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盖天帽猛然抖动了起来,里面的东西就要挣脱了。
我连忙抽出一把红绳,将里面的畜牲连同帽子捆了个扎实,绑得像像粽子一般。本以为它老实了,没想到更凶残,竟咬破了牛皮帽,吱吱的凶叫着,血红的眼睛鼓鼓地盯着我,那样子就想要吃人。
“你大爷的,敢跟老子凶。”我也来劲了,正想抓着它抽几大耳光时,突然嗅到了嘴里冲出一股子异香味,立即则头问道:“吴大哥,有没有大烟膏子,给我一点。”
四爷曾说过,当兵的不带烟土纯找死,因为烟丝在关键时能镇疼消炎止血。而小兵头子,一般都会私下带点大烟膏子,这是给手下割骨、挖子弹截肢时抽的,不然能把人痛死。
张汉卿也没问我拿去干什么,从口袋里取出一团油布,扯下半块给我。
一股异香的烟袅袅升起,我正用树枝夹着一小块大烟膏在蜡烛上熏烤着,那小畜牲则蹲在一边贪婪地吸食着烟膏。
用对了,这是好东西,用得不对就是害人的玩意,我和张汉卿都捂着鼻子,都不想吸进这玩意。
过了好一会,黄皮子飘飘欲仙地瘫坐在墓碑前做神仙去了。
少了这邪门东西作祟,乱坟地里平静多了。
张汉卿一人外面守着,要是这小畜牲再醒来,继续给它点烟膏子,而我则一人到乱坟地里来回搜了两遍,仍无丝毫发现,直到黎明时分才准备离开。
黄皮子还躺在墓碑下呼呼大睡,我想了一下,将那半块烟膏放在它爪子下,然后又放了一瓶雄黄酒在它身边,说道:“大仙啊大仙,您可是五常仙里最有灵性的大仙,修仙炼道才是正途,要是继续沉迷在烟膏里,你就变成五大仙里最差劲的一个,连灰家耗子都能欺付你。喝酒是仙,抽大膏是鬼,是仙是鬼您自个选择。”
说罢,我们便离开了乱葬刚。
在路上,张汉卿很是不解地问道:“河生,你是怎么知道这畜牲是鸦片瘾发作呢?”
我嘿嘿一笑道:“难道你不觉得它跟大烟鬼犯瘾时的样子一模一样吗?”
随后我又给他讲了一个故事:话说前清时期河南某道观有个道童,年少时不好好学道,后来老道士仙去了,留了个破道观和几本破书给他,继承了衣钵,改道号为青松子。
少年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因为没本事,逐渐将师父积下的声名败光,能典当的都典当了,最后只剩下一身破道袍和几本书。他这才想着要发奋图强,可没看几页书就直打嗑睡,一心想着要找发财的捷径窍门,最后还真的让他在一本书里找到了一篇叫‘五常控灵膏’的药方,以鸦片膏子为主要材料。
五石膏炼成后,青松子便想法子把五常家仙引到观里来,然后布局让他们吸食五常控灵膏,以此来控制五大仙来帮他作妖窃财,后来连道士行当都弃了,赌毒饮荡吹五毒俱全,直到身体被掏空而死,尸体则被烟瘾发作的五常仙撕成了碎片。
据说后来这些吸了膏子的五常仙因为丧了道行,被每甲子一劫给活霹了。
说完这故事时,我们已走到山脚下。
“你是说,那老东西在用五常控灵膏来控制这只黄皮子办事?”张汉卿问道。
我点了点头道:“就算不是控灵膏,也是大烟膏。要是那只黄大仙不迷途知返,每甲子一仙劫定然打到它灰飞烟灭。”
突然有一阵阴凉吹来,后脖子一凉,身后好像有不干净的玩意跟着,猛地转过身去,昏暗的山林间黑影一闪,眨间眼逃到无影无踪。
看身影好像是刚才那只黄皮子。
嗯?我顺着黄皮子消失的方向看过去时,竟发现远处的山下有一条村子,稀稀落落的有四五十家的样子。
现在正是鸡啼报晓时,那里却鸡不鸣狗不叫,远远看上去很萧条毫无生气。
黄大仙跟踪人的功夫是一流的,它要不让人发现,就连我也很难觉察。
“它一路跟踪我们下山意欲何为啊。”我看着远处的村庄,心里正疑惑着,正好遇到一个上山砍柴的樵夫,便招了招手将他拦了下来,客气地问:“大哥,您早!我想打听个事。”
这樵夫看子一看就没吃早饭,走路都打漂的样子,所以回话也显得很力气。
我向张汉卿使了个眼色,他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三个大馒头递过去。
樵夫也像是两天没吃过东西的样子,连吞带咽,咽不下去就灌水。肚子有着落后便说道:“哥们,谢谢招呼啊!有话您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当下我便指着乱葬岗山脚下那条村子问了两句。
樵夫哎的叹了口气,说道:“处在乱葬岗下的村子哪能住人,去年闹了一场鬼祸,逃了几个人出来,白天再回去时,里面的人和牲畜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半点血迹都没有。后过幸存下来的那几个逃到县城里躲着,没几天也失踪不见了。都说那是鬼村,连走难的人都不敢躲那里去村,因此也就荒了。”
鬼祸害人,我经历过不少,但都会害人留迹,就算吃掉了也会留骨头,要是吃不完的也绝不会打包储粮。
要是害了人不留迹的,那就比闹鬼祸还诡异。
樵夫还指着砍柴换点粮养儿,跟我们聊了几句后就匆忙上山。
“一条鬼村?”我们在回去的路上还在想着这事,总觉得里头透着什么跷蹊,却又说不上来。
为什么那自称国师的老神刀进了乱葬岗就突然没影了,还以大烟膏控制着一只黄皮子守坟。巧好乱葬岗的山脚下又有一条鬼村。
“好端端的一条世代居住的村子,怎会一夜间说没就没了呢?”
虽说无巧不成书,但这些巧合中全透着一丝古怪,让人说不清摸不透,却又觉得有什么关联之处。
弄明白了子夜戏楼是场人头宴,却跟丢了那自称国师的真理教法师,眼下就像一只脚掺进了一个看不见的漩涡里,这水实在太深了,得赶紧撤!
此地不宜久留,不能再掺合了,当下便决定找到小发后就赶紧撤,别的东西我管不了了。
重新潜回客栈时,天边已鱼肚白。而我和张汉卿却看到了极其后怕的一幕。
李大锤躲到了墙角,死死地盯着窗台下的陶俑。
而张怀姗则惊恐地躲在李大锤背后。
“小姗,发生什么事了,你没事吧。”张汉卿第一时间冲过去抓张怀姗的手问道,生怕她少了一块肉似的。
张怀姗指着窗台下的陶俑,抖着嘴巴着害怕道:“陶陶陶俑……”
也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现在还惊魂未定,半句话说不出来。我在她太阳穴上揉了揉,然后打了个响指,大喝一声:“张怀姗,回来。”
啪的一下,她应声倒地,呼呼大睡起来。见此情形,张汉卿更急了:“河生,我妹怎么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道:“没事,她受惊呼过度吓飞了魂,已经被叫了回来,睡一觉就好了。”
随后又看了一眼门窗上的红绳,说道:“也幸好有红绳封窗门,魂被困在屋里头,才那般容易叫会来,不然得今晚摆坛设法召魂。”
过了一会,李大锤才缓过神来,将事情说了一遍。
昨晚我和张汉卿走后,李大锤就守在这屋子里,后来迷迷糊糊的扒着桌子睡觉了,到了后半夜时,竟听闻张怀姗在叫他:“大锤哥,快开开门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我要出去……”
这滚刀肉的也是没睡醒,迷迷糊糊的就要过去开门,却被张怀姗一口醋喷醒了,这才发现自己正站在门前,正准备扯开封门的红绳。
更吓人的好在后头,藏在床底下的那只陶俑居然自己爬了出来,追着李大锤满屋跑。
因为这是张怀姗刚立的本命陶俑,李大锤下不了手打碎,本以为被陶俑追追就算了,没想到将近三更时,屋里刮起一阵阴风,吹熄了东南角上的蜡烛,地上撒的黄豆粉全出现越来越多的脚阵,有大的小的,无数只大小不一样的脚印。
这会功夫,张怀姗已经被吓傻了,李大锤赶紧按着我临走前的吩咐,扶着她躲到东北角上,然后喝了两口雄黄酒壮大阳火,然后烧起纸钱来,一张张地烧。
我临走时在东北角上立了一张红纸:关帝爷到此坐阵显灵,鬼邪不得靠进三尺。
这叫立神祇骗鬼!李大锤阳火盛,再加上他这张门神雷公脸,易然把鬼唬住,以为他就是关帝爷显灵下凡,再加上有钱能使鬼睁只眼闭只眼。
随后便听闻屋子里鬼哭狼嚎的,李大锤和张汉卿挂在东南角上的衣服被当成了人,撕个希巴烂,最后将陶俑当成了张怀姗,来了一场万鬼压陶俑。
那是张怀姗的本命陶俑,因为才刚立的第一天,还没到四十九天,这期间,本命陶俑发生的任何事情,她都有所感觉。
就如同人被鬼压身一样,吓得她惊卷缩在李大锤身后不敢乱动。
最后这陶俑居然被万鬼上身,不断地在窗口下撞墙,企图撞破墙出去,一直撞到了天亮。
雄鸡一叫天下白,躲在陶俑里的脏东西也不敢出去,张怀姗却能隐隐听闻陶俑里的东西在嚎叫,还企图想控制她,可这些脏东西哪里知道那只是一只本命陶俑。
待李大锤说完后,我和张汉卿对望了一眼,都知道发生什么东了,肯定是辫子会的人看上了这小辣椒生辰,想在背后用龌龊手段把她弄出去。
她肯定被人立了生辰石,想控制她出去找这人。其作心险恶,我们也心照不宣,后面的万鬼作乱应该就是发现张怀姗被困后,使来害人的邪法。
张汉卿不禁看了一眼窗下的陶俑,问道:“河生,那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看着办呗!”说着,我便来到窗前,解开红绳,把窗猛地一把开,山头上的万道晨光如箭般射了进来,落在陶俑身上时,顿时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随后又往里放了一把火,里边的邪祟顿时被烧到阴消云散,化作一股黑烟冒了出来。
这种控制阴魂索命的邪法,一但阴魂被灭,法术被破,施法者也会受会阴魂的怨气反噬,受点神魂损伤是免不了的。
估计用不了多久,辫子会的人就会遁迹找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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