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的尽头,有一间破旧的老屋子,门躺开着,里头透出昏黄的灯光。
“咕噜……吱呀……咕噜……吱呀……”
屋里传来阵阵微弱的声音,听上去如此的熟悉,像是有人在里头掌灯织布。
我和大锤来到门前,看向里头,只见一个头发银白的老妇在屋里头踩着织布机,手中梭子在线间灵活地穿行着。
吱呀……吱呀……
老人似乎没有觉察到身后有人,仍旧低着头织布。
“奇怪了,这荒村野地,怎么还会有一户人家?”我心里疑惑着,和大锤对望了一眼,他壮着胆子问道:“老人家,请问这是什么村。”
老太婆仍旧低头织着布,却阴沉沉地回答道:“白云湖王八村。”
玄武山白云村?我这才拍了一下脑袋,对大锤低声说道:“还记得我们刚进村时,山坡上有一块地界碑,上面就写着王八村。”
李大锤也记起这碴,当时雨大,我们也不大计较,以为雨大看走眼了,说不定是王家村。
没想到这村还真叫王八村。
随后大锤又问道:“老人家,那你刚才有没看见一个姑娘跟这经过,我家大妹子被不干净的东西绑走了。”
那老太婆停下了手里的活,抬头看着我们,阴沉沉地说道:“看见了,外头风冷夜凉,不干净的东西也多,两位爷不如进屋里头坐下来慢慢谈吧。”
这不是玄武庙前看见的那个老太太么?
“你不是沉到湖里……”李大锤正想指着这老太婆惊呼些什么,我便抓住他的手,说:“对老人家要礼貌些,别手指乱指、大呼小叫。”
随后便带着他走进了屋子里。
这老太婆似乎不计较大锤的无礼,倒了两杯茶递给我们,沙哑地说道:“在说起那位姑娘的下落前,两位有没有兴趣只只白云村的故事。”
现在哪还有闲功夫知道这鬼村有什么故事,李大按不住性子,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恼道:“你大爷的,救人如救火,老子哪有什么闲功夫听你的故事。”
这老婆子却一点都不怕,眼神阴森森地看着我们,说:“已经很久没有人陪老身聊聊天、说说埋藏在心里的故事了。若是二位没兴趣听,那就请出去吧,我只留死人不留活人!”
“死老鬼,你找死!”李大锤性子一上头,顿时火遮眼,抡起阎王勾子就在划过去,立即被我摁住了手,说:“听老人家讲个故事而已,花不了多少时间。”
老妪看着我阴森森地笑了两声:“还是活阎王阎四爷的弟子小阎王明事理,您大可放心,那位小姐的命金贵得很,伤害她,可是要遭天遣的,我们大王疼他还来不及呢。”
李大锤已冷静了些,惊讶道:“你怎么知道他是阎四爷的弟子,我们还没报自家姓名。”
老妪沙哑地说道:“老身不但知道他是阎四爷的弟子,还知道他是天生神仙体,却八字命贱,命里无贵,十五之夜百鬼来索命。”
李大锤立时护在我面前,问道:“你到底是谁。”
这老妪却阴森森地笑道:“二位爷,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们想找的人在哪。”
随后这老妪便讲起了白云村的故事。
她什么,我没心思听,心里头越来越感觉到不安,突然间,茶水中的倒映中竟有几个脑袋悄悄地降落在我们头上。
这几个脑袋的脖子下还挂着一串内脏。
与此同时一阵阴风扑来,我猛然抬头,只见那老妪顿时化作青面獠牙的邪鬼向我们扑来。
这太得实在突然,李大锤跟本反应不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突然听闻啊的一声惨叫,老妪所化的青面恶鬼居被红衣小鬼以口咬断了脖子。
与此同时,我大喝一声:刀仙显神威!
鬼头大刀‘嗡’的一声颤鸣,举起大刀猛然劈向空中。
昏暗的灯火中,弧光划过,几个从空中扑下来的脑袋被劈成了两刀,瞬那间如见天外飞仙,一袭红衣在空中飘舞。
红衣飞仙消失后,这些被劈成两半的飞头全部应声落地,随后我眼前一黑,晃了晃脑袋清醒过来时,屋子里哪有什么银发老太,只有几个被砍成两半的脑袋。
而且这一间屋子则是一间塌了半边屋顶的破屋,桌子、茶几早已腐朽不堪,缝隙间还长满了绿苔、野草。
此前给我们倒的茶水,竟是两杯雨水,还有东西在怀子里游。
“这是哪?他奶奶的,那死老鬼实在狡滑,想趁讲故事来分散我们的注意力,差点就着道了!别让老子抓住她,否则定要将其千刀万剐。”李大锤嚷嚷道。
小姗没找到,刚才还差点着了道。
我环顾屋内,生怕里头还有什么邪崇埋伏。
估计刚才悄悄跟在我们身后的就是这几只飞头獠了。
雨从塌隐的屋顶飘落,无情打在脸上就像冰刀心似的,就在此时,突然听闻卧室里有小孩的笑声。
这笑声听上去天真无邪,在荒村野地里回荡着,却让人听着毛骨悚然。
当走进卧室一看,原来是那只红袍小鬼在里头玩,它在墙角里找到一地的碎骨,拿碧莹石一照,骨头上已长满了绿苔,已不知死了多久,却能看清楚骨头上的诸多刮痕。
就像被什么野兽吃完肉后,连骨头都咬碎,吸取骨髓。
李大锤突然踩到什么东西,检起来一看,竟是一只碧绿的翡翠镯子。
这可将他美得眼珠子瞪得大大的,轻呼道:“他大爷的,这是玉的!金银有价,玉石无价,好像还镶着金边,这回我要发了。”
这只玉镯样式非常精美,不但雕工一流,流上去的金边更是锦上添花。
但是,这玉镯子越看越眼熟,我轻呼道:“大锤,你有没有留意到刚才那个老太婆右手上戴着一只和它一模一样的玉镯子。”
他已经被死人的东西吓怕了,差点就缩手摔到地上,我急时接住,仔细一看,说:“错不了,那老太婆戴的就是这只镯子。”
李大锤疑惑道:“我们前后才见过那死老鬼两次,你怎么就知道她戴的那只根这只一样。”
“因为我从小就被四爷培养出几门特殊的本事,第一就是过目不望的记性,第二就是观察环境,第三就是记人,谁穿什么衣服、带什么饰品,我都会第时间去暗中观察。”我说道,此时却没感到半点自豪,小姗还没找到,心就一直悬着。
李大锤听说这一地的烂骨头就是那个老太婆的,顿时来气,正想抬脚就跩,我连忙拽住他,说:“死者为大,我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也是个可怜的人,把骨头检起来埋了吧。”
“埋了这死老骨的烂骨头?为什么?刚才差点害死我们,说不定小姗也是她抓的。”李大锤恼道。
我叹了口气,说:“袁老八不说这山上有只道行颇深的虎妖么?但凡虎妖,吃人会连生魂一起吞进去,最后化作伥鬼放出来供其使唤。伥鬼会身不由已的去害人,引诱甚至抓捕更多的人给虎妖吃。刚才那个老太婆就是被虎妖吃掉后所化的伥鬼。”
“什么,你还相信袁老八说的?我总觉得那村子里的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真是一窝飞头獠。”李大我锤说道。
我瞄了他一眼,说:“不相信袁老八,难道还相鬼扯?起码袁老八有三件事没骗我们,第一件事,进山后小心人!第二,入夜后不要在湖边逗留,第三,不要在荒村里过夜。他说的人,指的应该就是这些伥鬼,至于那些飞头獠,应该就是虎妖的爪牙了。”
“那现在怎么办?也不知道那虎妖的老窝在哪,小姗现在什么情况。”
李大锤正焦急着,我却出神地想着一些事情,随后说道:“我知道小姗 为什么被抓了,那只虎妖虎妖是冲着我来的。”
“为什么?”李大锤不疑地问道。
我说:“今年的七月是我的应劫之月,神仙体非贵则贱,若无非潜龙升命,就命贱如泥,若渡过不去,就会被老天爷收回去。传说过继神仙体转生,不但能避劫、还化羽化飞仙。既然是劫数,被老天爷收回去是应劫,被妖邪压舍过继也是劫,所以这些掂记着神仙体的妖邪肯定会在十五应劫之时对我动手!”
“这位虎妖真正要的应该是我……”说到话,我心中又有种更不详的预感:神仙体让妖魔鬼怪们掂念,张怀姗的命格更是金贵,连鲤鱼大仙和那只老龟都想抢她当压寨夫人……
我正出神地想着的时候,便听闻外面有人在叫喊:河生、大锤,小姗……
这不是张汉卿的声音么?我听闻这声音,就是一股怒血冲上脑门。
“小爷,是汉卿。”
大锤正欢喜着,想迎上去,我冲三步并作两,上去就是一拳,啪的一声,直打掉他一颗门牙。
李大锤不知道实情,他上来就推开我,恼道:“胡河生,你被鬼上身了?怎么见到老二就打他?”
张汉卿也是被这一拳打懵了,一脸的无辜疑惑,正要来质问我为什么见面就打他。
我指着他说道:“你问他自己干了什么事,打他算轻的!三更半夜不睡着,装作被鬼迷,其实是听到唤叫后自己跑出去和一群狐狸精鬼混!”
“河生,我……”张汉卿正想解解释什么时,我捏着他的嘴嗅了一下,怒道:“你嘴里是什么味道?福寿膏杂着一股子狐狸骚!半夜三更跑出去去当神仙了吧。”
张汉卿还想向李大锤解释什么,这大个子脑子有时不灵光,却不傻,一把揪起张汉卿的衣服,说:“你知不知道小姗醒来后发现你不在,她有多担心你,怕你被飞头獠吃掉了,才会冒险地跑出来找你,结果被妖邪给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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