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昊眸光一凛,从城墙上飞身而下,轻飘飘的落在五十万大军面前,面色阴狠:“阿墨,你不要忘了,朕的大军,有五十万之多!你只有十万!”
范墨面色没有什么情绪:“铁血男儿,自然以一敌百。”
范昊忽然哈哈大笑:“阿墨,在兄长的面前,你还是不要太过于自信了!你不要忘了,你的善骑之术,是谁教你的!”
范墨并未答他的话,而是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军,语气清冷,却是能传到十万兵马的每一个人耳中:“今日边城一战,一决生死,不涉及黎民,不破一处家园,成败均在此一战。输赢胜负,成败在此一举。若我们赢,自不必说。若我们败,这个天下,便不再有你我能够踏足的地方!”
“是!!”范墨身后的十万大军齐齐应声,震耳欲聋。
“阿墨,你十万兵马对我五十万兵马,若不立誓血染这边城的话,为兄的这个天下日后自然会双手奉上。可你如今这般立誓,若是死了的话,可别事后在黄泉路上与父皇哭诉你吃了亏,怪为兄并未袒护你!”范昊嘴角勾起冷笑道。
“范先祖能够承受百年战争纷扰而不倒,为的无非就是南夏的子民,大仁大义。如今皇兄却是为这一已之欲而令南夏子民处于煎熬之中,范墨今日带领大军一战又有何不可?范皇室千疮百孔,任何一个身体里流着范血液的人皆有这义务还这天下一片锦绣江山,兵临城下,血染边关,铁血一生,又有何稀奇?”范墨淡淡道。
范昊轻嗤一声,阴冷的视线落在他身后的柳柠身上,声音越发的低沉:“说的冠冕堂皇,为了还南夏河山锦绣?依朕看来,你不过就是为了你身后的那个女人罢了!”
范墨淡淡一笑:“皇兄,有国才有家。有家才有国,因为有这天下,所以自然是有她的。墨这一生,唯不负她。”
范昊的面色瞬间变的异常狰狞起来,大手一挥,怒喝:“南夏禁卫军何在!”
“在!!”范昊身后的五十万大军齐齐的喊到,比范墨之前的喊声还震耳欲聋。
“杀光他们!!”
范墨不再多说,轻轻的将腰间的宝剑抽出,即使是没有阳光的雨天,那宝刀也在众人的眼中闪耀着极为耀眼的光芒。
剑气森寒,他头也未回,对着柳柠却是更加温柔的说道:“准备好了吗。”
不是怕了吗,是问她有没有准备好。
柳柠轻笑一声:“怎么,王爷已经弱到需要臣妾一同并肩作战了?”
虽未回头,她却是听见他一声轻笑声:“夫人总是伶牙俐齿。看来日后为夫是要费些心思调、教了。”
见范墨将宝剑抽出,那边范昊向背后微微一伸手,魏晋立即将一柄龙腾宝剑放在了他的手中。
这一瞬间,两秉利剑似天材异宝一般光芒万丈,照耀了整个天地。
须臾,一个明黄的身影和一抹黑中闪着红色尾光的身影如箭一般向着对方而去,双方的大军齐齐大喝一声,举着尖枪便冲着对方奔过去。
在这一瞬间,仿佛天下的山河都暗了暗,日色微隐,就连那雨都下的小些了。
柳柠望着那两道身影顷刻间过了一招后,瞬间直上十丈高空。
双方的近百万人马也在一瞬间对垒起来,冷兵器之间的碰撞声与人体被利器刺穿的声音不绝于耳。
刀剑碰撞声如霞光般让人不能直视,梦琴虽然极度害怕,可她仍旧将身子挡在了柳柠的面前,准备随时替柳柠挡下有可能发生意外的一切可能。
人们的喊杀声,震耳欲聋的兵器碰撞声,柳柠仿若未觉,她抬着头静静的看着那两道身影。只看到清光漫天,剑击如花雨,那两道身影只剩下明黄和黑色的残影!
这一战,似龙啸凤呤!
这是南夏皇室注定要被载入史册的历史性之战!
俯瞰边城,双方兵马热血交战,再向东边望一点,离他们所交战的十里处,安安静静的站立着身着黑色铠甲的士兵,细看之下,竟也有十万之多。
那十万兵马的前面,一汗血宝马上坐着一人,那人身后别着一个酒葫芦,望着上空半晌,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咂巴咂巴嘴道:“恩,没想到范昊竟然会这么厉害,还真没看出来啊!”
那人自然是差点被范墨打残的毛天佑,君乐之骑着一匹稍微小点儿的马在他身旁,有些无语道:“师叔,你再不过去,东离的那位公主真的会有难啊。”
毛天佑翻了个白眼:“急什么。”
他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黑衣大军,这些人不仅身着一身黑色铠甲,就连面上也套着一个严合的没有一丝缝隙的黑色头盔,空气中除了他与君乐之两个人的呼吸声与不远处的喊杀声之外,这十万个人,竟然是一丁点儿的声音都没有发出!
恐怖如厮,就连毛天佑都忍不住打了个颤。
范墨的军队是有够霸气凶残,即使是只有十万之人,可面对起范昊的五十万之人却也不见有多大的败势。
毛天佑啧啧两声,眉头一拧:“上!!”
那些个士兵一听命令,竟然是一个个的起身飞向了边关战地!其恢宏之势,似吞天嗜地的黑暗一般,向着光明呼啸而去!
饶是再有见识的毛天佑,脸色也不禁变了变,半晌,才挂着一抹冷汗笑道:“东离还真是一个不能令人小看的地方!”
黑色铠甲士兵一加入战争,范墨这边的形势立即就大好起来,直接将有优势的范昊的士兵打的节节败退!
毛天佑一个飞身到柳柠的马架前,坐在她的旁边,与柳柠一同抬头看着上空还在打的两人:“范昊这么厉害,你就不怕范墨不是他的对手?”
柳柠闻言轻声道:“范昊隐忍多年,再不济也是先皇嘱意的皇位第二人选。自然是有能力。”
毛天佑将酒葫芦拿出来,咕噜咕噜喝了几口,相当潇洒的抹了一把沾满酒渍的唇角:“我虽然不如范墨,可也看的出来那范昊与他不相上下,你就不怕他败了?”
柳柠轻笑一声,语气却很是肯定的说道:“阿墨不会输的。”
毛天佑轻笑一声,也不再说话。
柳柠将身子懒洋洋的靠在车架壁上,即使范墨与范昊之间看起来不分胜负,可不知为何,她的心中就是那么的确信,他不会输。
范墨,不会输。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边关的地上已有百万兵马,其间的喊杀声,倒地声,宝马嘶鸣声在不断的响起。
从白日里的阴雨连绵,再到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即便天地间一片黑暗,但他们的剑光刀光和双眼中迸发出来的光芒点亮了整个天地。
一夜似漫长又似短暂,根本就没有人去计算这时间的流逝,只会死死的盯着眼前是否还有敌人屹立不倒!
当那没有一丁点呼吸声的黑色铠甲士兵将面前的最后一个南夏士兵的头颅割下的时候,那晨起的第一缕阳光终于照耀在了这片大地之上!
金色的阳光照耀在沧桑的城墙之上,阳光所过之处,森森白骨!
与此同时,有一个明黄的刺目的人影从半空中失了重心般急速的坠下!
一直同柳柠等人一起盯着半空的魏晋惊呼一声,面色大变,不过是瞬息之间,‘呯’的一声,范昊重重的落在了地上,鲜血瞬间就染红了地面。
他仰头呕出一口鲜血,他的眉眼瞬间被鲜血染红,连着那天下最尊贵的明黄衣袍,也沾染上了刺目的红!
“皇上!!”魏晋悲呼一声,他老了,没有年轻时那般的轻功内力,只有踉跄着一路跑到范昊的身边扶起他,声音里带着哽咽:“皇上!!”
范墨提着剑轻轻的落在地上,站在了尸体堆的另一边,面上的表情没有一丝的情绪波动,静静的看着范昊。
魏晋的悲恸声还在耳旁,范昊却是看着范墨笑了:“朕真是没想到,朕竟然输给了你。”
范墨将剑收回鞘中,视线落在面前在战争的硝烟下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的景象上:“皇兄,你输给的不是我,是你的心魔。”
“南夏根基百年才尚得妥当,你是嫡长,才华横溢。这些,父皇怎么可能又看不在眼中?”范墨抿了抿唇,轻轻的闭上了双眼:“父皇向来严厉,对你的要求更甚。他将意向指向我,无非就是想要勉励于你。这些,你又怎会不明白?”
范昊眸光晦暗不明,时光被记忆瞬间拉到了眼前,小时候,父皇说他武功不行,他便拼了命的学习武功,父皇说他战略不善,他便嗜了血般的学习战略,只要是父皇说他哪里不行,他便改了哪里!
直到那天,直到那天那个如瓷娃娃般的人儿出生,他父皇说,他行,他不行!
那他能怎么办?当时手痒的想杀了那个娃娃啊!!
可是行吗?
自然是不行啊!
不能恨,那便能怎样!?
那只能爱啊!
一口热血从他的嘴中又喷了出来,口腔里尽是血腥的甜味,事到如今,是要让他承认错了吗?
他怎么可能错了!?
如今败了如何?
五十万大军没了又如何!?
他的南夏京中,还有百万大师啊!!!
范昊的眼中尽是血丝,如今他的眼中似冬日里破掉的冰一般,迸发出难以掩饰的恨意,轻笑一声:“明不明白,你都是乱臣贼子!魏晋!”范昊转过头看着眼角已经湿润的魏晋:“扶朕起来,立即回京!”
魏晋应声,连忙将范昊扶了起来,向着城门处走去。余下的千百士兵自觉排成一排,护送着他们的皇帝离去。
而已经战胜的范墨握着剑,不言不语,亦是无所作为的看着范昊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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