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语讲‘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如今,他娘亲生病垂危,任是谁都不会寡淡无情。
李进大抵讲了一下,关于他娘亲的病情,说是昨日里,去了一趟季佳庄,给钱员外送了一趟刺绣活。
回来时,起初浑身发冷,手脚寒凉,接着,便是晚上,浑身发热,现下里,也浑身似火一般的燃烧,烫的要命。
简澜抚上那妇人的额头,心下了然,许是路上着了冷风,患了风寒之症。
简澜尚不知晓,这种病在古代,尤其是李家庄这种落后小村落,那堪堪成了不治之症。
听及李进说,前几日,便有一个患类似病症的八岁女童,便是因为浑身忽冷忽热,尚不知晓如何医治,眼见着一个小生命就此没了。
李家庄的村落里,只一个不知真假的江湖郎中。
来此一年,听说医好了一对身患毒疮的兄妹,由此,李家庄人便称他为神医。
只是,前些日子,这神医将几个活生生的人就此医死,道德败落,连夜逃亡。
她倒不急于给这妇人医治,现下里,他们堪堪正在逃亡。
先安全起见,倒是躲起来,隐藏好不被发现才是最为重要。
怕是怕人堪堪医好了,他们的命便没了。
简澜问及李进,可有何地窖之类的可以藏身,以免被那帮人追上来,自己安危还是小事,恐是伤及无辜。
李进倒是及简澜说了。
他未曾将自家家门报给旁人,可即便如此,简澜亦不放心。
于是,李进找了一处隐蔽的地窖,那是冬季之时,防患于未然,储藏食粮的地方。
简澜做得倒极对,因着不久后,那帮家伙真的找到了这里。
他们躲进地窖,将上面的木盖用杂草掩好,方才安下心来。
简澜吩咐李进找了所有能盖的棉被,将那老妇人裹得严严实实,又命他找来生姜,热水,红糖,一并沏好,助那妇人饮下。
她又命他打了凉水,擦脸毛巾尚未找到,仅找来一块棉布代替,吩咐李进,将面部浸了冷水,敷在妇人额头,这一夜,不断更换。
简澜吩咐完一切,便找了一处草堆,亦不管是否狼狈,浑身冰冷,只觉有一处栖息之地尚且不错。
许是奔跑时过于疲惫,于是,不知不觉中,她竟然昏昏沉沉睡去。
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便是做了许多千奇百怪的噩梦,地窖中本就是储物之地,极端寒冷一些,许是冻醒的。
简澜睁眼之际,见李进的朋友也缩在一处墙角,睡得正酣,至于那李进,现下里正趴在他老娘旁边,许是一夜未闭眼,睡相极端…….
简澜无奈耸肩,自是理解一些,瞧那嘴角的哈喇子,许是过于劳累所致。
尚不知外面境况如何?亦不知是白天黑夜,简澜只觉肚子空空如也,咕咕乱叫,忽然怀念六哥那里的‘红豆酥饼’‘水晶果’‘桂花糕’,以及六哥那张似女子一般清秀绝色的面庞。
六哥总是及她微笑着,声音清脆亲切,时长唤她“小七。”
李进的娘亲醒来时,烧已然退了,性命安好。
那厮自是欢喜,便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擦擦眼,他老娘微笑的坐着,慈祥的抚上他的头。
他一连迭声的唤着“娘亲。”
那妇人虽脸色仍旧些许苍白,但所幸较昨日好了许多。
整个人又充满了生命色彩。
李进忙着及简澜道谢。
他们出了地窖的时候,外面已经满院狼藉,那栋本就残破的茅草屋如今已经化为灰烬,还有青烟尚未消退。
那场景有种劫后镂空、残灰败落、萧条零落的既视感。
李进骂声连连,尚觉不解气,最后,自地上捡起一破碎的茶壶,扔向了那站在已成灰烬炭木上的一只乌鸦。
那乌鸦遭了袭击,立马惊了,‘嘎嘎’叫着展翅而飞。
李进攥紧拳头,仍觉气得咬牙切齿。
最后,发疯一般的要找那金奕一帮人报仇。
简澜仅拧眉思索解救婉莹公主的计划时,就见那两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简澜无奈,只得自后面追随而去,如何说,当务之急,尚欲想办法解救婉莹公主。
亦不知追了多久,待终于追上时。
三人已被一帮黑衣人紧紧围住。
看来,似乎这帮人正堪堪等待他们现身。
只须臾间,便动手交锋。
再如何说,他们三个,这般寡不敌众,亦敌不过这数十人。
简澜本就没有武功底子,靠的不过是些坑蒙拐骗的小聪明,这时愈加帮不得半分忙,只得在一旁拼命躲闪。
那时,她便是眼睁睁的见着李进那朋友惨死在几名黑衣人的剑下,李进武功虽精进些,极巅峰造极也相差甚远。
十几二十人对一人,很快便占了下风。
那时,简澜尚不知自己处于危险中,只看眼前,确顾及不到身后,那时,她身后一名黑衣人举起剑,正朝自己后背刺来。
李进恰巧清晰的察觉,飞身过去挡剑之时,恰巧自己也遭了暗算,那剑堪堪刺入身体,鲜血飞瀑般顺着利剑流淌而下,瞬间染红胸前的衣衫。
“李进。”
简澜讶异惊叫,瞬间觉得眼前蒙了一层雾气。
她一把将他下滑的身体接住,只听他声声嘱托“殿下……帮我照顾我娘。”
那时,他死命的攥着‘他’的手,一次一次的嘱托,恐怕这一闭眼,便是再也不能睁开,那时,他孤苦无依的娘亲又该谁来照料?
亦不知过了多久,简澜只觉自己的眼眶渐渐红了,那时,他的手如断线抽丝,瞬间自她手上滑落。
简澜含泪点头应允,他方才安心闭眼,头渐渐偏向一侧。
其中一名黑衣人欲刺向简澜之时,半空中有人飞腾而来,尚看不清如何扬剑,便见那黑衣人手中的剑已经落地,而华爵云手上的剑依然入鞘,速度之快,仅仅数秒。
简澜抬头,恰巧看到那如仙般俊朗的美男便站在自己面前,那双极惊艳的琼宇仙姿之眸里闪烁着丝丝担忧。
那一身黑色的狐裘雍容华贵,竟闪翩艳之姿,两颗猫眼一般的石头魅灵般闪亮耀眼,头顶黑白狐尾密切相拥,愈加英姿飒爽,高大挺拔。
豪云及几名属下不知何时已站在他的身侧,听候差遣。
那美男声音浑厚低沉如钟駸一般,低低道“仅留一人,问出幕后指使,旁的,一个不留。”
他方才说完,豪云一行人便同这些黑衣人交上了手。
不一会儿,便纷纷倒地。
豪云的功夫倒是精进功高,那杀人之术可谓干净利落。
再如何说是华爵天手下的,自是一般人不可比拟。
华爵天自是未在乎简澜怀中的男子,他慢慢蹲下,墨眉紧皱,那双琼宇仙姿之眸,只堪堪盯着她瞧,见她头顶发丝几许凌乱,本来白皙秀气的脸蛋,现下里…..如同玩了泥巴的孩提,竟然脏兮兮的,几番可笑,确惹人乞怜。
他伸出纤细修长的手指,轻轻触碰她已然脏了的脸蛋,不知不觉中,眸子里竟然蒙了雾气。
“澜儿….”他轻唤,慢慢抹去她脸上的脏物,以及溅了的血渍,道“我可曾来晚了?”
“若然你早来一步,他就不会死了。”
那时,简澜如同不讲道理的孩童,竟是怨气般埋怨他。
“对不起。”恍惚中,他低低一叹,深深凝视‘他’道“我该早些来的。”
那群黑衣人全全倒下,仅剩的活口也咬舌自尽了。
未自嘴里透漏一个字,倒也是一名忠实仆人。
简澜虽然口口声声怨怼华爵天,但她最是自责的还是自己,是她利用李进他们逃脱,又及他们遭了杀身之祸,现下里,李进帮她挡了一剑,一命呜呼。
在那李家庄被烧茅草屋的地窖里,尚且还有李进的娘亲。
简澜清晰的记得,她凭着记忆找到李家庄,又找到那座已然烧毁的茅草屋,那时,简澜尚不知李进的娘亲患有眼疾,本就孤苦无依了,如今竟是连一个亲人都没了,更是可怜的紧。
简澜本欲及李进的娘提及关于李进已经……,可见他娘那般焦急的模样,终是及李进已经过世的消息,只字未提。
只说李进在华爵国当了要职,只托‘他’来将她安顿到一处尚好的宅院,安排了几名丫鬟婆子伺候着。
一路上,他老娘倒是提及了李进许多事。
便说李进是个懂事的孩子,只是她眼睛有眼疾,堪堪是李进的兄长李端气得,那时他兄长好赌,本来尚且宽裕的家庭,及他赌的,没了住处。
李进本也不是她亲生儿,见老人流落街头,无人看管,便索性领回自己的茅草屋,将她认作娘亲,至于李端,听说是被催赌债的人活活打死。
李进自小便是孤儿,一直没有姓氏,别人只叫他二娃子,自老人来此之后,便及他改了姓氏,姓李名进。
这一住,便是十年。
李端自十年前便不知是死是活,因此,她及李进相依为命。
别的尚好,只是这双眼睛,仅描摹个人形,近至眼跟前时,方能大略看清容貌。
简澜自是知晓,这种状况,及现代来说,不是花眼便是近视,再者…..白内障也是极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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