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氏跟着眼睛一亮:“还有谁知晓你的生辰八字?”
“女儿也不确定究竟有没有旁人知晓,”叶清溪摇了摇头,在侯氏失望后,又犹豫着开口道,“女儿只是在想,当初女儿出生时,想来除了女儿的生母外,定然还有旁人在场。那些人大概是知晓女儿生辰八字的,只是那时候的事儿,女儿毕竟是不记得的。而且女儿三年前便去了钰清庵,自此便再未见过从前服侍过女儿或是女儿生母的那些人了,若是能找到曾经跟着女儿生母的那些下人,说不得便能得到答案。”
叶清溪这话的用意十分明显,她虽然不知晓自己的生辰八字,但从前跟过叶清溪生母的那些人应该是知晓的。
若是侯氏真的想知晓这件事的答案,自然会找上梁湘月等人,毕竟侯氏所知晓的与叶清溪生母有关的旧人,想必和自己一样,也只有梁湘月了。
叶清溪之所以会这样做,除了是要将自己完全从这件事中摘出来外,其实还有另外一个用意。
之前在钰清庵中,叶清溪与梁湘月的见面绝对称不上愉快,她虽然没有将对方收入麾下的打算,但也绝不想让梁湘月怨怪上她。
通过这次的生辰八字事件,叶清溪也是想顺便看看梁湘月如今对自己是怎样的态度,想看看,经过了那日之事,对方会不会将她视作敌人。
经过叶清溪的提醒,侯氏自然也想到了梁湘月,只是此时她以为叶清溪并不知晓梁湘月的存在,故而在短暂的若有所思后,侯氏便遗憾地笑着道:“都怪我当初将服侍过你生母的下人都打发了,不然此时也不会如此一筹莫展了。”
“那岂不是没人知晓我的生辰八字了?这可如何是好?”叶清溪露出焦急的神色来,眸底深处却仿佛是松了口气。
侯氏将这一切收入眼底,心中不禁冷笑,叶清溪,你当真以为我查不出你的生辰八字吗?你且等着吧,只希望等你与忠儿的亲事定下来,消息传到你耳中的时候,你不要太惊讶了。
“好了,这件事暂时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会同老爷商量的,你且回去好生歇息吧。”侯氏收起心底的心思,又变回了那个关心女儿的慈母。
叶清溪站起身,行了礼退了出去,在她转身的瞬间,侯氏面上那虚假的笑意已在瞬间化为一片阴冷。
回到沁竹苑,叶清溪直接将谷雨叫到身边:“谷雨,现在咱们院子里缺了几个下人?”
“按照先前的规制,姑娘身边还差三个一等丫鬟,两个二等丫鬟,两个三等丫鬟,还有一个粗使的婆子,共是少了八个人。只是奴婢与谷夏并不在规制中,不知姑娘是如何打算的?”谷雨稍微思量,应道。
叶清溪若有所思地点头,又问道:“世子可说了会安排几个人进来?”
“世子只说会安排人进来,却没有细说。”谷雨摇头。
叶清溪沉默片刻,吩咐道:“你与谷夏往后便是我屋里的一等丫鬟了,如此便还差了六人,你让世子将小三安排进我的院子,再将小五安排到叶清灵的房中。至于小二和小四,暂且便留在外头吧。”
“姑娘为何不让小二和小四也进来?他二人身手比奴婢还要灵活,对姑娘来说该是有些助力的。”谷雨本是打算将剩下四人都安排进来的。
想到此时仍身在府外的那几人,叶清溪微微一笑:“正因为小二和小四的身手灵活,多疑才更要留在外头,毕竟我们的视线不能只局限于叶家。况且叶家人虽不少,但或许并没有你我想象中的复杂,我想我们最大的敌人绝不是叶家里的谁。”
这话谷雨倒是颇为赞同,她自认没有叶清溪聪慧,只是这短短的时间里,她便已经将叶家一干人等的脾性了解得差不多了,想来叶清溪的认知还要更深入些。
这么想着,谷雨立时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她还有些看不明白的人:“姑娘,您觉得四姨娘是怎样的人?”
“四姨娘,韩白萱?”叶清溪挑了挑眉。
谷雨点头,抿了抿唇,道:“姑娘,奴婢之前调查过,若认真说起来,这四姨娘与韩家还算有些关系,虽只是旁支,但到底沾了韩家的血脉,且还是嫡女。按理说,四姨娘的性子若真那般清高,又怎会心甘情愿地来叶府做妾?”
“韩白萱,韩家……”叶清溪微微眯起眼睛,这件事她本没在意,此时听谷雨问起,才仔细思量起来。
是呀,若韩白萱当真清高,大可以嫁给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做正头娘子,可她为何会来到叶家做妾呢?
“谷雨,你可查出四姨娘是何时入的叶府?”叶清溪问。
闻言,谷雨将自己先前调查到的结果尽数说了出来:“四姨娘今年才二十四岁,十五岁时便进了叶家门,且进门那一年便生下了四少爷叶清业,后又生下十小姐叶清秋。”
“进门那年便生下了四少爷?”叶清溪反问。
谷雨一愣,接着面露惊疑之色:“姑娘,你是说四姨娘她是……”
“或许吧,总之这其中定然还有些你我不知道的内幕在里头,若四姨娘当初真是未嫁先孕,那么有些事便很容易便能解释得清楚了。”叶清溪默默地将此事记在了心中,虽说现在四姨娘并没有什么动静,但谁也不知道日后会发生些什么。
谷雨沉默片刻,也不再多问此事,只将方才的话题又拉了回来:“有关下人的事儿,奴婢便按照姑娘的吩咐行事了。”
“好,你让小五别显得太机灵,最好表现得忠心有余、乖巧不足,可明白了?”这样的人,才不容易让人起疑,才更容易让人放下心防。
“奴婢省得。”谷雨点头。
叶清溪转了转眼珠,又吩咐道:“你叫小二今日紧盯着些侯氏,若是她有什么动静,便叫小二悄悄跟着。”
“是,奴婢这便去吩咐。”谷雨虽有些不解叶清溪为何如此安排,但仍点头答应下来。
而在另一边,侯氏略作歇息后,便吩咐下人准备马车,出了门,为的自然是去找梁湘月。
正在待客的梁湘月乍一见到专程赶来的侯氏,不禁微露诧异,她没料到侯氏会直接找到铺子里来:“叶夫人今日前来,可是要挑选首饰?”
“梁掌柜,不知你可在忙?若是不忙,你我可否坐下来聊聊?”在侯氏眼中,梁湘月虽在打理着铺子,可到底是做人奴才的,再加上叶清溪生母的缘故,她心中一直是瞧不起梁湘月,甚至是厌恶对方的。
不过今日她前来乃是有所求,总不好太拿架子,只是那眸中的不屑和厌恶却是无论如何都掩藏不住的。
梁湘月仔细瞧了眼侯氏,也不将对方放在眼里:“叶夫人来这一趟,该不会是专程来找我的吧?那我可真是荣幸。”
“我来,是想同你说叶清溪的事儿,你究竟得不得空?”侯氏哪里听不出梁湘月的嘲讽之意,只是此时她也只能暂且忍着。
梁湘月闻言,立时变了神色,她稍稍给伙计交代了几句,便与侯氏一道上了楼,进了一间雅间。
落座后,梁湘月毫不客气地道:“叶夫人,你想说什么便说吧,这里也没有旁人了。”
这屋里是没有旁人了,只是她二人却不知晓,屋顶上正有一人在偷听着呢,此人正是叶清溪特意安排过来跟踪侯氏的小二。
“梁掌柜,你何苦对我有如此大的敌意?无论如何,我如今都是叶清溪名义上的母亲,她是生是死、是好是坏,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梁掌柜如此待我,难道就不怕我会对叶清溪做什么?”侯氏此番本是想顺便拉拢一下梁湘月,只是她一瞧见梁湘月那副不将自己看在眼里的模样,便顿时将之前本就没有完全消下去的火气给勾了上来,说起话来也显得十分尖锐。
回想起那次在钰清庵与叶清溪的见面,梁湘月不禁轻笑一声:“若叶夫人当真要对小姐如何,我也拦不住不是?”
“你……”侯氏心下愈发气恼,却不得不暂时压下火气,“梁掌柜,我这次来,其实是想请教梁掌柜一件事。”
“请教?没想到在叶夫人眼中,我竟然还有些用处?”这些日子一来,梁湘月的心中都不甚好受,那本就折磨了她三年的内疚,非但没有随着与小姐的相见而消散,反倒显得愈发厚重,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侯氏记得之前梁湘月虽也与她有些不对付,却不至于言语如此尖锐,难不成梁湘月是知晓了自己的打算,所以才会如此?
如此作想,侯氏便也不敢直接询问起叶清溪生辰八字的事情了,只得试探性地问道:“梁掌柜说话何必如此刻薄?我知晓三年前将清溪送去钰清庵,是我欠缺考虑,只是如今我不是已经将她接回来了吗?梁掌柜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并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只是这几日心情莫名有些烦躁罢了,叶夫人可别放在心上。”梁湘月心中冷笑,面上倒是稍微柔软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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