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殿就只有二十丈余见方,六个人花了个把时辰,里里外外上上下下每个角落都找个个遍,硬是找不到打开殿门的机关。
这会连陈敬尧这资了十多个古墓的土夫子都连连摇头,算是服气了,直呼过去从没遇到过这种只能进不能出的门。
“以前的大墓,最多是在外头反锁大门,不让修墓的工匠出去,并不会建造这种在里头开不了的门,真是不留半点生机,这种叫绝头墓!以前听说过,没想到现在还真遇上了。”陈敬尧这盗墓贱连连叹气说道。
孙金贵见找不到出路后,神识已然临近崩溃,呢喃道:“完了,这回不死在白二娘手里,也要困死在里头。我宁愿一闻二娘娘芳香,与之在些缠绵至于方休,如此还死得风流……”
都说人穷途志邪,这话一点不假,心有恶念之人到了穷途未路时会变得极其疯癫可怕。
张汉卿稍然来到我身边,说道:“要小心这条疯狗,真要困在这里,为了保命,这家伙什么都做得出来,听说以前他的军队被困在深山老林里,弹尽粮绝,最后却是靠喝兄弟的血、喝弟兄的肉撑了过来。”
现在我们也算得上弹尽粮绝穷途未路了,这里还有一个失去了道行跌落成普通女子的胡滛莲,天知道这个神志接近崩溃的疯子会干出什么事来?
随后张汉卿又低声说道:“若是找到出路出去了,以他的尿性,绝对会第一时间带兵来杀掉我们,一个不留。恩将仇报的事没少做,不然他哪能在短短三年里,从一个土匪做到段芝贵手下两大狗头军师的位置。”
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眼前这个张汉卿变得有点不像我以前所认识的那个张双喜。
但来真是人穷志疯,各种极端念头像魔念一般生出来。
张敬尧孙金贵两人本就跟我们不是一路的,特别是孙金贵!
我明白张汉卿的意思了:要是继续困在这里,孙金贵可能会发疯。要是出去了,就会发狠。
此刻,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与其出去后被你恩将仇报,倒不如现在就把你干掉!”
随后张汉卿又偷偷地瞄了一眼陈敬尧,说:“非我朋党其心必异。这个人能坑我们一次两次,还能再坑第三次,若是有机会……”
他偷偷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我们两人正在悄悄地聊着,陈敬尧似乎觉察到什么,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在我看来像是做贼心虚。
就在此时,李大锤咦了一声,说:“怪了,那笑面虎呢?”
对呀,笑面虎孙金贵呢?我们这才发现这家伙不见了。
为了节省灯油,王殿里的八柱蟠龙柱上本来各挂着一盏灯的,现在熄 了六盏,只留两盏。
原来头顶上那盏大灯早被打断吊链坠下来,烧掉附近几口棺材。
寝殿、两边耳室及墓道两边的灯油都被集中装起来,仅供那两盏油洒用。
在这里,只有我、大锤、胡滛莲能在黑暗中看到东西,连四爷都需要借助秘法开天眼,其它人就别说了。
眼下这状态,没了光,会让人崩溃。
诺大的王殿里,在昏暗的火光照耀下,显得格外阴森、处处都是鬼影绰绰。
无缘无故丢了一个人,更让人心里发毛。
我们六个人分头搜,大锤两口子和张汉卿一队往东头搜,四爷往西头搜,我和陈敬尧两人往南边搜去。
“孙参谋……”我和陈敬尧在大殿里先后喊了几声,只有大殿里阴沉沉的回应,越叫越觉得骇人。
大殿本不是大到可以藏个人找不出来,只要不是有心藏起来的,六个人分三头搜,半盏茶功夫就能找到。
可我和陈敬尧两人越搜越觉得不对劲。
陈敬尧忽然拉着我停了上来,说道:“河生,你觉不觉得老孙消失得有些诡异。”
我顿时明白过来了,小声说道:“你怀疑是那只狐鬼白二娘捣的鬼。”
此言一出,恍然大悟,一拍大腿,轻呼道:“大锤他们有威险了。”
陈敬尧咬了咬牙,拉着我,说:“河生,有件事我一定要跟你说。”
他不像是那种没事找事的人,我便说道:“陈大哥,有事你就直说吧。”
陈敬尧想了一下,神色凝重地说道:“其余老孙是个很讲义气的人,昨天我发现有人在跟白二娘在食殿那边幽媾,被发现后着点就着了道被杀人灭口,是老孙及时救了我。”
“是谁在和白二娘幽媾?”我不禁问道。
“是……”陈敬尧正想说出来时,便看见一道白影从旁边掠过。
“追!”
两人一直追到了王殿旁的食殿。
食殿不大,却有些狭深,里头漆灯黑火的,我也看不到尽头,只觉得里头有东西。
我立即点着了献殿旁的一盏没油灯,里面有了一丝光,四丈开外却是昏暗得有些看不出,像有个人站在食殿的尽头。
“是孙参媒吗?”我试探性说道,和陈敬尧一前一后走慢慢走过去。
陈敬尧胆子大,走在前面。
不知为何,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就生出一丝恶念,情不自禁地想起张汉卿对我说的那些话,心里暗暗觉得:孙金贵的诡异消失,会不会是他们俩挖好的坑,要将我们一个个引到这里逐个击破?
“这孙金贵压跟就是自己悄悄藏起来,让我们好找的?”
想到这,我便停了下来,陈敬尧也停了一下,回头问道:“河生,怎么了。”
我说:“没什么。”
嘴上这么后,脚步却没跟上去,看着他的背,心里竟生出一丝恶念,想要从背后一刀劈过去。
我怎么会有如此想法?越是压抑这种想法,张汉卿的汉就像钻进耳朵里的虫子:非我朋党其心必异,他能坑你两次就能坑你第三次。
这话字字诛心,说得一点都没错,狗断改不了吃屎!想到这,我断悄悄地拨下背上的刀,偷偷地跟了上去。
“老孙,是你吗?”陈敬尧已经来到食殿尽头,接近那道人影。
这里暗暗得很,跟本看不清人长什么样,只见那道人影长长的头发随落在肩上,像一只被吊起来的木偶,双腿离地,在空中缓缓打转。
陈敬尧轻呼一声不好,立即吹着一根火折子,火光一亮,顿时看清那人是谁,竟是一条被挂吊着脖子的大粽子。
粽子闻到阳气后,顿时起尸,眼睛猛地睁开,一双爪子如铁勾捏住陈敬尧的脖子,顿时逃脱不了,眼看他就要被捏断脖子了。
此时我已一个箭步来到他身后,本来恶向胆边生想一刀劈了陈敬尧的,粽子起尸捏着陈敬尧的瞬间,我却清醒了过来,同时想起此前四爷救下陈敬尧时,他向我道歉的那些话,其实我在接近大牢的时候就已经被猫鬼发现了。
他也不过是在猫鬼的监视下逼着那般去做。
现在是同栓一条绳子上的蚱蜢,他杀了我们又出不去,有这必要么?一念至此,脑子顿时醒悟过来:他娘的,这又是狐鬼魅惑人心的把戏!
想到这,高举的大刀‘呔’的一声,狠准地劈掉了粽子鼻子以上的半截脑袋。
一人一尸同时掉在地上。
粽子没了半个脑袋,也就作不了妖了,挣扎了几下就干瘪下去,最后化作一团黑色恶臭的尸水。
陈敬尧站起来贪婪地喘着大气,缓过劲后,才连声道谢,最后说:“河生,我欠你两条命了,陈某人虽不是什么好玩意,出来泥的就讲一个义字,欠下的人情,若有命出去,必定还上,赴汤蹈火绝不迟疑。”
就在此时,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就像有人行着猫步悄悄接近,我猛然回头一看,张汉卿不知什么时候走进食殿,来到我们身后了。
我走上去问道:“汉卿,你那边找到人没有。”
食殿里灯火昏暗,看不见张汉卿的脸,只觉得像个纸人似的。
刚要接近他时,便听闻身后陈敬尧大呼一声:“小心有诈!”
我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谁,竟是一具人皮尸,正欲伸手过来捏我脖子时,我抡起鬼头大刀就是一刀劈过去。
嘶啦一声,刀子顺着他的脑袋由上至下劈了下去,热呼呼的血溅了我一身。
这瞬间我心里咯登地狂跳了一下:人皮尸怎会溅出热乎乎的血来呢?
再回想刚才那一刀,心跳到嗓子眼上:刚才又被狐鬼摆了一道,我砍的到底是谁!
陈敬尧已几步冲上来,火折子一照,竟然是诡异失踪的孙金贵!
此时我也懊恼之极,红袍小鬼只辨危机,对于没有任何危害的事是不会有预感的。
孙金贵跟本就不是自己走过来的,而是被人反绑双手、封着嘴巴推过来的。
陈敬尧一见此状,顿时捶胸跺脚道:“唉呀,老孙啊老孙,你当时不去救我,就不会看见不该看到的,现在也不用枉死了。”
我不知道陈敬尧跟孙金贵是什么关系,估计很钱,所以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吱唔了几下,说:陈大哥,我……
看得出来,陈敬尧是在强行压制着心里的怒火,回过头来看着我恨恨地说道:“事到如今,告诉你吧,哪时发现和白二娘幽媾的是你的好兄弟张……”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闻李大锤在外面嚷道:“快抓住他,钱宝人那畜牲就躲在大殿里,我和婆娘都看见这犊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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