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风化作一颗黑色烟务从老道的断喉处钻进去,顿时听闻他一阵惨叫,想要扑向我们。
“不可能,你们这群毫地道行的小犊子怎能杀得了本上人……”
这邪道的命还真硬,这都死不去。
又是呯呯呯……连着六声枪响,张汉卿连开六枪,将老道打到连连到退,最后失去重心,从窗口掉下去。
我们几们连忙冲到窗前,正想伸头出去往下看,忽然从窗下伸了一只手,差点就抓住了张怀姗的脖子。
“小娘子,下去陪我吧,黄泉路上好作伴!”
“去你大爷的!”
说时迟那时快,李大锤对着窗下那只枯瘦如鬼的脑袋就是一箭。
啪的一声,直接打碎剩下的左眼,叫的一声惨叫一松手,整个人掉落在下面的‘天河之水’中。
那六声刺耳的枪响早已惊动了河中的‘仙人’,无数在水里泡到腐烂掉肉的漂子浮上水面,还有十几具行尸已顺着天梯抓到三尸观门口,见有人掉下行后又迅速地跳回水里,扑上那邪道。
这老道也不知在这盘居了多久,祸害了多少来此尸解飞升的修道者,是这里所人‘仙人’最怨恨的存在,他被击毙掉下河后, 就像一滴水掉进油锅里,眨眼功夫就被‘仙人’们撕成碎片,连个囫囵尸体都没留下。
最后沸腾的‘天河之水’又恢复了平静,仿如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诡寂一片。
任外面的雨下塌了天、任长江水浩怒汹涌,这里依旧平清无波。仿如,天逢中的水从天河而来,无来处,无去处,只有仙人可从天河之水中来去仙凡间。
张怀姗惊魂未定,抱着我的脖子就是哗的一声痛哭。
刚才确实够吓人的,她的脖子上还有一只血乎乎的爪子印,差点就被拉下去垫背了。
李大锤看着下方平静的水面,咽了一口口水,说:“这老犊子真够邪性的,硬也忒硬,被老马猴咬断了脖子,中了这么多枪,又被鬼蛊反噬,这都死不去。”
随后又自我安慰道:“他大爷的,道行再高也怕子弹和箭,还不是让我和老二给干死了。”
张汉卿向李大锤道了个谢:“还好有你刚才那一箭救了小姗的命,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二弟欠大哥一个人情。”
李大锤甩甩手:“唉唉,见外了见外了,咱们是出生入死过的拜把子兄弟,你的亲妹就是我的亲妹。”
随后他见小姗搂着我的脖子做故撒娇,就有些不乐意了说:“哎哎,救你的英雄在这里,你搂这木榆脑袋干嘛。”
“哼哼,我就高兴,要你管。”张怀姗噌了噌身子,跺了跺脚恼道,随后又两眼泪汪汪地撒娇道:“河生,我好害怕啊,差点就要阴阳两相隔了。”
过了一会后,就听闻哗的一声,张怀姗几人相继一通狂吐,脸上、手上出现了大量的黑色斑纹。
“这是鼠斑,我们中的鼠疫越来越严重了。”张怀姗一边吐,一边焦急地说道。
李大锤却想到了黄大仙放的屁,说:“快让大仙来跷高屁股放个仙气让大爷吸两口。”
虽说大仙的仙屁能以毒攻毒,毕竟只是闻了一点进去,现在也没理由再找这个虐,继续以毒攻毒,就算解了鼠疫也要吐个半死。
我捡起老道被咬掉的那块肉,从中挖中一块拇指头大小的肉瘤,说:“这就是狗妖的内丹,俗称狗宝。牛宝可解百毒,狗宝可解百疫、邪邪障,宝贝得很,有钱也难买得到。”
说着,我就用刀割下一小块,用火气烘干,捏成粉,放到酒里晃了晃,然后一人两口。
不稍片刻,鼠疫的症状渐消,我们脸上、手上的黑色鼠斑也彻底消失了。
“哈哈,这狗宝再管用,真是神药啊。”李大锤乐道,听说狗宝价万金后,眼睛又迷到钱堆里去了,怂恿道:“小爷,不如你把那玩意买了,肯定能值二三十个大洋,你值大头,我们分小头,一人分三四个饼就行了。”
“去去去”我将李大锤的手一把推开,说:“只要是内丹,都有用处,能向专门做这买卖的走山人处理,狗宝就是土夫子、赶尸匠、捞尸人等捞人饭的救命宝贝,至少值四五千个大饼,而且有钱还买不到。”
李大锤听说如此值钱,更是喋喋不休:不卖完,咱留一半自用,另一半卖个两千大饼也够大鱼大肉堂萧洒好几年了。
“去去,走尸运冥者发大财是禁忌,有横财也要左手进右手出,留到第三天准出大事。想要发财就别干这个。”
说后眼珠子一瞪,他才老实点。
这次之所以能出奇不意干掉那邪道,最大的功臣莫过于黄大仙,我将狗宝自留一点,剩下的丢给它,说:“大仙,您是急时雨,救命之恩不言谢,这狗宝最起码有六七百年道行精华,于我们只是解百疫的辟邪之物,对你的益处却是最大的。”
黄大仙还差两年就要渡劫了,若能在这之前获得增长道行的宝贝,就能增强渡劫的成功机率,就算被雷霹中,也有一定的存活机率。
大仙看了看手中的狗宝,又怔怔地看着我。
我们都相处了有一段时间,明白它的意思,还是想当我的出马仙家。
“唉,大仙,你与我们有情义,冲这感情上,不应该拒绝的,但是我命中有大劫,要是斗不过这命劫,会连累你一起倒大霉。所以……”我叹了一口气,下面的话没继续说下去。
大仙似乎有些颓丧,一步三回头地看着我,最后顺着梯道下去,估计是回船上了。
“大仙怎么了?”张怀姗问道。
我耸了耸肩,没回答她。
就在此时,听闻哗的一声惊呼,我暗叫一声不好。
果然,李大锤并没闲着,刚才脱险,现在就在三尸观里翻箱倒柜,这里找找,那里找找。
在神殿后方的左则有一个石窟,名叫斩尸殿。
斩尸殿斩的就是留在凡尘中的三尸:欲望、执念、善恶。
尸解者需要在‘飞升’前斩掉执念,寄留在一件生前最喜欢的物件上,以此寓意自己的执念还留在红尘,继续完成飞升前未了遗愿。
能成为‘仙人’飞升前最喜欢的物件,又岂料是普通的东西?
只见李大锤左手抓着一件玉如意,脖子上带着一窜珠链,右手抓着一个金炉子。
我顿时头皮发麻,冲个去就是一巴掌打掉他手里的东西,将脖子上的链子扒了下来,小声地怒道:“你他娘的知不知道这些仙人的执念之物有多邪,要是带在身上半天,保证你就不是你了,变成仙人们的‘化身’了。”
我怕触犯了死人的执念,把白的说成红的,把死人说成仙人,把鬼上身说成化身。
本以为这家伙会听得懂,谁知道他就是钱迷心窍,钻到钱眼上去了,嚷道:“你大爷的,变成仙人化身不好么?神仙不怕饿不怕痛。”
我立即揪着他的耳朵,低声说:“这些仙人就是水下那些泡到掉肉的仙家,你觉得当了这些仙人的化身好么?”
李大锤打了个哆嗦,连忙将手里的东西甩下去,连呼晦气。
忽然又听闻一声惊叫,原来那老道将这里当成了老窝,将那些来此辟五秽水解的女修者抓了起来,以铁钩穿了琵琶骨锁在墙边,身上衣不遮体,有的已蛆虫爬满了身,地上污秽物遍地横流,顿时感到恶心之极,想作呕又吐不出来。
有两个女的已经挺着大肚子,躺在墙角下奄奄一息。
在不远处的墙角,还找到几具空了脑颅的婴儿尸体。
用腿都能猜到这是怎么回事,修炼邪道的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狠,而是修到没有了人性,只有一股子与人性相反的魔念。
这可将张怀姗吓坏了,搂着我的肩就痛哭了起来。
看着这一幕,我咬得牙齿咯咯直响,说:“这比上比妖魔鬼怪还可恨的邪道无数,有生之年,必要除掉这群妖道。”
张汉卿已见惯各种利益斗争之事,叹了一口气,说:“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人心,善则普渡众生,舍小我成大我。恶则荼毒万人只为一已私欲。人心有恶,妖魔杀之不绝。”
他来到一孕妇前,说:“忍一忍,我帮你拨掉勾子。”
这孕奶并没有回应,只是绝望地看着我们。
我发现她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伸手去探了一下她的脉膊,说:“已经没脉博了。”
啪的一声,张汉卿狠狠地一拳砸在地上。
接下来救下了四人,其中三人虚弱到已无多少气息,刚解下钩子就气绝身亡。
最后剩下两人,其中一个是位年轻的女修士,她虚弱而凄楚地笑道:“无量天尊,贫道终历尽劫难脱去这业躯,脱离这无边凡尘劫海,飞升三清天了……”
此话说得像解脱,却又是如此的凄楚。
说罢,便抓起勾子往脖子上一划,血顿时喷了出来,最后哈哈狂笑:“但是……敢问天在何处,天上可有仙……”
说罢,这女修者便眼睁睁地看着我们气绝身亡了,眼角留下一行泪水。
天上可有仙?我叹了一口气,对她说道:“四爷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大道无疆,信者永仙,只要放下一切执念洒然而去,你就升仙了。”
话音刚落,她便合上了双眼。
为免诈尸,我在她们每人口中放入一口五帝钱,然后对她们说道:“这凡尘就是一个劫海,生来是为历尽红尘千万劫数。你们现在已经离开了这劫海,正在去另一个神仙世界的路上,一路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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