臣如今也只得赔上这张老脸提些意见罢了,娘娘还是不要过度的折煞老臣了。”
柳柠眼角一抽,被魏晋这么一下子抬的这么高,还真让她有点儿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只是那寒冷绝对不是感觉而已,而是真的觉得冷到了骨子里。
柳柠面上微讶:“在哀家看来,魏太傅还年轻着呢。何来告老还乡一说?南夏根基尚且不稳,哪里离的开魏太傅的帮扶呢?况且魏太傅也是先帝一手指定的首辅大臣,哀家可不敢随便的忤逆了先帝的意思。太傅,还是莫要再提这件事了。”
魏晋心中轻哼一声,缓声道:“老臣遵令。”
柳柠满意的点点头:“皇帝,如今民间的传言越来越甚,有些听不得的话甚至都已经传到了哀家的耳朵里。虽然这些都是谎话,但有的时候谎话说多了啊,可保不定有朝有一日就成真了。”
范珒皓点点头:“母后所言极是。不知众位爱卿,可有好的提议能够有效的制止些京中的传言?”
“臣有罪。”于殿中百人之后,突然站出来一个官员低声道:“皇上恕罪,臣斗胆。太后娘娘方才的一番话如雷灌顶,娘娘聪慧之名无扬,臣等愚昧,特斗胆敢问娘娘可有何解决之法?”
柳柠还未开口,突然跑进来一个小太监跪在了地上:“报!启禀皇上,启禀娘娘。允小王爷求进殿。”
“宣。”
“喳。”
柳柠微微皱眉,虽然刚刚上朝的时候没有看见一直从未缺席过的范允。至于他去干什么了,也不是她柳柠能够管的事情。
刚刚那个小官可以不掩饰的说,是她暗中买通的一个官员,就是等着今日朝议的时候站出来说这么一句话的。
而当她准备下石阶的时候,范允却是突然来了吗?
柳柠捏紧了衣袖,果然,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够做到极其的隐秘吗?
柳柠正想着,一身蓝袍的范允从殿门外迈了进来,踏着万丈光芒的模样,突然就让她想起了紫霞仙子说过的踏着七色云彩来迎娶她的盖世英雄。
不过范允绝对不可能是她的盖世英雄。
“臣,参见皇上。”
“皇叔快快起身,”范珒皓笑道:“刚刚朕还在想皇叔是否身子不适所以并没有像往常那般来早朝,如今见皇叔还是往常那般英姿飒爽,朕也便放心了。”
“劳皇上费心了,臣惶恐不已。”范允轻轻的说道,视线往珠帘那儿轻轻扫了一下便收了回来:“臣来的这般迟,是在处理自家府中的事务,这才耽搁了早朝的时间。望皇上恕罪!”
“能绊住皇叔的事必定不简单,”范珒皓的面色微微严肃:“朕唐突了,不知皇叔家中是何事,怎的如此的棘手吗?”
范允闻言,突然抬起头来,恰巧与正在打量他的柳柠对上了视线,柳柠微微一愣。不明白范允突然看着她是什么意思。
范允突然撩开锦袍单膝跪了下来,范珒皓被震住了,就连立在殿中的文武百官也是一片的哗然。
“臣斗胆,特来向皇上主旨赐婚。”
范珒皓正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如今又突然听见范允突然说要请旨赐婚,震惊就更大了。然而他毕竟是一国之君,始终能保持着一丝的清醒:“不知皇叔,”他顿了顿:“不知是谁家的小姐能够有如此荣幸,能够得到皇叔所求。”
低着头的范允面上露出一丝笑意:“回皇上,是魏晋魏太傅之女,魏茵茵魏姑娘。”
朝廷当中再次震荡起来,众人议论纷纷。就连范珒皓都禁不住看了一眼珠帘后方的柳柠。其他人不知,但是范允对于他母后的执着他还是知晓一二的,现如今又将柳柠从四皇叔那里争夺过来也就是有个念想,可如今他听见了什么?他听见范允说他要娶魏茵茵?
不仅是他下意识的看了看柳柠,就连朝堂下面的人也有很多都望向了太后娘娘那边。议论声中他们却突然听见太后娘娘轻笑一声:“允小王爷胜名在外,魏姑娘贤名在内,在哀家看来,真是天作之合。”
“皇帝,你的允皇叔不曾娶妻,也不曾纳妾。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心上人,皇上和哀家可万万不能有所阻碍。”
她虽然坐在珠帘之后,但依旧不妨碍范珒皓的视线。她的面上不知何时一直保持着一抹笑容,那笑容不深不浅,恰到好处的抿着,让人根本就看不出她的喜怒来。眼角处的痣每天也都刻意的用粉遮住了。
可越是如此,她仿佛就如同那纸做成的人儿一般,只要稍稍用力便会被毁掉坏。范珒皓的眼神闪了闪,轻声道:“母后所言极是。”
仿佛就是在等着范珒皓这句话一般,柳柠紧接着道:“先帝去的早,皇室子孙单薄。成亲之后,允小王爷可要多多替范一氏多多努力才行。”
范允低着头未语,柳柠也不管殿中越来越安静的氛围继续道:“这可是范皇室的大事儿,马虎不得。先帝去的早,看来哀家要多忙一些了。”柳柠突然低声轻笑了几声:“这还是众位爱卿的表现提醒了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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