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龟在盘子上爬两下就显灵了?还不如请笔仙更直接了。”张怀姗等人满脸疑惑地看着我说。
我想了一下,说:“这种扶乩请仙盘跟笔仙、碟仙等扶战请仙法不一样,后两者是清朝文人为了在考场上作弊而简华出来的左道,有很大机率请来附过的游魂野鬼,而扶乩请仙盘才是正统的请仙法之一。向仙家押上八字,可许愿、求福、问姻缘,求完后,人要回避。旁边放着一小碟鸡血,半柱香后再回来看答案,若是请仙盘上的格子有血印子,就代表仙家显灵了,要是没有就是不理你。”
说罢,我便看起字格上血爪印相应的内容,最后组织成一句话:命中有劫定难逃,十五之夜鬼屠神。七月绝期天注定,生死簿上阎王催。
看着老仙显灵留下的内容,我的心是凉凉的,默念了两次,这些话就像阎王爷的催命符,在冷冰冰地回响着。
‘滴答……’一滴泪落在盘子上,模糊了格子上的字,张怀姗在神像着跪下,哭泣着哀求道:“老仙家,请像显灵帮帮河生吧,想在什么条件尽管提,我一定答应。”
她话音刚落,外面吹进来一阵阴风,夹着浓浓的水汽及落叶,让人直睁不开眼睛,当风停后,再定神一看,盘子上又多了十来个血爪印,而原来的爪印则消失了。
那位老龟仙又显灵了,我再次组织成一行字:贵命天女仙下凡,与吾双栖天仙配,举手之劳又何妨!
是个白痴也知道这只老乌壳是什么意思了。
李大锤看完这行字后怒不可歇,指着玄武神像就怒骂:“你大爷的,算个球仙人,不显灵就算了,显通后还说这种屁话,我爹和四爷当年白救你丫了,果真是仙家无请。”
他话音刚落,便听闻啪的一声炸响,那本枚铜钱被炸到粉碎,其中一块碎片划成了李大锤的脖子,现出一道浅浅的血痕。
这是老乌仙对他的警告,同时盘中又显出二十来个印子,组成一织警告话:辱仙家者死,信物已收,饶你狗命下不违例,债已还清各不相欠,滚!
炸碎了那三枚铜钱后,就当作是收回那三枚铜钱还了李大锤一条小命。
“你大爷的……”李大锤的性子哪容得了这种事情发生,还想暴起发怒,张汉卿立即捂着他的嘴,说:“我们走,河生说得不错,仙家无情,我就不信没了仙家镇命,他真的回死!若是牛头马面想来收他,我们就屠牛宰马!若是阎君来了,我们也要和他斗一斗。”
张汉卿的话像是一把火点燃了我的血液,既然命贱如此,还有什么可怕的?这个老龟仙不帮我,不是还有另个两个仙家还没去找么?真要是没有仙家肯帮,那时候再说吧。
小姗天生命贵不可言,妖魔野仙都不敢随便动她主意,只敢使些手段来引诱。所以我最怕的就是她为此而妥协,这是我命里的劫,不该由她来牺牲。
我拉起张怀姗,说:“我们走,才求了两个仙家而已,剩下另外两个仙家没找,现在还没到绝望的时候。”
话音刚落,格子上突然现出几个血印:十五之夜鬼屠神,生死簿上阎王催!本仙瞧着。
这一刻,我仿如听闻那只老乌龟无情的嘲笑声。
随即便听闻呯的一声响,扶乩用的请仙盘也炸裂了。
这位仙家可真不给面子啊,好歹四爷也救过它一命。我恨恨地看了一眼玄武老仙石像,对众人说:“趁现在雨不大,我们赶紧出山,五六里路而已,最多两柱香时间走完。”
说罢就要牵着小姗离开,本来还是小雨希沥沥的,雨势骤然增大,像无数坨狗屎从天上砸下来,打得玄武庙的瓦当都霹里啪啦的!
就像老天爷故意在刁难我们似的。
“不用问,一定是那只老龟仙搞的鬼,几十年前就是个兴风作浪的老妖怪,越老越无情,我呸,还老仙。”李大锤还是管不住嘴巴,不任着性子唠叨会死。
估计那只老龟仙听到李大锤又在骂他了,雨势又加大的一倍。
这回就算他心里再憋也不敢再骂,天知道会不估砸场冰雹下来。
雨下得实在是大,别说出山,就连山坡上的荒村也难回去,要是小姗再淋一次大雨,准落病根子。
几人只能缩回玄武庙里躲着。
这里面也是有好几个地方滴滴答答的滴雨,脚腿下湿漉漉的。
我忽然觉察到小姗的额头冒出黄豆般大小的汗珠,脸上显出痛苦之色,却企图极力掩藏,不让旁人看出来,就连身子也虚弱无力,双手捂着肚子也不吭一声。
以前听说过女子来月事会很痛,却没想到会是这般痛苦,应该是之前淋的那场雨所致。
我连忙将小姗搂入怀里,若是能将她的痛苦分担到我身上来,再痛苦也愿意偿。
这雨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夜了湖边不安全,我也不想冒雨到山上躲避,但雨不停就出不了山。
供桌上的鸡血已风干,我从布袋里掏出拳头大的玉葫芦,从里边又倒了一点鸡血出来。
一般来说,雨天不能画符,但此时没有更好的选择,便一边念着请仙咒,一边在小姗的手掌上画了一道‘真火符’,最后符脚落笔时轻喝一声:“真火护身,启。”
雨天之所以不能画符,是因为画符者需要在画符时吸收天地灵气藏于符中,引动天地宇宙之规则,一旦在雨天里强行画符,画符者会吸收大量的湿气,从而导致风寒入体。
此符刚画完,我便立即来事,打了一个喷涕,随后又打了一个寒战,顿感头重脚轻。
真火符生效后,小姗的身子暖起来了,没此前那般难受。
张怀姗见我身子在微微地打着摆子,便问道:“河生,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雨天有些凉罢了。”我说道。
我心里那点小曲曲,李大锤和张汉卿岂会看不懂,两人都脱下衣服披在我身上。
都是兄弟,此刻没什么好矫情的。
外面的雨还在下,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
渐渐,雨小了起来,若再小点,就冒雨回到荒野里过一宿。
突然间,一阵阴风刮理来,庙里那盏防风油灯竟由火红变幽绿。
我轻呼一声:“不好,有不干净的东西在附近游荡。”
随即抓起一颗小石仔用力一弹,啪的一声弹灭了灯火,同时将那两件衣服给回他们穿上,包住人气,以免被什么东西盯上了。
庙里一片昏暗,依稀看见庙前的柳树及湖里隐隐发亮的湖水。
“河生,怎么了?”张汉卿小声地问道。
我作了个噤声状:嘘,别出声。
说着,我就从布袋里掏出一小瓶尸油,在每人的衣领上抹了一下。
尸油分两种,一种是炼出来的,异香无比,只有修练邪术才会用到。另一种就是从自然分解的尸水里提取,奇臭无比,能污秽法术法器,而涂一点在身上,能欺神骗鬼。
这味道不是一般人受得了的,小姗和李大锤等人闻到这味道后,张嘴就想吐。
就在此时,一团黑影飘了进来,在庙中这里嗅嗅那里嗅嗅。
它应该是被我们留在庙里的人息所吸引来的,乍地一看,那团飘在空中的黑影赫然是一只人头,脖子下挂着一串内脏,能隐隐看见心脏在跳动!
“飞头獠!”李大锤忍不住轻呼一声,我暗叫一声糟糕,立即捂住他的嘴,轻声道:“快闭气。”
话音刚落,那飞头獠就遁声而来,飞到我们面前这里嗅嗅,那里嗅嗅。
此刻没人敢张嘴呼吸,更不敢吭声。
飞头獠嗅到我们身上的尸气后,似乎感到一阵疑惑,不断地在我们身边绕来绕气。
阎王勾子已藏在袖子里,若有半点不对劲就一勾子过去。
眼看几人就该憋不住气了,外头乎然又飞来了几个人头,冲着庙里叫了几声,像是几只猿猴在交谈。
乍地认真一看,这些飞头獠的脑袋还真像猿人的脑袋。
我们头上那只飞头回应了两声就飞出去了,过了半晌,我们终于憋不住气大口大口地吸了起来。
当我们几人偷偷地来到庙门口往外看去时,吓了一大跳,湖边好多飞头獠,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大鱼多在雨夜里浮出水面觅食,飞头獠如鹰一般,每次扑下水面都能叼起一条大鱼,在空中嚼着。
他们的内脏、肠子却像触须似的,能当成手来用。
我微微张开妖龙异瞳,只见这些飞头獠吃得满嘴满脸都是血,牙齿更是血乎乎的,缝隙之间还桌着碎肉。
飞头獠的獠牙可直接咬穿猎物的身体,牙齿更是锋利无比,能随意咬碎骨头,吃鱼不吐不点渣,连鱼鳞骨头一起嚼碎了。
大雨天时,也有许多别的东西出来觅食,其余两个飞头獠逮住了一头人熊,三除两下说将人熊给咬死了。
其中一个飞头獠招呼了一声,立即飞来七八个脑袋,眨眼间就将一头人熊连骨头一起嚼碎,皮毛都不留半点。
这可是传说中的人熊啊,多少猎人死在它的手里?就连四爷,有一次被几头人熊围攻,也受了点伤才将它们收拾掉。
李大锤也情楚地看见了湖边发生的事情,拉了拉我的领子,惊慌地说:“小小小爷,这些飞头獠也太可怕了,连大虫黑瞎子都不是对手。”
他话音刚落,又有几个脑袋经过玄武庙前,若非我们急时屏住呼吸,要不是身上有一股子尸臭味,早就被发现了。
幸好这些东西不吃死人,不然我们也得被当成腐肉来咬。
李大锤等人已被吓得不轻,能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整晚。
当下我们几人悄悄地穿回了衣雨、斗笠帽,还在庙里找了几块破木板,给李大锤他们当伞用,尔后趁着悄悄地摸了出去,冒着雨迅速逃向山上的荒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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