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没死?实在太好了,我连忙抓住小莲他叔的手问道:“叔,快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小莲现在在哪?”
黄小毛听说他姐还活着,也兴奋到搂着我跳起来。
小莲他叔说道:“小莲是被长江下游上来的大船救上来的,听说她当时抱着一根木头在水上漂着,带回大码头后,就被隔壁家在大码头当脚行的老厶认了出来,并将她送了回来,回到家后就转醒了!”
听说她没事了,我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便对她叔说:“叔,一会处理完手头上的要事后,再去看小莲。”
她叔好奇地看了一眼那具魔棺,便点了点头,带着极不情愿离开的黄小毛回去了。
刘太奇、镇长和大码头二把手等人先后闻讯赶来。
老船家和黄小毛嘴巴不把门,将在水鬼林斗水猴子捞魔鬼的事情完完整整的说了出去,还忍不住添油加醋地吹捧了一把,把我捧得不好意思抬起头来面对乡亲们。
四爷底声道:“现在才刚开始,以后会将你吹捧成活神仙,所以千万别给老爹丢脸,糗了一次就足以将摔你下神坛,万劫不复。”
我终于体会到四爷以前被人吹捧上天的滋味,那是一点地不好受,被人十倍神化吹捧上天,那压力就不是一般的大。
你得拿出这个架势去戴上别人送给你这一顶天大的帽子。
他娘的,现在这帽顶子比天高,迟早被压死。
“好,果然名师出高徒,小阎王应当将四爷的本事学了七八成。”
一个个竖起大拇指赞好,听说水鬼林已经安全了,最兴奋的要数那群喜欢游野泳的孩子。
水鬼林里那一百多个水猴子就是这么来的。
刘太奇带着人来到魔棺前,端详了一下,似乎有些失望,说:“这就是魔棺?怎么跟普通棺材一样?”
其它人也是这般认为。
我也好奇地看着四爷。
四爷绕着魔棺走了两圈,摸着棺盖,说:“棺主要是用来镇坛,而且当初镇魔的那位高僧没那么多钱造金角镇魔铜棺。所以他就造了十二棺镇魔棺钉,再手大乘密法镇法咒镇棺,最后以自己的肉身在棺中坐化守棺。只可惜……”
话音刚落,竟轻轻地推动了一下棺盖,他眉头一凝,说:“只可惜镇魔棺钉被土夫子起掉了。”
就在此时,一个骆背的老头子背着手,挤进了人群:“让开让开,给老头子让点路。”
这不是唐叔么。
“小四,情况怎么样。”唐叔来到棺前问道。
四爷摇了摇头,说:“十二枚镇魔錧钉被起掉了。”
“那里面的魇魔呢?还在么?”唐叔问道。
既然连棺材钉都被拨了,镇在里面的东西还会在么?
所有人都屏着呼吸盯着魔棺,四爷缓缓推开棺盖。
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露出来的一丝棺材缝,唐叔则站在一旁全神以待,一只手捏出一个手印,一只手拿着一张红符,只要里头有东西逃出来,就一符镇死经。
轰的一声响,棺盖落地,所有目光都落在魔棺中。
魔棺里头赫然躺着一具头戴凤冠、身披霞衣的不腐女尸,无论皮肤还是容貌,都像是一个睡熟的二十岁少女。
没有敢相信,这就是被镇封了一千多年的魇魔。
我突然想起陈敬尧所说的话,那群土夫子打开棺后看见一副奇景,尸口绽黄泉之花,水中感异香,花深根于尸,拔之不动!
不然失声说道:“黄泉之花呢?那群土夫子开棺后看见尸口绽开黄泉之花才来事的,怎么不见了?”
我正想用钩子翻开尸体找找时,却突然发现尸体中有无数毒虫都爬出来,不断有黄色的尸水从棺缝中滴落地,地面上被腐蚀出一个个小坑,扬起一阵阵恶心的酸臭味。
见此状况,我猛地转过身去,将刘太奇扑倒在地,同时大呼道:“不好,大家快散开。”
周围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有无数的虫子从尸体的嘴里飞出。
这变故来得实在快,大码头的二把头和三把头之前不听警告,非要靠得近近地看,见棺中女尸长得比一般姑娘家还漂亮有气质,还恨不得跳进棺里把女尸衣服扒了。
此时两人冲当其冲,沾了一脸虫子,接着,无数的虫子从他们的鼻口耳朵里钻进去。
棺中飞起一朵虫云,眼看就要四散害人,四爷终于出手了,只见他抓起烟枪,深吸了一口烟,冲着满天毒虫‘呼’的一下喷出一大口浓烟,顿时黄烟漫天,将无数毒虫熏落掉回棺中。
此时唐叔大喊一声:快,谁去找只老母鸡和四十九块瓦当来,
说话间,他已一符镇在尸体的额头上,本来还要继续从嘴里冒出更多的虫子,却被这一符纸镇了回去。
再看大码头的二把头和三把头,他们的脸上、身上竟先后冒出无数黄色的芽子破皮而出,再迅速长出一朵朵黄色的花骨头儿,相继竞放。
尸花!这是尸花。
魇魔竟恐怖如厮,能在身体里孕育出无数蛊虫传播尸花粉,难怪古人要视之如瘟神。
撕心裂肺地惨叫声在众人耳朵里响着,听得让人毛骨悚然,看得让人心惊胆战。
谁也不偿一偿混身破皮萌芽、开出满花尸花的滋味,那感觉一定比凌迟更可怕。
果然,这两人倒在地上扭曲地抽畜着,就像一块抽筋到快要死的蛇,身子都变形扭曲成麻花了。
“救我……”牛哥想爬向刘太奇,伸出手来,绝望地撕吼道:珍珠……给我……
刘太奇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两人,手里握着两枚南海珍珠也没拿出来,像这两人,死了倒让大码头的歪风稍停一下。
这两人最后化作了一滩脓水。
我二话没说,抱起一大桶生石灰就洒在这两滩浓尸水上。
周围的人咕噜一声,咽了一口口水,全都惊魂未定,有的躲在高崖上的树后面,有的躲在岸边的船里,有的远远的躲在河滩上的石头的面。
愣是没一个人缓过神来。
李大锤一跺脚,恼道:“他娘的,指望你们帮忙,耍嘴炮骂人还行。”
说着,他就飞奔离开,约模十分钟后便带着黄小毛一起回来。
黄小毛抱着一只老母鸡,李大锤零着一个大麻袋,里面装了一大袋瓦当。
这回到唐叔出手了,他取出一块白布盖在魇魔尸体的脸上,随后从麻袋里取出瓦当,让我当下手,叠金桥,绕着魔棺叠了九座金桥。
我一看就看出名堂来,这是茅山的驱魔禁咒法坛。
设完法坛后,唐叔便开始做法了,手持桃木剑,挑起一张黄纸,绕着魔棺舞动着,口中念着常人听不懂的祭文。
最后符纸自燃成灰,听闻唐叔沙哑地大喝一声:“起。”
他一剑挑起白布盖在了那只老母鸡身上。
再挑起白布时,只见这老母鸡神神萎靡,不断有尸水从羽毛间渗出来,滴落在地上。同时,还有虫子从他嘴里爬出来。
老母鸡一早就被架在一堆柴禾上。
无需唐叔分付,我已将一道红符贴在柴禾上,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了出去。
‘呼’的一声,血雾化作三昧天火,点着了柴禾。
柴禾顿时引燃,烧出了三种颜色的熊熊三昧真火,那一瞬间天空乌云盖顶,河边阴风怒吼,有如有亿万冤魂在火中凄厉惨叫。
与此同时,唐叔口中念着超生咒,边拿桃木剑桶碎瓦当,这叫渡魂碎金桥。
当捅碎完最后一叠瓦当时,他便用桃木剑挑起了镇在魇魔额头上的符纸,然后脱下那只穿了几十年不曾洗过的鞋子,将此符塞进鞋里,最后扔到滔滔嘉陵江中,顺水而下。
这叫渡魂,以鞋代纸船,渡魇魔的魂回阴间黄泉。
一切办妥后,众人稍松一口气。
刚才那一口三昧真火耗去我七成法力,坐在河滩上不愿动了,此时已夕阳西下,染红了半边天。
李大锤冲我竖起一个大拇指,说:“小爷,牛啊,以前你还使不出三昧,只能使出两昧。”
“牛什么牛?得了虎妖七百年道行才这点儿能奈,真是丢脸到家了。”四爷干巴着脸,严厉地说道。
唐叔倒是摆摆手道:“唉唉,小四,你们琐龙门传下来的那道养虎的办法还是少用些,要是换成别个人,命没河生那么硬,早就死了十几回了,严厉是好,过尤不及啊。”
在唐叔面前,四爷显得像个小辈,碍于身份却只能在外人面前不卑不亢。
唐叔脸色忽然搭下来,黑得像锅底,沉声说道:“你们以为这事就这么简单的完了?比之镇守此棺那位高僧的道行,十个我加起来都不及他一根手指头。也幸好棺中魇魔被镇压千年,终将其活活耗到油尽灯枯,将其镇死。但她造鬼成为魇魔前,极度含恨,所以造鬼成为魇魔后,怨气滔天佛祖难渡。她虽已被镇死在棺中,却三魂不散匿于尸中,令其怨气继续积聚,最后在尸身中凝成黄泉之花,穷尽天下之怨!”
他叹了一口气,阴森森地继续说道:“黄泉花开欲杀尽天下之人,尽释其恨。现在,黄泉之花却不见了,这可是一个极端祸害啊,若不除掉此花,死的人就不是十几二十个,而是成千上万!”
说到此,他眯了眯眼,对我说道:“刚才我给魇魔超渡时,发现她少了一魂,只有两魂留在体内。黄泉之花有可能是这一魂带走的,要是附在人身上,那麻烦就大了,必须在这一魂完成夺舍过继转生前,将此花灭掉,不然,她将化作黄泉圣女,不算阎王爷来了,也得跟她跪下嗑头,她若要为恶,我跟你老爹联手也不够别人一根手指头玩。”
唐叔说的话,只有我、四爷和大叔能记住,别的人,听完了就转眼就忘掉。
刘太奇晃了晃脑袋,说:“小爷,这位老前辈刚才说什么来着?”
有些事情还是别让普通人知道的好,以为造成人心惶恐,便回答道:“他说,三德楼的菜不错,想到你那吃一顿。”
刘太奇立即爬起来,拱了拱手道:“老前辈,想不到庄义里藏龙卧虎,能邀你大驾光临敝号,真是逢壁生辉啊,今晚我来做东,设宴庆贺一下。”
唐叔别了我一眼,然的在刘太奇耳边低声道:“留前以后摆吧,这两天可能会死上一些人。要是今晚摆了,可能是白事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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