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叶清溪毕竟没有见过乔芬芳的兄长,所以有些事也仅仅只是最基本的推测:“大姨娘别在意我的话,我只是随口一提罢了。”
“不,九小姐说得也许没错!”乔芬芳的回应却十分激烈,她红着眼眶,拼命摇头,像是想到了什么让她震惊不已的事情,“兄长的病来得太奇怪了,之前他的身子骨一直很好,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变成那个样子?况且已经请了那么多的大夫,不可能没有一个能诊断出兄长患的是什么病症,这太奇怪了……”
叶清溪默然,她的话只是一个引子,至于乔芬芳会怎么想,还是要看她自己了。
乔芬芳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按了按眼角后,窘迫地看向叶清溪:“我方才只是太过……还望九小姐别放在心上。”
“没什么,那毕竟是你的兄长。”就算不能作为正常的亲戚来往,但毕竟是乔芬芳真正意义上的亲人,就这一点来看,其实叶清溪很佩服乔芬芳的态度。
乔芬芳低着头静默片刻,等再抬起头来时,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咬着下唇道:“九小姐,婢妾想请九小姐帮一个忙。”
“你想让我帮你看看你的兄长?”叶清溪挑眉猜测着,在看到乔芬芳肯定的眼神后,有些无奈地道,“大姨娘未免太过瞧得起我了,我方才那话当真只是随口一提,我可不懂得用毒和解毒。”
虽说有吉祥在,但叶清溪没道理为了一个乔芬芳便将吉祥暴露出来。
虽然暂时看来乔芬芳并不是自己的敌人,但谁又只往后会是什么境况?俗话说得好,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
乔芬芳张了张口,像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明日我们一起去钰清庵走一趟吧。”叶清溪主动拉回方才的话题。
乔芬芳抿了抿唇,点头应道:“那我待会儿就去一趟兄长家中,将这件事告诉他。”
“你兄长的事,其实不必勉强,若是他着实不能动,或是不愿去往钰清庵,也没有关系。”叶清溪斟酌了一下,如此提醒道。
只是乔芬芳却有些愣然:“这怎么能成?若是我兄长不去的话,那这件事……”
“我们只要让二姨娘相信你的兄长确实去了,便足够了,至于其他的,我想在你看来,暂时应该没有比你兄长的身子更为要紧的事了吧?”叶清溪声音淡然地指出这一点。
被这一提醒,乔芬芳这才恍然大悟,是呀,这本就是将计就计的一个圈套,如果自己的兄长真的去了,反倒是不妥。
这么想着,乔芬芳看向叶清溪的目光顿时变得有些不一样了,面前这人不过才十岁而已,可是从她的言行举止看来,乔芬芳却觉得这人似乎比她还要成熟稳重得多。
这个人,让她觉得看不清,大概这叶家也没人能看清她了。
乔芬芳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点头道:“多谢九小姐提点,婢妾已经明白了,婢妾待会儿就去兄长家中走一趟,定然带回让九小姐满意的答案。”
叶清溪点头,起身送乔芬芳出门。
乔芬芳是从后门离开的叶家,她身为妾室,本不应该随意出府,若非一直打点着后门的门房,也不可能得知兄长的消息,更不可能在今日如此顺利地出门。
当然,此刻的乔芬芳已经不觉得自己之所以能这样,全是自己的功劳,这其中或许还有二姨娘的功劳。
不过这个时候乔芬芳并不想去思考这些事情,坐在马车里,她的脑海中不断地回忆起方才九小姐说过的话。
兄长会不会根本就不是生病,而是被人下了毒?
这个想法如一根绳子,勒在她的脖子上,让她觉得喘不过气来,但却又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新的希望。
如果兄长真的是中毒,那么是不是只要将这毒解了便好了?
怀揣着这份忐忑,乔芬芳到了乔家,然后从后门进了乔家。
乔家对乔芬芳来说算不上正经的亲戚,相对的,乔芬芳对于乔家来说,其实也算不得是正经的亲戚了。
进了乔家,乔芬芳直奔兄长的院落,半路上正巧撞见了兄长的一房小妾。
小妾看到乔芬芳,不禁面露诧异和惊慌之色,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笑盈盈地行礼道:“原来是姑奶奶回来了,姑奶奶是回来看老爷的吧?老爷正在屋里歇着呢。”
这句“姑奶奶”可以说是很抬举身为妾室的乔芬芳了。
自从听了叶清溪的话,乔芬芳便觉得但凡是自己兄长身边的人,便都有可能是对兄长下毒的人,她不禁仔细打量了这小妾一番,目光最后落在了小妾身后的下人所端着的托盘上,伸手指道:“这是什么?”
小妾回头看了一眼,邀功似的道:“这是婢妾给老爷熬的参汤,想着给老爷补补身子呢。”
“那我兄长他喝了吗?”乔芬芳下意识地攥紧了帕子。
小妾的目光有些暗淡起来:“只喝了两口,现在老爷是越来越没有精神了……”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对,忙掩了嘴道:“瞧我这张嘴,我一向是不太会说话的,姑奶奶可别见怪。”
“这么说,我兄长是喝了这参汤了?”乔芬芳根本没在意小妾其他的话,就只听到了那句“只喝了两口”。
小妾有些不明所以,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乔芬芳直接一摆手,让跟来的下人去端那参汤:“这参汤既是好东西,便给我吧,我正要去兄长那里,顺便劝他再多喝几口。”
小妾虽然觉得愈发莫名其妙,但是她也不敢不听乔芬芳的,毕竟这人虽然和自己一样是旁人的妾室,但却是自己男人的亲妹妹。
等把参汤接过来,乔芬芳也没有心思多应付这小妾,直接便带人进了兄长的屋子。
一进门,乔芬芳便嗅到一股刺鼻的药味儿,连她都忍不住拿帕子掩了下口鼻。
屋子里仅有的一个下人迎了出来,对乔芬芳行礼:“姑奶奶回来了。”
乔芬芳只是点了点头,抬脚走进里屋。
里屋,乔芬芳的兄长躺在床上,一个身着素色衣裳的妇人坐在床边上,是乔芬芳的嫂子。
妇人看到乔芬芳,忙站起身来,略显苍白的脸上带着些许诧异:“你怎么回来了?”
“我知晓自己不该回来,只是兄长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我实在是……”乔芬芳忍不住红了眼眶,忙拿帕子按在眼角,“大哥已经睡了吗?”
妇人点头,让开床畔的位置:“一直昏睡着,只方才醒来一会儿,现在又睡着了。”
乔芬芳带着忐忑走到床畔,低头看向自己的兄长,因为这段时间的折磨,本该正值壮年的男子双颊已经凹陷下去,脸上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青黄色,嘴唇则是发紫的。
之前乔芬芳没有往中毒上想,也就没发现这些异常,此刻看了兄长的面色,她愈发觉得也许兄长是真的被人下了毒,才会变成这幅模样。
这么想着,乔芬芳只觉得眼眶又红了起来,究竟是谁,竟然会对兄长下这样的毒手?
“咱们还是去外面坐吧,让你兄长好好歇歇。”妇人在一旁开口道。
乔芬芳将思绪收回来,点头跟着妇人处了里屋。
坐下后,妇人便开口道:“我知晓你是关心老爷,只是你现在的身份毕竟……所以还是少回来几趟吧,若是真有什么事,我会叫人去知会你的。”
说完这话,两人之间便陷入了一阵空寂的沉默中。
乔芬芳从前觉得嫂嫂会这样同她说,是因为真的关心自己,不想让自己惹来麻烦。
但此时乔芬芳却忍不住多想起来,嫂嫂这样说,会不会怕她发现什么异样,所以才不想让她回来?
这样的念头闪过,乔芬芳便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太多疑了,嫂嫂嫁给兄长多年,一向十分贤惠体贴,又怎么会是害兄长的人?
这么想着,乔芬芳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我知晓了,我只是放心不下兄长。”
“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妇人微微一笑,声音显得十分柔和。
乔芬芳想起自己之前的猜测,有那么一瞬间,她很想直接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让嫂嫂帮忙参详一二,但转念又想到虽然她并不该怀疑嫂嫂,但这人毕竟也是兄长的枕边人之一。
所以乔芬芳张了张口,最终只吐出一句:“那便有劳嫂嫂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倒是麻烦你一次次地跑回来,还带了那些补药,该道谢的是我才对。”妇人忍不住叹了口气,现在乔家的境况十分糟糕,连基本的下人都不够用了,否则主院里也不会只有一个下人在服侍了。
乔芬芳对此也不知该怎么接话,当初她被叶楷明纳进府的时候,乔家的境况也没这么糟糕,但是现在……
乔芬芳环顾了一下屋中的摆设,本来摆着装饰品的地方都变得空荡荡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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