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奶奶见侯氏不接话,只得脸色难看地继续道:“都是那婢女太过粗心大意,才会犯下如此大错,回去我定然好生教训她。只是此事毕竟事关冽儿的安危,还请叶夫人帮帮我。”
“母亲,想必那婢女也不是有意的,还请母亲不要为此生气。”叶清溪在一旁搭腔道。
侯氏本虽然心中不喜被人如此糊弄,但也并非打算在这件事上多做计较,此时自然接话道:“白大奶奶言重了,只是那平安符乃是清溪拿出来的,其用法也只有清溪才知晓,所以这件事,还是要问问她才好。”
听了这话,白大奶奶的目光顿时落到了叶清溪的身上,带着浓浓的期许:“清溪丫头,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白大奶奶,那平安符有两个,若是只其中一个被拆开了,影响倒也不大。”叶清溪眨了眨眼,故意拿这话奚落对方。
她自然知道白大奶奶定然是将那两个平安符都给拆开了,只是不知白大奶奶会如何应对。
白大奶奶闻言果然面露一丝尴尬,不过转而便被浓浓的担忧所取代:“那个丫头也是太粗心大意了,她将两个平安符都碰落了,这……这可如何是好?九小姐,你宅心仁厚,定要帮帮我,我便只有那一个儿子,若是她出了什么事,我也……”
说着,便拿帕子掩住脸,低声哽咽起来。
叶清溪听得嘴角抽搐,这人倒真是会演戏,不过看在对方演得还不错的份儿上,叶清溪决定暂时不计较这个细节了:“白大奶奶别哭,其实并不是没有法子。”
“九小姐有什么法子?”白大奶奶立时抬眸看向叶清溪,眸中一点眼泪的痕迹都无。
叶清溪移开目光,心想这人演戏未免也太不专业了,连眼睛都没红,不过看在对方这么卖力的份上,她就不计较这个细节了:“那日带去百家的平安符只有两个,这种平安符最是有效,不过我手上还有其他的平安符。这些平安符虽比不上那两个,却也是曾在佛前供奉过的,只要各一段时日更换一次,也是一样的。”
“这……难道就没有之前那样灵验的平安符了吗?”白大奶奶有些失望,又十分后悔,早知道那平安符竟如此金贵,她便不该叫人翻来覆去的看。
不过即便是到了这一刻,她的心中仍然是有些疑惑的,叶夫人和叶九小姐该不会根本就是在吓唬自己?
叶清溪摇头,见白大奶奶眉眼仍有怀疑,便又道:“就算是要换用另一种平安符,也要我先诵经供上几日,否则便与寻常的东西一样。”
“如此,我今日还拿不到那东西了?”白大奶奶皱起眉头,她总有种在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叶清溪叹息着点头:“毕竟是有灵性的东西,总不是随意便可拿到的,不如这样,白大奶奶今日先回去,等过两日再过来,或是母亲再登门拜访,将平安符送过去。”
叶清溪要的便是牵着白大奶奶,不,是牵着白家的鼻子走,白家想要算计她,她怎么都要回报一二。
“这怎么好?”白大奶奶仍有些犹豫。
“没什么不好的,若是现在白大奶奶将平安符拿回去,也未必有用,何不多等两日呢?”叶清溪一面这么说着,一面瞥了侯氏一眼。
此时侯氏的面色似乎有些不好看,但在叶清溪目光的暗示下,还是勉强笑着开口劝道:“白大奶奶,若是旁的事,你我或许了解得比这丫头多,可在这种事上,咱们还真得听她的。”
白大奶奶看了叶清溪一眼,她之前便觉得这人的身上似乎有着些不寻常的气质,如今想来,难道便是因为这人曾在佛前服侍过?
再一想到儿子渐渐有了血色的面孔,白大奶奶心中的犹豫和怀疑顿时消散得差不多了:“如此也好,不用劳烦叶夫人走一趟,过两日我再亲自前来拜访。”
“白大奶奶就是和我太客气了。”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侯氏面上的笑意顿时更真挚了。
只是一送走白大奶奶,侯氏便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板着脸看向叶清溪:“你这是什么意思?之前不是说好了今日便将平安符给白家吗?为何你突然又说要多等两日?”
“母亲应当看出白大奶奶方才的举动了吧?”叶清溪不紧不慢地喝了口水,像是对侯氏的态度毫不在意,“白家看上了我,也要看我能不能看上他们,母亲,我从来都不是任人摆布的人。”
这话应该是在说白家,但是侯氏听了,却莫名联想到侯朔忠的事儿,一时间心中不禁愈发郁结:“白家有哪一点不好?若说之前白家大少爷那副样子,确实是挺叫人担心的,可如今白家大少爷的身子也快好了,你还有哪一点看不上白家的?”
“母亲觉得白家好吗?那不如将六姐姐嫁过去吧?”叶清溪一句话便堵住了侯氏的嘴。
侯氏之前确实是很看好白家,但在发生了之前的种种事情之后,白家大少爷早就不是她心中的良婿,此时听叶清溪这样说,她只觉得一噎,有些不知该如何回应。
侯氏深吸了几口气,这才勉强让自己声音里的怒意减少一些:“先不说这件事,白家的事,你究竟是如何打算的?我并不想与白家交恶,这一点我希望你能明白。”
“母亲放心,只要咱们手里有让白家忌惮和顾及的东西,白家便不敢与咱们交恶,”叶清溪挑了挑眉,再一次提起方才的话题,“我也希望母亲能记住我方才的话,我不想进白家,也没人能勉强我。若是母亲生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可别怪我不顾情份,当然,这可不只是我与母亲的情份,还有我与六姐姐的情份。”
“你……”侯氏再度被这话气得胸口起伏,但是她却不能真的对叶清溪怎么样。
正如叶清溪方才所言,只要她手中有让自己忌惮和顾及的东西,那么自己便不敢真的与叶清溪翻脸。
这种认知几乎让侯氏气得吐血,却不得不把这口血重新吞了下去:“你放心,我不会再管你的事。”
“母亲这样说,我也就放心了,”叶清溪微微一笑,一副十分满意的样子,“母亲也请放心,我本就没有想打六姐姐的主意,只要六姐姐不自个儿往前撞,没人会对她怎么样。况且现在七姐姐可是做梦都想嫁进白家呢,母亲何不成全了她?”
侯氏冷着一张脸,声音十分生硬地应了一声:“我知道了。”
“好了,母亲先好好歇着吧,我就先回去了,”叶清溪站起身,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明日我要去往钰清庵为叶家祈福,这里先知会母亲一声,不过这件事母亲直接装作不知道便好了。”
侯氏下意识地反问:“为何?”
“因为我要借这次机会对付二姨娘。”说完这话,叶清溪便含笑走出了房间。
侯氏坐在那里呆愣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选择听从叶清溪的话,直接装作对此事毫不知情。
不,她其实并不是在听从叶清溪的话,只是选择了对自己最有利的情况罢了,侯氏这样说服自己,才得以让心情好了一点点。
叶清溪回到房中,便见大姨娘已经等在那里,见到自己,乔芬芳紧张地站了起来:“九小姐,婢妾方才听说白家来人了。”
“是,不过已经走了,”叶清溪知晓乔芬芳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因此并不觉得诧异,神色淡然地坐了下来,“之前二姨娘可曾找过你?”
乔芬芳点头,随后也坐了下来:“这几日二姨娘曾去找过我两次,说的都是有关婢妾兄长的事,婢妾觉得二姨娘像是有些等不及了。”
“对于除掉对手这种事,我想谁都会显得迫不及待的。”叶清溪嗤笑一声,她自认为与二姨娘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所以对于二姨娘这种主动害人的举动,叶清溪还真是有些看不上眼。
叶清溪也自认为不是什么善类,但至少她不会主动陷害无辜的路人,当然,在还手这件事上,她也是绝不会心慈手软的。
乔芬芳默然,虽然知道二姨娘的目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因为对方的话而愈发担心自己的兄长,想到已经卧床不起的兄长,乔芬芳的目光顿时愈发暗淡起来。
叶清溪静默片刻,突然声音极轻地问道:“大姨娘,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兄长也许并非是生病,而是被人下了毒?”
“什么?九小姐您说什么?”乔芬芳在一瞬间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叶清溪。
若是以往,叶清溪或许根本不会想到这一点,但是在发现了白冽其实是被人下毒才会变成那般之后,再加上与吉祥的相遇、相处,叶清溪对于用毒已经有了进一步的了解。
她也知道了,其实有很多难以诊断的病症,都很有可能是被人下毒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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