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如墨的空间里,白南初意识体静置于泛着浅浅白光的水潭。
她闭着眼睛,发丝垂落在谭面上,有着些许涟漪。
水潭像被揉碎的星子落进,微光悠悠漾开淡淡涟漪,似在无声诉说神秘。
她的意识渐渐回笼,想到刚才那心脏处的刺痛……
柔软地触在潭面、她身畔,添了几分空灵。她睫毛轻颤,缓缓睁开那紫罗兰般的淡紫色眼眸,眸光初绽,便似有魔力流转。
白南初:“死了啊……”
还没来得及道别呢……
她慢慢用手托起身子,四周黑暗无比,只有她周身有着虚妄的白光,花瓣纷纷扬扬飘落,粉白、淡紫的瓣儿,似从不存在的花树间挣脱。
静静覆在她身畔,黑暗成了无声背景,白光与花瓣缠绕,像一场庄重又凄美的告别仪式这片冰冷里,轻轻接住了她。
空间里静得能听见气流划过衣料的微响,忽然有什么东西簌簌坠落。
白南初下意识抬眼,便见一朵盛放的白山茶正从高处打着旋儿落下,花瓣舒展如月光裁成的裙裾,连带着细蕊上的晨露都看得分明。
她几乎是凭着本能伸出手,掌心虚虚拢住那抹洁白。
白南初:“山茶花开了啊…”
山茶花恰好落进她的掌心,柔软的花瓣轻轻蹭过她的指尖,带着微凉的湿意,整朵花完整无缺,仿佛不是从空中坠落,而是被春风轻轻托进了她的手里。
花瓣没有一片折损,连最娇嫩的边缘都保持着舒展的弧度,晨露在花蕊间轻轻晃动,映出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怔忡。
她呆愣着,恍惚间,净化之力从她意识深处漫溢,白光愈发清亮,涟漪带着净化能量扩散。
她不可置信的捧着那朵山茶,心口处发出的白光将黑暗一点点消融,花瓣也似被赋予新生,随净化波动轻舞,整个场景,是黑暗与光明交织、破碎又重塑的奇妙过程。
一阵强烈的白光怦然从她心口扩散开,她也因此闭上双眼。
光芒骤然收敛的瞬间,白南初缓缓睁开眼。
混沌散去,无数破碎的画面如潮水般涌入脑海——那些被遗忘的名字、刻骨的誓言、血火交织的过往,此刻都清晰得如同昨日。
她抬手抚上眉心,指尖触到一片温热,低头时,却见裸露的小臂上,一道金色印记正缓缓浮现。
那印记像是用流金勾勒而成,顺着肌肤的纹理蔓延,在肩头化作半朵盛放的山茶轮廓,尾端隐入衣襟时,又化作几缕缠绕的藤蔓。
光芒流转间,印记仿佛活了过来,每一寸线条都透着古老而磅礴的力量,与她体内复苏的灵力共振着,发出细微的嗡鸣。
她赤足站在原地,月光般的肌肤被这些金色印记衬得愈发莹润,那些印记既是力量觉醒的证明,也是记忆归位的烙印,将她破碎的过往与此刻的新生,牢牢系在了一起。
白南初:“原来如此…”
她将那朵白山茶紧紧按在胸口,冰凉的花瓣贴着肌肤,却抵不住从心底涌上来的滚烫。
空旷的空间里,只有她压抑而绝望的哭声在回荡,一遍又一遍撞在无形的壁垒上,碎成满地的悲伤。
她只想哭一哭,多年压抑的情绪涌上来让她在这个只属于她的空间里泣不成声,自己想要的结果就这么出现即使不真实,也依旧庆幸自己没有忘记哪段历史记忆。
哭到极致时,意识像被抽走的丝线,她眼前一黑,身体便软软地倒了下去,怀里那朵白山茶也脱手滚落在地。
再次睁眼时,鼻尖先闻到了清冽的草木香。她恍惚抬头,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是阿瑞斯。
他正垂眸看着她,手臂稳稳地环在她腰后,将她半圈在怀里。
身下是柔软的青草,混杂着不知名的野花,鹅黄、淡紫、粉白,星星点点铺了满地,微风拂过便漾起细碎的香。
她动了动,才发现身上换了件衣服:宽松的白色长袍垂落至脚踝,布料轻盈如羽翼,领口和袖口绣着暗金色的纹路,垂坠间带着一种肃穆的神圣感,像古希腊神庙壁画里的衣袂。
额间、发梢点缀着金枝造型的发饰,缠枝纹路间嵌着浅蓝水晶,与耳畔垂坠的同色耳饰相呼应,仿若从古希腊神域摘下的星芒,轻轻落进她的发丝。
阿瑞斯:“醒了?”
阿瑞斯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指尖却轻轻拂去她脸颊残留的泪痕。
阿瑞斯:“这里是冥域边缘,没有纷争。”
她怔怔地看着他,又低头看了看身上的白袍,那些记忆里的痛与恨还在心头翻涌,可此刻被他这样抱着,被花草香气包裹着,竟生出一种荒谬的安宁来。
白南初:“阿瑞斯…”
她抬起手来去触碰,指尖轻轻动了动,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上,划过他高挺的鼻梁,最后停在他蹙着的眉峰上,像要把那点褶皱抚平似的,反复摩挲着。
白南初:“恨我吗”
阿瑞斯:“不会,还要感谢你呢,白南初”
她现在已经恢复自己之前的记忆,包括阿伦卡的。
白南初:“下手可不轻呢,阿瑞斯”
她调笑道。
阿瑞斯:“千年前你就想到会有这么一遭”
他垂眸望着怀中人,目光是从未有过的沉静,指腹轻轻拂过白南初散落在肩颈的银色发丝。
那发丝像揉碎的月光,细腻而微凉,在他掌心簌簌滑动。他顺着发丝的弧度慢慢梳理,从鬓角到发尾,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栖息的蝶。
偶尔有几缕调皮地缠上他的指尖,他便耐心地一一解开,指腹碾过发丝间残留的花香,眉峰不自觉地舒展开来,连周身常年萦绕的硝烟气,都仿佛被这抹银白涤荡得淡了几分。
他低头,鼻尖几乎要触到那片银白,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叹息,落在发丝上,惊起细微的颤动。
白南初:“有些变态了你”
白南初坐了起来,抚摸着心口,那里已经没有什么痕迹,就像是根本没有被他像碾蚂蚁一样的打败甚至因此死去过。
白南初:“你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
阿瑞斯:“在你进入雅丹星云洞的时候,我就苏醒了”
白南初:“你维持不了太长时间吧,这具身体”
阿瑞斯也不再解释,只是讲这些年的事情依依诉说,像是……在控诉。
她与阿瑞斯的相处并不美好,她白衣胜雪,他金甲如燃,每次照面无需多言,便会在神殿的白玉阶上、云端的风暴里缠斗起来——与其说是争斗,不如说是用最炽烈的方式确认彼此的存在,剑刃相抵时,他眼底的战意与她眉梢的锋芒,像两簇永不熄灭的火焰。
直到神族覆灭的那一日,漫天神血染红了苍穹。阿伦卡踩着断壁残垣奔到阿瑞斯身边时,他胸口的创痕正汩汩淌着金色的神元,呼吸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周围是神明们破碎的灵光,湮灭的声响刺得她耳膜生疼。
没有丝毫犹豫,她撕碎了自己的神格,以灵魂为引,强行催动了被封禁万年的禁术。
咒文在唇间炸开,带着灼烧灵魂的剧痛,她抬手按在阿瑞斯眉心,将他残存的灵魂体与其他神明涣散的灵识一并裹住,撕裂空间,掷向那片连冥王都不愿踏足的荒芜之地——冥域。
最后一眼,她望见阿瑞斯涣散的眼眸里映出自己染血的脸,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化作一道微弱的光,坠入那片永恒的寂静。
而阿伦卡的身影,则在禁术的反噬中,连同最后的神辉一起,彻底消散在崩塌的神域里。
阿瑞斯:“拜你所赐,老朋友”
他喉结微动,嘴角先是极轻地牵起一丝弧度,随即那笑意便漫了开来,顺着下颌线的轮廓,染进眼底。
这一笑,像是翻过了血色弥漫的过往,将所有等待与煎熬,都化作了此刻眼前不再是虚幻的身影。
白南初:“当年到死都没见你笑一下,今天算是开了眼了”
他抬手,指腹轻轻蹭过她的脸颊,低声时,嗓音里带着释然的沙哑。
阿瑞斯:“那…欢迎回来,白南初”
他从见面那刻起就没说白南初是阿伦卡,他认为她现在有自己的想法,不再是那个与自己决一死战的故人,有自己的朋友,有了在意的东西,不该活在过去的……是他。
白南初:“嗯,很高兴再次见到你,阿瑞斯”
白南初:“不过话说回来,你今天带没带点私人恩怨?”
她确实算到了自己会有这么一出,当时只是希望阿瑞斯能够让自己能够“顺利”进化,没想到是这么个顺利法。
阿瑞斯:“没,只是你太弱了”
白南初笑了笑没再说话。
他站在她旁边,望着她随着微风飘浮的衣袖。
阿瑞斯:“你那个世界的‘赛尔号’,”
阿瑞斯:“他们在寻找无尽能源?”
白南初:“嗯,你怎么知道?”
话音未落,远处冥河的呜咽仿佛穿透了屏障,带着刺骨的阴寒飘过来。
他指尖划过虚空,一道幽蓝色的水纹浮现,映出冥域那片永夜般的荒原——那竟然是打开宇宙之眼后不可挽回的悲惨景象!
阿瑞斯:“你告诉他们,那扇门绝不能开”
阿瑞斯:“宇宙之眼连通着三界”
阿瑞斯:“一旦开启,冥域的幽魂会冲破封印,魔域的戾气会漫过星河,就连神域的秩序也会被搅成混沌——到时候,会……重蹈覆辙”
他简单的概述着,并不是怕死。
白南初:“你…”
阿瑞斯挥手,将眼前景象挥散,面色略带凝重的说着。
阿瑞斯:“这一发现,是我在这冥域探索之时所发现的”
阿瑞斯:“希望你……能够让那群人类别再触碰他们控制不了的东西”
白南初:“有点难办呢”
她拧眉沉思。
白南初:“好了,该回去了”
阿瑞斯不发一言的施法打开空间裂缝。
白南初的身影没入空间裂隙的瞬间,周遭的气流似乎都凝滞了几分。
白南初:“保重”
她转身时那句带着轻颤的“保重”还萦绕在阿瑞斯耳畔,可眼前只剩下逐渐闭合的微光,像被指尖掐灭的烛火。
风卷起他的兜帽,猎猎作响,露出他原本模样却吹不散他眼底的凝望——那目光穿过虚空,仿佛要一直追随着她,直到跨越两个世界的距离,落在她或许正踏足的土地上。
不知站了多久,直到天边最后一丝亮色也沉入地平线,他才缓缓抬手,按在胸口那颗曾为她而加速跳动的心脏位置,指尖微颤。
阿瑞斯喉间忽然溢出一声极轻的笑,像淬了冰的叹息,在空旷的原野上散得很快。
阿瑞斯:“你从来都不曾为我停留半刻呢……”
他从不追,也从不唤。
只是在她消失后,继续站回冥域的暗影里,任由沉寂像藤蔓缠上四肢百骸。
或许这样就好,他想。至少她还在那个有光的世界里,而他,守着这份隔着时空的凝望,已是难得。
战神阿瑞斯…徒有虚名。
他嘲讽自己的想着。
或许白南初从来不知,为什么阿瑞斯总会在她需要是给予最关键一击。
不是她所预料的,是阿瑞斯一直在关注这个,与其从未有过胜负之分的精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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